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四十二章 這一次是真的離開 文 / 汝那
蘇三微微推開張總,裝作不經意抓起他的鑰匙,天真地問:「這是什麼,不會是寶藏鑰匙吧。」
他好像很不願意別人碰那把鑰匙,輕輕拂開她的手改為握著,然後抱著她的肩膀往浴缸邊走。
「急什麼,慢慢來。」
張總可不是這麼想的,像他這樣年紀的人,這樣的美人在懷,哪能慢慢來,只恨不得一口氣吞下去呢。
他一把撕開蘇三的抹胸裙,甚至沒來得及騰出手,張嘴就咬住她的肩帶。
蘇三心裡一驚,要去拂開他的手,兩個人皆是腳下一滑,同時跌倒在浴缸裡。
然後蘇三尖叫起來,本能地一巴掌摔在他臉上。
老色鬼,居然敢摸我的胸。
可是張總也不是什麼好熱的,他看上的女人,從來沒有不上手的,從來沒有讓他等的,更從來沒有敢對自己動手的。
蘇三臉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賤人,你還真把自己當成美人了?我呸,要不是周漾求著我上你,你以為我稀罕你?最好給老子乖乖的,讓我爽了,錢少不了你的。」
肖明義推開包間的門,走到周漾身邊對他耳語幾句,看到他變了臉色,他趕忙打住,低聲問:「三姑娘……不會出事吧?」
周漾握緊酒杯:「張全德的是什麼人你不是不知道,你說會不會出事?」
肖明義當然知道張全德是什麼來頭,他的發家史說起來一點也不光彩。他到上海打工,見義勇為挽救了一對父女,跟歹徒搏鬥的時候他受了重傷。被他所救的那男人,是江蘇赫赫有名的紡織大王,只不過他女兒是瞎子。
後來紡織大王為了感謝張全德的救命之恩,就讓他到公司裡上班。小伙子做事踏實能吃苦,很快就在公司裡闖出一番天地,也跟大小姐私定終生。
後來,紡織大王退休,就把家族生意交給張德全打理。這張德全漸漸露出本性,花天酒地沾花惹草,夜不歸宿是常事。
前年紡織大王因病去世,張德全更是變本加厲,公然在外包養了好幾個情人。那大小姐失去了靠山,自己又身帶殘疾,家族生意也落在了張德全手裡,索性「裝瞎」,再也不過問任何事。
江湖上傳言,張德全早已經把岳父留下來的產業揮霍一空,在江浙一帶,大家都知道他見利忘義好色成性,因此不願意跟他有商業來往。
所以他才急急跟周漾合作,攛掇周漾去上海開分公司。
肖明義當然相信張德全不是蘇三的對手,可是今晚的蘇三太反常了,逆來順受得有些恐怖,他總覺得莫名的哪裡不對勁。
張德全帶來的那三個人早已經不勝酒力趴在了桌子上,而小李正在新天地商場裡瘋狂購物,周漾知道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包括蘇三。
天外仙經理急急地推門進來,走到周漾身邊說:「出事了。」
周漾噌地站起來:「她怎麼了?」
經理攤開掌心,是一把金色的小小的鑰匙,上面還帶著血跡。
周漾抓過鑰匙,厲聲問:「我問你,她呢?」
經理搖搖頭:「三姑娘只是托我把鑰匙交給您,並讓我轉告您一句話。」
他有些不敢說,看周漾盯著自己,只好不怕死地說:「她說,您徹底把她買了,她也拿到了您要的東西,還請您別食言。」
他想起來還是有些後怕,蘇三滿臉是血從樓上下來,衣裳不整,走到總台的時候身上全是血腥味。
在場的人都以為她受傷了,有人要去找急救箱,被蘇三制止。她扯了扯完全遮不住身材的早已經破碎不堪的裙子,淡淡地說:「我沒事,我去換衣服。」
很快她換了一套毛呢連衣裙出來,大約是覺得冷,外面套了一件大外套,沒有穿鞋子。
她把鑰匙交給經理,雲淡風輕地說完那幾句話,最後說:「找個人去總統套房看看,那人死了沒有?」
周漾聽完經理的講述,緊緊握住那把鑰匙,無力地坐在椅子上。
他深諳張德全那人的本性,連秘書小李都不放過的人,見了水嫩嫩的蘇三,那還不是餓虎撲食。他明明知道會存在風險,他明明知道蘇三可能會破罐子破摔,他明明知道自己並不想這樣。
