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當時年少春衫薄 第190章 山雨欲來 文 / 我是貓尾巴

    虛空之中，某處未可知之地。

    陰森的殿堂中，只有少許燈火閃爍，卻是將黑暗襯托的愈發的濃郁。就像是一團化解不開的墨團，在清水中不斷的翻湧，卻只是留下了更深的黑色。

    黑暗，就是這個地方永恆不變的主旋律。

    黑暗深處，潛伏著十數道身影。他們每一個人，都盡量蜷縮在黑暗的陰影之中，遠離那昏暗的燈光。儘管那光亮並不刺眼，可依舊令他們感到不舒服。只因為這麼多年的蟄伏，他們早已經習慣了黑暗，對於處在光亮之下難免有些抵抗。

    「這一次大長老難道還不出面嗎？」靜寂無聲的大殿之內，驟然間響起了一個嘶啞的中年人的聲音，伴隨著隱隱的回聲，如同平靜的湖面落入了一顆碎石，寂靜被打破。

    「這個計劃到目前為止，已經順利執行了數萬年，現在我們要做的，不過僅僅是收尾而已，大長老出不出面，意義並不大。再說了，難道大長老不在，我們就要放棄嗎？」另一個洪亮聲音接過話來，語氣之中帶著一種桀驁，顯得有些滿不在乎。只是在他提到「大長老」這三個字的時候，語音還是有些微微發顫，顯然這三個字在他心中，有著足夠重的份量。

    「話雖是如此，不過大長老一日不露面，我心中總有一些不安……」另一個聲音猶豫的說道。

    「即便大長老不出現，我們也不能再猶豫！我們一族當初遭逢重創，不得已蟄伏了起來，暗暗在此休養生息。以至於這麼多年過去了，竟然讓那些豬狗一樣的東西掌控了這片天地。每每想到此處，我的心中都有一團烈焰在燃燒！我們要奪回這片天地，我們要重掌這個時代！我們要讓那些豬狗重新跪倒在我們腳下！」又有一個聲音加入了討論。

    「說得對！」

    「不錯，正合我意！要讓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陷入無盡的絕望！要讓他們知道，這是誰的時代！」

    「沒錯，早就應該如此了……」

    「嗯……」

    越來越多的黑影加入了討論，一時間大殿之內倒是喧鬧了起來，好像一鍋沸騰的開水，一個又一個的氣泡不停的冒了出來，然後再炸成碎末。一個黑影看著這熱鬧的場景，自得的笑了起來，他對於自己剛才的發言很是滿意，趁著那個人不在，他要將自己的形象樹立在這些人當中，然後等待那一天的到來……

    他盯著大殿深處那唯一的一張座椅，再次無聲的笑了起來。可是下一刻，他的表情凝固了，瞳孔之中帶著深深的恐懼。他低下了頭去，將嘴角的一絲笑意悄悄抹去。

    大殿之內喧嘩的聲音一下子就停止了，所有的一切，重歸靜寂。就好像是，在這瞬間，所有人都被一下子掐住了脖子。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為在大殿深處，那個高高在上的座椅之上，出現了一絲金色的光芒。

    那時一絲純金色的亮光，純粹到了極致，也凝實到了極致，哪怕是這世上成色最足的金子，在這絲亮光面前，也會顯得黯淡無彩。

    所有人畏懼的看著那絲亮光，慢慢低下頭來。

    亮光如同金水一般緩緩流動，最後凝結成了一個金色的光影。那是一個面目模糊的老者。

    「拜見大長老！」大殿之內，眾人恭敬的齊聲道。

    「嗯，罷了。」蒼老的聲音響起，語氣平淡，沒有絲毫的威勢可言，然後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膽敢小視，只因為這個聲音的主人，乃是這世間的最強者！

    「計劃進行的怎麼樣了？」老者開口問道。

    「啟稟大長老，一切已經準備就緒，只待您一聲令下，隨時都可以開始行動！」有一個聲音急忙回答道。

    「那麼就開始吧，你們陪我這個老頭子等了這麼多年，在這片不見天日的鬼地方藏了這麼多年，恐怕也早就煩了。」黑暗中，老者一直緊閉的雙眼慢慢睜開。大殿之內，彷彿一下子多了兩個太陽。那是一雙宛如太陽一般的光芒萬丈的瞳孔。「那便去吧，去奪回這個時代，去開創一個屬於你們的時代！」

    「諾！」

    東海之濱，鎮海閣內。

    此時的鎮海閣，處處張燈結綵，仙樂飄飄，一派喜氣祥和之象。鎮海閣的弟子，也是個個精神抖擻，臉上皆是掩飾不住的喜色。只因為這些日子，鎮海閣正在舉辦一場數百年一度的盛典。「三閣二谷，一塔一湖」，天下七大勢力皆聚集與此，共議大事。這種盛況，豈是一般人能夠看到的？

    能夠親身參與此等盛況，這可是獨屬於七大宗弟子的榮譽，因此鎮海閣的弟子雖然這幾天終日忙碌，但是卻沒有絲毫的怨言。可這種情況也只是發生在中低階弟子的身上。那些早已修道有成的高階弟子，對此自然是嗤之以鼻。

