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當時年少春衫薄 第124章 最後的復仇者們 文 / 我是貓尾巴
幽州，雲霄宗……:щшw.shuhāhā。
此刻的雲霄宗，早已變成了一片廢墟。大戰過後，陰虛閣和玉虛宗的人早已經撤退了。留下來的只有漫山遍野的屍體和還在燃燒的廢墟。
幾個如同鬼魅一般的黑袍人，似乎正在廢墟中搜尋著什麼。
突然，有個黑袍人叫了一聲，「快來，下面有個活口！」
正在遠處的搜索的幾個黑袍人迅速趕了過來，然後小心翼翼的扒開了廢墟，從殘磚斷瓦下面，挖出來了一個渾身血污的人。
四個黑袍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最早喊話的那人聳了一下肩膀，無奈的說道：「確實是個活口，不過只剩下了一口氣，跟死了差不多……」
被他們挖出來的那個人，身體已經被洞穿了，五臟六腑都露在外面，身上的血都似乎流乾了。他的臉上有幾道傷口，再加上滿臉的血污，因此也辨別不出原本的模樣。
只是這人卻並沒有死去，也許在挖掘過程中驚醒了他，所以他恢復了意識，慢慢地睜開了眼，呆滯的瞳孔昏暗無光。
「算了，不要浪費時間，繼續搜索。」有個黑袍人輕輕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散開。
「那這個人呢？」一個黑袍人指了指地上躺著的那個人。
「給他個痛快吧。」為首的黑袍人稍作思索，下了定論。
一個黑袍人點了點頭，手掌之上，有白色的光芒亮起。
「慢。」一個沙啞的聲音在遠處響起，然後下一刻，廢墟前出現了一團紫霧和一道妙曼的身姿。
「讓我來看一下。」來的人正是天叢雲閣的聖女。
她俯下身子，伸出手來，輕輕擦去那人臉上的血污，看著那雙失去了所有光彩滿是死意的瞳孔，她滿意的輕聲笑了起來。
「對這個世間感到絕望嗎？」
那人絲毫不為所動，像是沒聽到這句話，呆板的面孔上沒有一絲表情。
她用手輕輕撫摸著那人的臉頰，小心翼翼的繞過那幾道可怖的傷口，再次開口問道：「那你……想要復仇嗎？」
那人的目光有了一絲鬆動。
「我可以幫你。如果你將所有的一切，都獻給我的話。」
那人猛地瞪大了雙眼，眼中滿佈了血絲，臉上充滿了恨意。
「很好，成交了。」她收回了手，衝著四周的黑袍人吩咐道：「把他送回去。」
「可是，聖女大人……」有個黑袍人施了一禮，然後有些為難的說道：「這個人就算送回去，恐怕也救不活了……」
「可以的。」天叢雲閣的聖女看著滿目瘡痍的雲霄宗內，隱藏在面罩下面妖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他還不想死……所以，可以救得活。」
「黑色的種子破土發芽，必將開出黑色的花朵，然後結出黑色果實。哼呵呵呵，陰虛閣，你們種下的這顆種子，將來會結出怎樣的果實呢？最後的復仇者？呵呵呵……」低低的輕笑聲中，她的身影就像一陣煙霧一般，隨著清風消散了。
其餘的黑袍人慢慢散開，重新開始搜索。
荊州，李家礦洞內。
蠻角半跪在地上，仰起頭看著漂浮在半空中的蘇淺默臉上露出了一抹苦澀，「我敗了，沒想到即便是斜月三星冠的殘片，也擁有這種威力，我敗的心服口服。你殺了我吧。」
此刻的蘇淺默，頭頂之上帶著那殘破的冕旒，身上穿著黑色的寬大長袍，居高臨下的看著蠻角，雖然臉色有些蒼白，嘴角流淌著鮮血，但仍舊有一種無上的威嚴。
「你還是放不下嗎，蠻角？」蘇淺默緩緩開口說道。
蠻角一下子愣住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依舊被仇恨所蒙蔽著，駐足在原地，不肯前行。你為了復仇，寧願忍受這十餘萬年的寂寞，這一切，真的值得嗎？」蘇淺默悠悠的歎了口氣，「放手吧，蠻角。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早該解脫了。」
「解脫？呵呵呵……咳咳……」蠻角吐了一大口鮮血，「解脫……又談何容易呀……這麼多年，每天我都能想起他們，他們的音容笑貌，似乎還停留在我眼前。可是我知道，他們都已經死了。我本該陪著他們一起死的，可是天讓我逃了出來，所以我要為他們報仇，這也是天意！從那以後，我的信念就只有復仇！」
「不是上蒼讓你逃出來的，而是本王讓你逃出來的。墮天塔的那場****，本就是本王有意策劃的。」蘇淺默停了一下，接著說道：「吾原本以為，可以將你們全部都救出來，但是沒有想到的是，計劃再次出現了偏差，結果最後只逃出來了寥寥數人。」
