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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1 猜測 文 / 草原上01

    春棠一邊梳頭一邊將院裡的人和她們家裡的情況細細說了一遍。

    環兒昨日被趕了出去,一等婢女只有春棠,二等婢女是四月和五月,粗使婢女是六月和七月,門上還有兩個看門婆子。院裡原本只有一個嬤嬤,許諾這次病了,呂氏便讓李嬤嬤長期待在這邊。

    按月份給婢女起名倒是好記一些,許諾心中暗暗誇了許六娘一回。

    「怎麼沒有一二三月?」從首飾匣揀出幾隻簪子和步搖細細地看著,隨口問道。

    「小的和劉嬤嬤都是夫人給您的,環兒是四娘子給您的,您心裡念著我們原本是夫人和四娘子的人,便不願改了我們的名,卻還是留了三個空位。其餘人也不是按年紀賞的名,是按進院裡的時間給賞的。」

    春棠將許諾散亂的頭髮梳成了一個清爽的髮髻,髮飾也只配了銀梳篦和海棠珠花,這樣的打扮與許諾如今的氣質十分相配,既顯出少女得活潑又很幹練。

    許諾看後很是滿意,笑吟吟道:「春棠,日後我的首飾匣子你來管,頭髮也由你梳。」

    「謝娘子。」春棠沒有表露出多餘的開心,因為娘子的首飾向來就是她管的,頭髮也一直由她梳。

    雖然失憶了,娘子卻還是讓她來做這些,說到底,娘子沒有變呢。

    春棠如此想著便打開了衣櫃,為許諾挑選合適的衣物。剛打開便看到了不得了的東西,不由輕呼一聲。

    聽到春棠的喊聲,許諾便知她是看到自己那個匕首了:「莫怕,幫我收起來。」

    「是,娘子能否聽小的一句勸,這樣威脅的東西,還是扔了吧。」春棠面色極其不自然,話畢顫著手將匕首放在最角落的箱子裡,與其他幾把匕首放在一處。

    許諾聽後只說再看吧,並未表態。

    即便是失憶了,娘子還是喜歡這些東西嗎?

    早知如此,就應在得知娘子失憶的事後就偷偷扔了,閨閣裡的娘子玩弄這些東西,傳出去總是會有損名聲的。

    李嬤嬤這時端了碼放在白淨的碟中,切得大小正好的水過來:「娘子累了一早晨,先吃些果子墊一墊。」話畢退到一旁點起火爐,擺好茶具開始點茶。

    許家是茶商,因此府裡的嬤嬤和一等婢女必須熟練使用茶具,對茶道懂不了十分也得懂五六分,點茶的功夫更是不能少。

    許諾抬眼看了李嬤嬤一眼,嗯了一聲,伸手拿起一塊就塞到嘴裡,吃完才不經意得緩緩道:「嬤嬤,神醫明日大概會來。」

    聽到事情成了!

    李嬤嬤原本流暢的動作頓了一下,湯瓶傾斜,滾水澆在了茶盤上。

    「多謝娘子。」

    許諾擺擺手,嘟囔道:「母親不光是是您看著長大的,更是我母親,我做這些是為了母親也是為了我自己,您不必道謝。」

    「是。」李嬤嬤抿著嘴,笑意卻是遮不住,隨後將茶盞遞給許諾。

    許諾靠在憑几上,小聲問道:「嬤嬤,你覺得杜姨娘和四姐今日為何硬要見我?」

    記憶中呂氏是個溫婉善良的女子,與丁氏性情相反,也不如丁氏有手腕。

    可這樣的性子竟也能將二房管的一絲不苟,在內院這種你爭我斗的地方也不曾吃了誰的暗虧,許諾便想著是呂氏身邊的嬤嬤起了作用。否則憑她一人,很難做到這些。

    李嬤嬤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或許她們知道娘子出去的事情了。」李嬤嬤原本就是想在許諾喝完茶後說這件事,如今許諾提出來,便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有人告訴了四娘子或是杜姨娘,但不會是咱們院外的人,外面人看到了無法確定男裝者是何人,杜姨娘不會因為不確定的消息過來。只能是院裡有人看到娘子和七月出去了,或是聽到了什麼。」

    許諾點點頭,坐直身子,正色道:「會不會是五月,早晨也就她知道我醒的早。」

    「她從娘子離開到剛才就沒出過院子。」李嬤嬤答地十分肯定,又道:「剛才在外面問過了,今日出院子的人只有我、春棠、七月、還有劉嬤嬤和一個看門婆子。」

    許諾沒想到李嬤嬤這麼快就著手調查了,很是滿意,輕鬆道:「勞煩嬤嬤這幾日多注意著劉嬤嬤和那個婆子的動向,先不要打草驚蛇。」

    李嬤嬤點頭應是,而後又問道:「娘子剛才可是翻牆敲窗進來的?」

    許諾聽罷,哈哈大笑,撫掌道:「瞞不過嬤嬤你啊,對了,嬤嬤把窗戶插銷換一個吧,那個有刀痕了,舊的放爐火裡燒了。」

    聽到許諾縝密的吩咐,李嬤嬤不由想起許諾失憶前單純孤傲的模樣,歎聲叮囑道:「這樣做到底是危險,要是摔了可就得不償失了,娘子日後不可再冒險。」許諾原本就是在街上流浪長大,因此李嬤嬤也沒有過於緊張,只是叮囑了兩句。

    許諾嗯了一聲。

    一旁春棠聽了,才明白過來自家娘子為何要問她窗戶的事,不由懊惱自己,嘟囔道:「嬤嬤和七月一下子就知道娘子的想法,小的現在才明白……真是太笨了。」她向來是聰明的那個,無論識字還是女工,都是婢女裡最出挑的,沒想到這次連七月也不如。

    許諾看她一眼,故作責怪:「不許這麼說,你自小在府裡長大,哪知道還有爬牆這回事,想不到也是正常,若是知道了,我還要問你的罪呢。」

    「娘子,小的明白了。」春棠

    矮身行禮,心中感激許諾的開解。

    「七月那丫頭逞強要我踩她肩膀上牆,這會子怕疼著呢,你拿了藥膏給她,別給其他人發現了。」許諾喝第二盞茶時,將春棠叫到身前,輕聲吩咐。

    午初,許諾穿了柳黃色的交領上襦,碧色的百褶裙,又穿了櫻花紋的淺青色褙子,由李嬤嬤陪著向映誠院而去。

    半路上,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柳樹下,許諾便扭頭對李嬤嬤說:「嬤嬤,我覺得有些冷,勞煩您幫我取了披風來。」

    待李嬤嬤走得遠了,許諾連忙招呼遠處那人:「七月。」

    七月耳朵靈,聽到叫聲急忙過來,矮身行禮:「娘子。」

    「我從母親那邊回來後,你去後窗等我,我有話和你說。」許諾心想七月聰慧,定能從早晨的種種跡象發現自己沒失憶的事實,有些事要必須和她說明白,而且得避開其他人。

    七月眨了眨眼,低頭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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