《》章 節目錄 第47章 斷崖殘琴 文 / 醉雨遲墨
他帶回了仙藥,卻沒有救活他的妻子,他含淚將她葬在岐山腳下。每晚睡夢之中,思念的人卻慢慢變成了那個讓他無法忘懷的聲音和那個離去的背影。他本是流沐派未來的繼承人,為了他的阿蘿,他決定放棄繼承人的位置,一方面在太古叢林附近的山村中隱居。
他每天站在高處,望著遠處浩瀚無比的叢林,嘴角泛起甜蜜又苦澀的笑。他也曾嘗試著進入太古叢林,回到之前的地方去尋覓阿穆蘿的蹤跡,但他發現太古叢林深處被一處強大的結界所保護,他根本進不去,他在結界之外的地方每日每天,不分晴雨,苦苦尋覓,一年的時間不知不覺的流淌而去,他沒有發現阿穆蘿的半點影子。
在每個有月亮的夜裡,他都做著同樣一個夢,他夢到自己還在那個陰暗狹小,卻又充滿了溫暖的山洞裡,有時候他感受著她毛絨絨的耳朵在自己的臉上和脖子上蹭來蹭去,有時候他會感受到她變成小狐狸舒舒服服的趴在自己的懷裡睡覺……他心裡對阿穆蘿的思念越來越瘋狂,對自己妻子的愧疚也越來越深。他覺得他負了自己的妻子,更負了單純的阿穆蘿。
那段時間裡,他發現自己妻子的脾氣越來越暴躁
自己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看來是阿穆蘿在刻意躲避著自己。秦彥一直在想著,有一種什麼方法可以將消息傳的很遠,範圍很大,足矣讓阿穆蘿知道他的存在,讓阿穆蘿知道他回來了,他一直在等她。
有一天,秦彥突然有了主意,他從家中拿出自己的琴,來到太古叢林中最高的一處峭壁上,他運足了內力,在寒風和驕陽下彈奏出一支一支,足以讓大半個太古叢林都能聽見的美妙的樂曲,他想她那樣活潑好動的性子,聽到聲音一定會過來,他和她也一定能相見。
可是,事情遠遠不如秦彥想像的那樣順利和如意。若阿穆蘿還是之前的阿穆蘿,她聽到這樣美妙的曲子,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拉著毛毛飛奔過來,可現在不是一年以前了。他總覺得阿穆蘿還是以前的樣子,可卻沒想到阿穆蘿早已因為他秦彥而蛻變。
秦彥至死也不知道,在他被阿穆蘿救下的那些日子裡太古叢林發生了什麼,或者說,從他替妻子千里迢迢前往太古叢林尋藥的時候,他就已經成了一顆受人擺佈,至死都毫不知情的棋子。
流沐派是九州大陸上名聲鼎盛的門派之一,在塵月谷以強大的力量和微信在幾大門派間迅速崛起之後,流沐派的勢力和名聲在不知不覺中一點一點開始降低,它的弟子在數量和質量上慢慢開始比不上靈陽宮,風雨閣等與其同樣悠久的門派,更比不上弟子規模很小的塵月谷,甚至還不如一些曾經不入眼的二流門派。
流沐派掌門和長老們每日苦思冥想的開始想辦法,思來想去想出了一個實在有些卑劣被世人所不齒的主意。掌門偷偷派人在未來的接班人秦彥妻子的飲食中下了藥,並謊稱他的妻子中了奇毒,必須要太古叢林中的奇藥——林淵仙草才能解毒。
而另一路人則悄悄的跟在了秦彥身後,在他到達太古叢林時趁他不備襲擊了他。他們尋到了妖魔們在太古叢林中躲藏的地方,準備進行一場血腥無比的屠殺。但他們沒想到的是,在太古叢林的妖魔中還有著以為修煉了五千年的老狐仙,他就是阿穆蘿口中的狐爺爺。
老狐仙為護太古叢林中妖魔的周全,保護這唯一留下的淨土,他毅然捨棄了自己的修為和性命,以一己之力將流沐派弟子退卻太古叢林之外,在叢林中布下了一道用自己的鮮血鑄成的結界。
阿穆蘿匆匆趕回去時,看到的便是老狐仙無力的倒下的身軀。老狐仙將事情的大致經過講給了阿穆蘿,並且將自己剩餘的修為全部渡給了阿穆蘿,要她接替自己,好好守護這一片最後的淨土。
阿穆蘿看著老狐仙和其他被流沐派弟子殘殺的弟子,心在不停的流血。
在那個時候,阿穆蘿就意識到她與秦彥的緣分已盡,卻還是放不下他,不論如何她都想再為秦彥做一件事,再做最後一件事。等她幫他治好了他的妻子,她就斬斷情絲回到太古叢林,安心修煉,像老狐仙一樣,用生命來守護這片大地。阿穆蘿在心中已經做出了決定,今生今世,阿穆蘿和秦彥,無論是生是死,人間黃泉,紅顏白骨,死生不再相見。
可秦彥對一切並不知曉,他每日都在太陽初升之時,在第一縷陽光的照耀下來到斷崖,俯首弄琴,為阿穆蘿走出一曲曲愛殤之音。
「阿穆蘿,你每日都悶在山洞裡修煉,很久沒有和我一起出來玩過了。我知道因為狐爺爺的死,你很難過,想好好完成狐爺爺臨終的心願,我也明白這很重要,但是我明白出來透透氣更重要,再悶下去,你就要長蘑菇了。」毛毛又拖又拽的,費力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阿穆蘿從山洞裡拖了出來,「你知道嗎?森林裡來了一個人,他每天都在西邊的斷崖上彈琴,大半個叢林都能聽見,可好聽了呢。」
毛毛蹦蹦跳跳的,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而阿穆蘿的臉上的表情卻一直是淡淡的,看不出一絲喜悅和歡愉,「毛毛我只陪你去看一會兒,我還要抓緊時間練功。狐爺爺的結界越來越弱了,我要抓緊時間提升自己的功力才行。」
「唉呀,阿穆蘿,之前你不是說只有好好玩才能好好練功的麼?好不容易出來一會兒,就不要掃興致的話了。」
毛毛將阿穆蘿帶到斷崖之下,阿穆蘿發現有許多妖怪和魔族都在遠遠的看著山崖上俯首弄琴的人,卻沒有一個妖魔敢靠近。人類,在他們的心目中的確是一個殘忍又恐怖的存在。
阿穆蘿看清山崖上的那個人時,神色微變,冰藍色的眼眸滿是複雜的神色,不知道是喜悅還是悲哀。她在心裡告誡著自己不要靠近,卻不受控制的一步步上前。她不顧毛毛的阻攔,一步一步的向她愛的人靠近,卻在離他還有一段距離時清醒過來。她靜靜的站在那裡,定定的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含笑。
終於又看到他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