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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九章 懷璧其罪 文 / 沐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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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像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一會兒在課堂上聽老師講唐史,一會兒看到李泰,一會兒又回到了那個博物館,似假還真。醒來的時候,發現周圍的環境很熟悉,但又並不是我自己的房間。仔細一想,才記起是李泰成婚那晚我在吳王府住過的房間。我欲起身,胳膊剛一動,就感覺肩膀疼得厲害,這才記起自己肩上有傷。

    「姐姐,你醒啦?」

    我聽到碧兒的聲音,循聲看過去,見她正端了一盆水從門外進來。疑惑的問道:「碧兒,你怎麼在這兒?」碧兒把水盆放在涮洗的凳子上,說道:「是楊妃娘娘讓我來照顧姐姐的。」我問:「為什麼我會在吳王府?」碧兒道:「姐姐和楊妃遇到刺客,姐姐受了傷,是吳王殿下把姑娘帶回來的,姑娘傷得太重,不宜移動,楊妃娘娘就說讓您先在吳王府裡養傷,等傷好了再回宮。」

    我回想起昏迷前的那一幕,原來是李恪直接把我帶回王府了。碧兒坐到床邊,說道:「姐姐你不知道,這兩天可把碧兒給急死了。你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我驚訝的問道:「你是說我昏迷了兩天啦?」我就說嘛,為什麼覺得全身上下都是僵的,原來是在床上躺了這麼久。

    碧兒用力的點著頭說:「是啊是啊,姐姐流了好多的血,太醫說還好及時止住了血,若要再晚一些,血流的再多可就危險了。」

    我記得逃跑的時候傷口一直在不停的流血,失血過多是免不了的。

    碧兒問道:「姐姐,你要不要起來坐一會兒嗎?」我道:「扶我起來吧。」碧兒扶著我坐起身,把軟枕墊在我身後,小心的避過傷口。

    許是躺了太久的緣故,這樣靠著覺得舒服多了。我向碧兒問道:「有沒有查清楚刺客的身份?他們為什麼要刺殺楊妃?」

    碧兒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遞給我,說道:「吳王殿下已經審問過刺客了,聽說他們是前太子的餘黨,建成太子被誅後他們就一直隱姓埋名四處躲藏,最近走投無路就在興善寺落了發,誰知遇到楊妃娘娘去寺院祈福,他們因憤恨皇上,就要行刺娘娘報復。吳王殿下已經把刺客交給刑部了。」

    「原來是這樣。」我自打遇到刺客就一直在想,楊妃一直身處深宮,整日禮佛,恪守本分,又待人謙和,從未與人結怨,怎麼會有人刺殺她呢。後來又從刺客的話中得知他們是衝著皇上來的。卻不知道他們和李世民有什麼樣的過節,原來根源是十年前的玄武門之變。事情已經過去十年了,沒想到建成餘黨還在,而且餘恨仍然未消。

    「呀!」碧兒站起來,拍著額頭說:「我得趕緊去告訴吳王殿下,殿下說你醒了要馬上通知他,這已經耽誤了好一會兒了,殿下知道了恐怕要怪罪了。」

    我看著碧兒焦急的樣子,說道:「急什麼,我醒不醒關他什麼事啊?」碧兒道:「姐姐的命可是殿下救回來的,聽吳王府的丫鬟說殿下帶姐姐回來的時候弄得自己滿身都是血,只因為下人傳太醫時慢了一點兒,就被殿下踹了一腳,吳王殿下可是很少苛責下人的。」

    「是嗎?」我忽然想起昏倒之前靠在那個懷抱裡時那種安穩踏實的感覺,這個李恪,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呢?對於他,除了史料中李世民的那一句「英果類我」,我沒有絲毫的瞭解,幾次接觸,他的表情始終一成不變的冰冷,完全看不清楚他的心思。

    「姐姐在想什麼呢?」碧兒見我發呆,出聲問道。

    我回過神,說:「也沒什麼,我只是在想,這吳王是不是只有一種表情啊?永遠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看來你的傷是沒事了,居然都有力氣談論本王了。」門外忽然傳來李恪的聲音。我抬眼看過去,他的臉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目光中卻帶著一絲玩味。

    碧兒向李恪施了禮,他對碧兒擺擺手,說道:「退下吧。」

    我心道:真是夠點兒背的,怎麼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說這句話的時候進來呀。我避開他的目光,說道:「多謝殿下救命之恩,恕慕雪沒有辦法起身行禮。」

