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當時年少春衫薄 第158章 以浮屠之名 文 / 我是貓尾巴
「阿彌陀佛，原來是聖女大人……шшш.shuhāhā更新好快。」白衣元稹口誦佛號，緊閉雙目，表情淡然雖然深陷困境，但仍給人一種安詳之感。
「上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夏雨荷開口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您又為何會成了這個樣子？」
「這裡？這裡乃是老衲用神念構築的牢籠……聖女您會出現在此處，大概也是被他擒來的吧？」白衣元稹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昨日因，今日果。老衲走到今天這一步，乃是自食其果。」
「他？上師說的是那個假冒您的人？」夏雨荷問道。
「那個人是我，可也不是我。」元稹輕歎一聲，「聖女大人，還有些時間，我來給您講一個故事吧。聽了這個故，您一切就都會明白了。」
「很多年前，有這麼一個小和尚。他觀世間諸惡肆虐，霍亂黎民，心有不忍，於是發下宏願，誓要化盡這世間諸惡，還萬民一個朗朗乾坤。於是，他辭別了師父，離開了山門，開始了入世修行。」
夏雨荷靜靜的坐在元稹的身邊，認真的傾聽著，沒有一絲的不耐煩的神色。
「可是在世間行走了數十年，他才發現，有些事情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簡單。這世間的惡，就像是野草一樣，燒不盡，斬不絕，你一不留神，他就會在黑暗中重新滋生出來，而且變得更加的強大。所以，他冥思苦想，竟然真的被他想出了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夏雨荷好奇的問道。
「既然除不盡，那就不如將這些惡收集起來，裝在一個容器之內，然後再將它們慢慢煉化。」
「這……這怎麼可能？這世間怎麼會有這種容器的存在？」夏雨荷難以置信的發出一聲驚歎，轉瞬間，夏雨荷面紗之下的臉色一片蒼白，她用一種敬佩的目光看著元稹，過了好久才輕聲問道：「難道那個容器是……」
「小和尚當初仗著自身修為高深，又加上體質特殊，所以就以自身為器，將那些惡念統統裝了進來。」
「原本這樣做雖然有些風險，但也並非完全不可能之事。只待他進入化神期之時，借天劫之威，便可將這些惡念一併化去。但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終究還是差了一步啊……」
「大師說的是三百年前那件事吧？」夏雨荷很快便領會了元稹話中的意思。
「沒錯，他當時已經是半步化神，只待天劫降臨便可將邪念化盡。但是三百年前，渭水河暴漲衝垮了河堤，又適逢山洪爆發，眼看廬州城數十萬性命危在旦夕，你說他小和尚又怎能坐視不理？最後，他雖然保住了廬州城，但自身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原本半步化神的修為被硬生生打落了三個小境界，此生進階無望。」
「大師慈悲。」夏雨荷雙手合十，衝著元稹拜了一下。
「但也正因為如此原本一直被他鎮在體內的惡念，卻在那個時候爆發了。和尚沒有辦法，就在廬州城附近建了一座廟宇，自囚於此。他希望可以集眾生願力，化解這些惡念。但那個時候，那些惡念趁著他虛弱的那段時間，竟然在他心中生成了心魔。」
「心魔即成，他自知化解無望，原本想一死了之。可就在此時，有一夥人卻找到了他。在那些人的算計之下，心魔最終將他的神智徹底吞噬，從此佔據了他的肉身，成為了元稹。」白衣元鎮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將臉朝向夏雨荷，「所以說，那個一心想拯救天下蒼生的元稹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這個，不過是一具皮囊而已。」
「那您……」夏雨荷沒有再接著說下去，因為她已經知道了答案。在她剛進入這裡的時候，就感受到了一種無盡的痛苦與悲傷。現在她知道，那些全部都來自眼前這個人。什麼樣的事情最殘忍？莫過於讓一個曾經濟世救民的慈悲之人，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一個嗜血好殺的魔頭，卻又無能為力。想必那些時日，元稹每一天都過得痛苦至極。
「老衲只不過是那個人留在世上的最後一絲執念。他臨死之前，不甘心讓自己半生的心血白費，不甘心讓那人打著活佛的名號繼續為惡，所以抱著一絲幻想，留下了我這麼一顆種子，期望著有一天，有人可以發現，讓真相大白於世。聖女大人，為了天下蒼生，還請您務必誅殺此賊！」
「大師請放心，小女子定當不負您之重托！」夏雨荷鄭重的說道。「我以大明湖浮屠之主的名義起誓！」
「以聖女之尊，想必也不會誑騙老衲。」元稹口誦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這樣一來，老衲也可以放心的去了。」
「恭送上師歸去！」夏雨荷眼眶微濕，深深埋下了頭。
白衣元稹微微一笑，身軀漸漸化為了白色的光點，慢慢飄散開去。
可就在這時，四周隱藏在黑暗中的那些紅色與黑色的泥漿，竟然開始幻化出一根根極細的觸手，朝著那些白色光點撲了過去。看那樣子，竟似要將那些白色光點吞噬掉一樣。
「該殺！」原本一直柔靜似水的夏雨荷，竟然在這一瞬間，爆發出了強烈的煞氣。她手掌輕揮，點點青光拋灑出去，落在那些紅與黑的污泥之上。發出嘶嘶的聲響，竟然將那些污泥化作了青煙。
夏雨荷朝著之前白衣元稹所坐的位置深施一禮，然後從頭上拔下了一根青色的竹簪。
那根竹簪長不過七寸，筷子粗細，表面看起來平淡無奇。夏雨荷將竹簪捏在手中，然後朝著前方輕輕劃了一下。
黑暗的空間頓時出現了一道窄窄的裂縫。夏雨荷朝著裂縫跨出了一步，身形便消失在了黑暗的空間中。
「沒想到你竟然可以從我的阿鼻地獄之中逃出來，倒是我小看你了。」禪房之內，看著再次出現的夏雨荷，元稹也不由得微微一愣。
「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經知曉。」夏雨荷看著面前這個元稹，想到之前在那黑暗的空間中聽到的淒慘哭聲，想到她在那人身上所感觸到的無盡的悲傷和痛苦，柳葉一般的細眉化作了殺人的利刃。
「我以浮屠之名，送你歸入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