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四十三章 訣別成詩,再見無語 文 / 琳錯錯
「雲絕,你別欺人太甚!」鳳輕聽到雲絕打算利用自己威脅楚寒,立刻皺眉斥責道:「我並非是你們爭鬥的工具,希望你能搞清楚。另外,天下統一也好,三足鼎立也罷,都與我無關。守不住雲國,守不住漣陽城是你沒有本事,你的事與我沒有關係!」
這是今晚鳳輕第二次撇清與雲絕的關係了。
「好好好!」雲絕聽了她的話,不怒反笑:「只希望你能記住你自己親口說的話,我與楚寒之間,雲國與楚國之間的爭鬥,與你沒有半分關係,無論到什麼時候,都請你不要插手!」或許這才是他今晚的目的吧。
他不怕楚寒,亦不怕楚國,只怕鳳輕會幫著楚寒對付他。
都是驕傲的人,不屑於低頭,一個從不問,一個亦不說,隔閡由此而來。
「我鳳輕從來一言九鼎,雲國與楚國的戰爭,我絕不會參與。」鳳輕眉眼間帶著傲氣:「但是我卻欠了楚寒一條命,倘若當日不是他救了我,或許此時的鳳輕已是一堆白骨了。因此,我可以不理會兩國之間的爭鬥,卻絕不會親眼看著楚寒殞命。」這是她欠他的。
她的話合情合理,卻是刺入雲絕胸腔的尖刀。
儘管努力的克制,他的身形還是因為巨大的哀慟而微微顫抖:「輕兒,我多希望當初那枝箭射中的是我。」雲絕的聲音沙啞,彷彿霎時間蒼老了一般。
這也許就是他所能做出的低頭了,亦是向鳳輕示了弱。
他滿懷希望,鳳輕卻是哂然一笑:「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你我都回不到當初。更何況,雲絕,人在遇到危險時候是來不及思量的。便是重來一萬次,也全都是枉然罷了。」就是因為在那樣緊急的情形下,楚寒的舉動才這樣讓鳳輕感激。
遇到危險的時候,每個人下意識都是自保。鳳輕不知道自己在楚寒心中到底是怎樣的地位,才能夠讓他甘心為她擋箭。
「輕兒,我知曉你現在怨我恨我,更明白我不論說多少話都是徒然無用。只是輕兒,就當做我從前是做錯了,你就不能原諒我一回嗎?往後我一定好好待你,再不讓你傷心了,更會保護好你……」
「雲絕!」鳳輕出言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恨你,更不怨你,說到底都是各人的選擇罷了。我只希望你能放我走,往後若是有緣再見,仍且是朋友。」
什麼是多餘?夏天的棉襖,冬天的蒲扇,還有我心冷後,你的慇勤。
更何況,「就當做我從前是做錯了」。倘若說這一刻之前,鳳輕心中尚且抱有些微的希望,那麼這一刻,也全然化作了絕望:「你不曾做錯,做錯的是我。雲絕,我現在知錯了,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不該得了一絲溫暖,就眼巴巴的將自己的心拱手奉上。還好,現在還來得及,一切還不晚,她還來得及抽身而退。
「哈哈……」雲絕忽的笑起來,那笑聲卻是萬分淒涼:「鳳輕,我真是瘋了才會同你說這些話。」
他真是瘋了,才會將一顆真心捧在這個無情女子跟前,任其作踐!
「你記住,除非京城破,雲國亡,否則你就只能是我雲絕的皇后,永遠都是。」雲絕走近幾步,右手鉗住鳳輕的下頜,盯著她的眼睛說道:「除非我死了,否則我絕對不會放你走,你最好祈禱楚寒能夠殺了我……」
雲絕沒有繼續說下去,也是真的說不下去了。
他鬆開手,鳳輕的白皙的下頜上帶了紅痕,頗有些楚楚可憐的味道。可是她的眼神,卻永遠是桀驁不遜的,不論雲絕多麼努力,都不能從中找到絲毫的傷心來。
罷罷罷。
縱使還有滿腔的話語,如今又如何能說的出口?他深深的看了鳳輕一眼,似是要將她的容貌刻在心中一般。而後,他原本揚著的手頹然放下,終是轉身離去。
衣袂翻飛,在空中劃出好看的弧度。他的眼角隱隱帶了晶瑩,一步一步,他愈走愈遠,終於沒有回頭再看一眼。
而身後,也終於沒有挽留的話傳來。
鳳輕仍然保持著原本的姿態,一動不動。她聽到門「吱呀」而開的聲音,聽到他漸漸模糊的腳步聲,聽到瓏玉宮中的宮女太監齊聲恭送他。
一室寂靜,終成落寞。
「娘娘。」小雪的聲音傳來:「皇上走了。」
不過是一刻的沉默,鳳輕竟覺得像是經歷了一世般乏力。「小雪,我沒事,你回去歇息吧。」她一向不喜歡睡覺時候屋中有人,因此夜間從來不讓人守夜。畢竟不是真的從小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倒也不需人時刻伺候著。
說完,她便走至內室,臥榻而眠。
模模糊糊的,似乎聽到小雪又說了什麼話,她一直未曾應聲,小雪便關了門離去了。