「是……，」蠻角陡然瞪大了雙眼，「您……？」
「事到如今本王有騙你的必要嗎？」蘇淺默不屑的口氣，反而讓蠻角信服了。「本王原本的意思是，讓你們逃出來以後，就轉世投胎，重入輪迴。這樣轉世重修，未必沒有機會得證大道。可是吾沒想到，你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竟然在這裡苦熬了十餘萬年……」
「當年主魂被迫自爆，只留下了一絲魂魄本源，那時候我便想過，散了魂魄，再入輪迴。可是，我不確定還有多少人活了下來，我不確定，活著的人是否還記得這深仇大恨。所以我要活下來，因為他們都死了，如果我也死了的話，就沒有人能夠再記得他們，就沒有人記得這些仇恨，也就沒有人再來替他們復仇了。我是殘留在這世間最後的復仇者，所以我不能死。」
「不過，說了這麼多，都是無用。到頭來，還是難逃一死。」蠻角自嘲的笑了笑，「他們在下面等了我這麼多年，終於不用再等了……」
「你自己了斷吧……」蘇淺默閉上了雙眼。
蠻角輕輕點了點頭，再次深深看了蘇淺默一眼，猶豫了片刻，輕輕說了一句話。
蘇淺默陡然睜開了雙眼，滿臉的驚怒之色。「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蠻角看蘇淺默的神色不似作偽，再聯想到自己如果真的死了，那麼這件事就可能永遠成為一個謎團，所以稍微猶豫了一下，再次將那句話重複了一遍。
「這只是他們幾個統領的推測，沒有足夠的證據。但如果您還信任那些甘願為您赴死的戰士，請您繼續追查下去。」蠻角平靜地說道。
蘇淺默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過了好久，才再次點了點頭，「本王發誓，如果真的是他，本王定將其碎屍萬段！」
「這麼多年了，我也早就累了，終於可以好好歇歇了……伍延老大，我來了……」蠻角輕聲笑了一下，臉上露出來了解脫的表情。「您勸我解脫，勸我放棄仇恨，其實陷入仇恨之中最深的那個人，是您才對吧，王！」
「說了那麼多犯上的話，真是該死啊……」絲絲黑霧從蠻角身上飄了出來，然後消散在了空氣中。「奴不能繼續追尋您的腳步了，接下來的路，王，請您多多珍重……」
看著那如同螢火中一般，漂浮在空中的點點白光，蘇淺默深深吸了一口氣，「蠻角，一路走好……」
就在之前兩個人戰鬥在最激烈的時候，明明可以打在蘇淺默胸口之上的一拳，卻被蠻角強行收了回來，而蠻角則是硬生生承受了蘇淺默的全力一擊。
這才是剛才戰鬥的真相。
「吾知道你只是在試探，吾知道你並不是真的想謀逆。否則的話，之前那一拳，你恐怕也不會收手了……你安心去吧，那一切的罪惡和仇恨，都將由本王一人承擔。本王才是這世間最後的復仇者！」
蘇淺默的臉上露出了深深地倦意，突然間，他注意到了遠處的石台。那個石台是蠻角用來存放他的主魂的地方，在石台之上，還有一地散落的金黃色晶體。蘇淺默的目光，就是被那些金黃色的晶體所吸引住了。
蘇淺默捏起了一小塊金色晶體，感應到其中蘊含的那股熟悉的力量，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蠻角將這些東西用來寄宿魂魄，倒是一個絕妙的辦法。不過，如此一來，這股力量卻是浪費了。只是，要便宜你小子了。」蘇淺默自言自語的說道。
這些散碎的金黃色晶塊，原本是一塊一人多高的金黃色柱狀晶體，但是卻被蠻角操縱著姬啾啾打碎了。不過好在整塊晶柱只是上半部分被打碎了，下半部分倒還完整無缺。
蘇淺默輕飄飄的盤膝坐在了晶柱之上，然後緩緩閉上了雙眼。在他身下，半透明的晶柱裡面，似乎有金色火焰在跳動。
蘇淺默的身體上，緩緩冒出了絲絲黑色的煙霧，將他自身連同那半截晶柱
一起包裹了進去。
山洞之內靜寂無聲。突然角落之中傳來了幾聲悉悉索索的響動，還有一聲刻意被壓低的鳥叫。
一隻白色的小老鼠，鬼鬼祟祟從角落中溜了出來。在它身後，還跟著一隻賊頭賊腦的怪異青鳥。
一鼠一鳥在山洞中四處亂跑，先是跑到昏迷的姬啾啾身側，繞著姬啾啾轉了幾圈，小白鼠還跳到姬啾啾身上蹦了幾下。不過當它發現姬啾啾似乎真的昏迷了以後，才停了下來。
一雙鼠目在山洞之中不停地亂瞄，最後定格在了蘇淺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