    公孫勝就是這麼一個高階弟子。一來他修道多年，這種盛況早已不是第一次見到，對此早已司空見慣，二來，想到師門高層的那一道極其詭異的命令，他心頭也是隱隱覺得有些沉重。

    他在鎮海閣修行已經整整七百多年，如今的修為也已經步入了金丹中期。這種修為若是在一個中小門派，怎麼也是一個長老的身份，可是在鎮海閣這種大宗門，他也只不過是一個高階弟子。而且「高階」兩個字還是打引號的。

    修道七百餘載，修為不過金丹中期，這資質放在鎮海閣，還真是不怎麼起眼。但是好在公孫勝頗有自知之明，在知道自己結嬰無望後，反而將重點放在了其他方面。他在門派底層廝混多年，再加上有些經濟頭腦，因此在付出了兩件高階法寶的代價以後，也如願弄到了一個很不錯的差事。經過這麼多年的鑽營，他現在已經是門派七十二坊市之一的大執事。

    公孫勝對自己現在的地位和待遇非常滿意。他當初只不過是付出了兩件法寶的代價，現在那些代價早就已經收了回來，而且遠遠不止那些。如果沒有那件事的話，公孫勝對自己現在的狀況真是滿意到了極點。

    「怎麼辦呢？這可怎麼辦呢？」百年難得一見的門派盛況在前，公孫勝卻沒有絲毫的心情去關注。他現在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三年前，他偷偷將宗門寄放在坊市中的兩件法寶私拿了出來，送給了門派內的一位長老，來換取了三枚「增元丹」。原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以後在賬目上動些手腳，這件事自然就這樣遮掩過去了。

    可是就在前些天，宗門突然傳來密令，不但抽空了坊市中的所有上品和極品靈石，更是指名索要了一些高階法寶。好巧不巧，公孫勝送出的那兩件法寶，正好也在目錄裡面。

    公孫勝捏著手中的玉簡，再次查看了一遍目錄，確認自己沒有出現幻覺，那兩件法寶的名字確實真的出現在了裡面。

    「這可怎麼辦啊……」公孫勝嘬了嘬牙花，兩道眉毛幾乎都要凝成麻花了，「這可怎麼辦啊，靈石雖然也少了一些，可是暫時還能夠墊一下，可這兩件法寶，我到哪裡去弄啊……」

    正在此時，有弟子通報，宗門來人了。

    公孫勝心中一驚，可也不敢怠慢，急忙迎了出去。

    「喲，趙長老，您怎麼親自來了？恕晚輩迎接來遲，恕罪恕罪，快裡面請！」公孫勝迎出去一看，只見院子中站了六人，為首一人表情倨傲，緊繃著臉，看起來冷漠至極。在他旁邊，還有一個穿著白袍的中年胖子。

    那個白袍胖子，正在跟身旁的黑衣人說著什麼，臉上一副討好上的表情。這個胖子，正是公孫勝口中的趙長老。

    趙長老聽到公孫勝的聲音，先是跟身邊的黑衣人請示了一下，然後才來到了公孫勝身邊。

    「趙長老，那位是……？」公孫勝用眼斜了一下那個神情冷傲的黑衣人，開口低聲問道。

    「那是門派上面派來的人，你不用問了，說出來嚇死你。」趙長老用極快的語速說道：「長話短說，我今天來是來拿東西的，前些日子宗門送來的玉簡你都看了吧？東西準備的怎麼樣了？」

    「這……」公孫勝猶豫了一下，然後才吞吞吐吐地說道：「靈石倒是沒什麼問題，我特意按照吩咐，將一些下品靈石都兌換成了上品靈石，只是極品靈石本來就少見，一時之間倒也湊不出那麼多，只有七八塊。」

    「七八塊……也不算少了，其他坊市有的也只有一兩塊而已。那麼法寶呢？法寶都準備好了吧？」

    「法寶……法寶嘛……有兩件剛好在前些日子賣出去了……」公孫勝一邊說，一邊偷眼查看趙長老的表情。

    趙長老聞言瞟了公孫勝一眼，一看公孫勝的表情，心中也明白了**。「就只少了兩件？」

    「嗯嗯，只賣了兩件，其他都在！」公孫勝如蒙大赦，急忙點頭道。

    「都拿來吧！」趙長老狠狠瞪了公孫勝一眼，「這次就先饒了你！」

    公孫勝嚇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將東西如數拿出，然後恭敬的將幾人送出了坊市。看著幾人離去的背影，公孫勝才終於鬆了一口氣，「真是奇怪，這趙長老今日怎麼會這麼好講話？看他們急匆匆的樣子，似乎還要趕去其他坊市，門派要這麼多的靈石和法寶幹什麼？法寶拿出來獎勵弟子倒也可以，可是那麼多的高階靈石是幹什麼用的？修為到了元嬰期以後，靈石的幫助已經基本可以忽略了呀……高階靈石，似乎只能用來佈陣了吧？」

    「佈陣……搞不懂……真是搞不懂，佈陣」公孫勝一邊嘟囔，一邊轉身回自己的房間，突然間，他愣住了，再次被嚇出了一頭冷汗，「法寶……靈石……傳送陣……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