鳳輕就這樣躺在榻上,只覺得頭腦間昏昏沉沉的很。元氣大傷。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了這四個字,而後又嘲笑自己的矯情。
就這樣,竟也不覺得太過難熬了。
她知曉今日怕是雲絕最低姿態的一次了,可是那又如何,她已經累了啊。兩人真正說起來,尚且沒有正式的開始,鳳輕已經疲憊的走不下去,看到了終點。她一個人的終點。
雲絕。雲,絕。兩個字在舌尖翻轉,卻是無聲無息。
暗夜無光。不知何時,她終是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又是新的人生了。
翌日。
雲絕一夜未眠,早朝也只是走了個過場,百官便知趣的退下了。然而,雲絕卻讓梁公公留下了幾位股肱之臣,在御書房議事。
雲絕到御書房時,幾位大人已經候著了。一看見他,立刻行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身吧。」雲絕揉了揉眉心,試圖祛走一夜未眠的疲憊。坐到了那鋪著明黃織錦的椅子上,梁公公立刻將茶遞了過去。
雲絕尚未出聲,一向性子急躁的兵部尚書連晟已經耐不住了:「不知皇上傳微臣等,所為何事?」畢竟如今站在這御書房內的,俱都是知根知底,對雲絕誓死效忠的人。如今登位時的風波已經平定,連晟實在想不到什麼事情,能將他們幾個全都聚在這裡。
「梁泉,你將程光送來的折子拿與他們看看。」雲絕難得的沒有正襟危坐,而是整個人都倚在了椅背上,聲音有些低沉:「讓他們見識見識咱們那義薄雲天的漣陽城守,方雲天方大人。」
他的語調仍算平靜,然而立在這裡的都是他的心腹,哪有聽不出他話中之意的道理。正巧梁公公已經將折子遞了來,幾人立刻爭相傳看,看完之後皆是變了臉色。
「方雲天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最先出聲的仍是連晟:「還有那個什麼楚寒,倘若不是先帝心善,他哪裡還有命活著回楚國,一個沒用的質子罷了,竟也敢犯我雲國!」
連晟說的義憤填膺,梁公公在一旁雖是未語,心中亦是對連晟的話贊同的很。
「阿晟說的不錯。皇上,楚寒當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如此之才,怎麼能守得住楚國?遲早要淪為敗家之犬。」從來愛與連晟唱反調的侍郎曾勉也難得的附和了他的意見。卻對連晟投來的得意目光視而不見。
然而雲絕卻未搭話,而是問一旁始終盯著那份折子看,沉默不語的柳渝:「阿渝,你心中是怎麼想的?」
柳渝在一眾跟隨雲絕的人中,無疑是最穩重通透的。聽到雲絕點名,他闔上手中的折子,面上的表情有些莫測:「漣陽城守方雲天,我從前也與他有過交集,著實不像是會通敵賣國的人。」
「不像歸不像,可他如今卻已經做了出來。」連晟率先反駁道:「柳二,我知曉你一貫心思細膩,處事周全。然而你見過有幾個壞人會在臉上寫字的?」柳渝在家中排行第二,因此熟悉的人皆稱呼他柳二。
連晟言下之意,便是柳渝所言有誤。
「昨日,朕見到這折子時,亦是勃然大怒,恨不得手刃方雲天。」雲絕面色肅然,沉聲開口:「漣陽知府程光的為人,相信你們幾個也都是知曉的。因此這折子上加蓋了程光的印,朕一看便信了他所言。」
「可是皇上現在又不信了。」柳渝直視雲絕,臉上帶著篤定與瞭然。
雲絕表情沒有絲毫的輕鬆之色,甚至眉頭皺的更狠了:「知我者,阿渝也。的確,昨日我一夜未眠,反反覆覆思量這件事,卻始終覺得哪裡怪異。後來,我才發覺,這件事情,的的確確是有怪異之處。」
「難不成這折子是偽造的不成?」連晟皺眉,不解兩人打的是什麼啞謎。
「不可能,我見過程光的字跡,折子上的雖有些潦草,卻是分毫不差。還有那知府官印與程光的私印,都並非是造假。」一直聽著幾人說話的王識錦突然開口,搖頭推翻了連晟的猜測。
王識錦說的話沒有人會不相信,只因為他過目不忘,博聞強識的本事是幾人都知曉的。他那雙眼睛,但凡是見過的,就絕不會有分毫的差錯。因此他開口說那折子並非偽造的,那就必定是程光親筆所書。
「不論如何,起碼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事情。那就是,漣陽必定出事了。」柳渝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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