    李恪看著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這次多虧了你母妃才能平安脫險,是本王應該謝你才是。」

    我有沒有聽錯啊!他居然會向我道謝。這還是我在李恪嘴裡聽到的第一句比較順耳的話。

    我淡定了一下,說道:「保護娘娘是我的本分,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我話音剛落,管家李福在門口說道:「殿下,魏王殿下來了,說是來探望慕雪姑娘。」我急道:「我不想見他。」說完覺得自己太過失態,復又補充道:「我累了,想休息。」李恪沉默著看了我幾眼,似是想從我臉上看出些什麼來。少頃,他點點頭,轉身出了房間。

    在我醒來的第二日,楊妃過來看我,囑咐我只管好好養傷,不用急著回宮,讓我有什麼需要儘管和李恪說,又叮囑李恪好好照顧我。我雖然嘴上應著,心裡卻叫苦不迭。天知道我有多不願意和李恪同處一個屋簷下。

    太醫說我的傷口並不深,只是失血太多,傷了元氣,需要精心調養,於是每天除了吃藥,燕窩、參湯也從來不斷。這些雖是極名貴的補品,但是我對這些東西實在是沒有胃口,特別是燕子的唾液。

    傷口一開始只是隱隱的疼,後來又開始癢,想撓又不敢撓,很是難受。雖然每天都在敷藥,但是那麼深的傷口,留下疤痕估計是不可避免的了。在床上躺了三天,終於可以下床活動,只是左臂不能施力。加之失血過多,這個時代也不能輸血,所以時常覺得乏力,活動一會兒就覺得累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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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這已經是我第三次來吳王府了,之前兩次都是來去匆匆,並沒有機會仔細留意王府的環境。吳王府前院也有一棵白玉蘭,花開得極好。但是院子裡種的最多的是竹子,我所住的房間外面就種了很大一片。下雨的時候,聽著外面雨滴打在竹葉上的聲音,也是別有一番情趣的。

    這日臨近黃昏,天氣變得清涼了許多。我閒來無事,在院子裡亂逛,也不知道下人都幹什麼去了,院子裡特別安靜。我穿過迴廊,路過一間屋子時聽到裡面有人說話。仔細一聽,只聽有李恪的聲音在說:「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就算刺客是先太子的人,若是事先沒有得到消息,又怎麼會有那麼充分的準備?何況先太子的人仇恨的是父皇,何至於冒著生命危險刺殺母妃?」

    我因為聽他在說刺客的事情,心中好奇,就停了下來,站在門外細聽著。只聽另一個人問:「殿下的意思是說,這些人根本不是為了要報復皇上,而是原本就是衝著娘娘來的?」這個聲音很陌生,應該是一個我沒見過的人。又聽李恪說道:「不好說。現在刺客已死,死無對證,你從興善寺入手,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記住,要暗中調查。」

    什麼情況?我完全糊塗了,先說刺客建成太子的餘黨,現在聽李恪話裡的意思好像又懷疑是另有陰謀。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忽聽傳來李恪的怒喝聲:「誰在外面?」

    我明明是一動都沒動,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發現的。

    「是我。」我不情願的走進門,心中有些小小的忐忑。李恪見了我,臉上表情一成不變,看不出來有沒有生氣。他面前站著一個人,有點兒面熟,好像在西山狩獵的時候見過。李恪對他說道:「你先出去吧。」

    「是。」那人應了一聲,大步走出門。他從我身邊經過時,像是帶過一陣風一樣。

    李恪抬起頭,見我還站在門口,說道:「進來吧。」我往前走了幾步,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凳子,用眼神示意道:「坐啊。」

    我可不想在這裡和他呆著,可是進都不進來了,又不好馬上就走。這裡應該是李恪的書房,桌子上放著筆墨紙硯,旁邊是大大的一個書架,上面擺滿了書,有紙質的,也有竹簡。

    李恪問道:「身體怎麼樣了?」我道:「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一隻胳膊不能吃力。」李恪點點頭,頓了頓,說道:「你剛才聽到的話」我不等他說完,接口道:「殿下放心,我不會和別人說的。」他都說了讓人暗中調查,一定不想讓人知道。我雖然明白這一點,可是仍舊禁不住好奇,問道:「那些刺客如果不是先太子的人,又為什麼要刺殺楊妃娘娘?娘娘一直呆在宮裡,為人又謙和,不可能得罪人,究竟是誰要殺她?」

    李恪站起身,一隻手負在身後,一隻手放在桌案上,說道:「你聽過『君子無罪,懷璧其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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