他只是想讓她服軟,只是想她別跟別的男人走。
時運達當夜就被放了出來,時文韜接到通知,去接爸爸出來。父子兩人走出高樓大廈,無限唏噓地抱在一起。
蘇三赤腳站在燈光下,看著這溫馨的一幕,一步步後退著離開。
她能做的已經全做了,再也沒有遺憾,再也沒有不捨。
她捨不得的那個人,在兩個小時前,已經徹底的捨棄了她。
蘇三想起小時候的事情來,那時候蘇天明每天會幫自己的寶貝女兒扎一個好看的羊角辮,才送她去學校。
有一次蘇三睡意朦朧著穿外套,紐扣扣錯了都沒有發現。出門的時候蘇天明發現了,幫她調整了過來,那一次她問:「爸爸,為什麼錯了的紐扣可以重來?」
爸爸說:「傻瓜,因為紐扣一直在那裡啊,不多不少,所以隨時可以重來。要是紐扣不在了,就算想重來,也沒有機會了。」
結果過幾天還真的丟了一顆紐扣,蘇三特別偏愛那件衣服,再也不能穿了,她躲著偷偷的哭。
後來蘇天明叫人去紐扣交易市場買了很多回來,叫裁縫給她縫上。
可是蘇三後來再也沒有穿過那件衣服,因為無論怎麼像,終究不是原來那顆紐扣。
小時候的紐扣,現在的周漾,無論怎麼樣,終究是回不去從前。
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他是一顆搭錯了的紐扣。總覺得還可以找回來,她是那件外套,他是那顆紐扣。
現在才知道,丟失了的東西,就算找回來,也早已經變了模樣。
一輛黑色的商務型轎車停在市中心一棟別墅前,車門打開,司機走到後面打開車門,指著角落裡的小小身影,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說:「先生,人在那兒呢。」
車裡面的人看不見長相,只有那沉著冷靜的聲音依稀辨別得出這是一個冰冷堅硬的男人:「我不方便出面,鄭先生在哪裡?」
「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要做到萬無一失。」
「是,先生放心。」
蘇三是被凍醒的,睜開眼睛看見面前晃動著一張臉。太模糊了,看不清是誰,只覺得這張臉很是英俊,只聽見他模糊的聲音:「怎麼不穿鞋子?」
蘇三凍得鼻子快要掉下來了,揉了半天終於發出聲音:「你來了。」
他摸摸她的頭:「傻丫頭,你一直不准我來看你。這下好了,了卻我的心願。」
蘇三撐著他的肩膀站起來,因為四肢麻木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男人及時伸出手,把她抱在懷裡。
「我們快走吧,免得夜長夢多。」
車子飛速行駛在前往機場的高速公路上,蘇三看著懷裡一沓一沓的人民幣,還有她熟識的里拉幣,一臉無奈的問旁邊的男人:「奇怪,你以前不是最怕回到這裡麼?江湖上傳言你跟周漾結下了樑子,他揚言見你一次打你滿地找牙一次。」
男人變了臉色,板起臉把護照什麼的塞在她懷裡,在她頭上敲了一下,沒好氣地問:「是不是不想走了,信不信我打你?」
蘇三呵呵笑起來,她只知道面前這個成熟有為的男人願意為了她的事情冒險,她只知道他已經幫她安排好一切,包括照應蘇天明,她完全不知道,她現在能坐在這裡去機場,耗費了多少人的精力。
她更加不知道,在自己所看到的這些表象背後,這些波瀾不驚的湖面下面,是怎樣的暗流湧動和刀光劍影。
因為是私人飛機,也為了保險起見,所以他們去的,並不是本市的國際機場,而是正在建的一個新機場。
到了機場徑直前往停機坪,這時候風太大了,蘇三很怕那些錢會被風吹跑,於是死死抱住。
某人就陰陽怪氣:「得了吧,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你連周漾都捨得下,還在乎這點破錢。」
蘇三像是瞬間被人抽走了脊樑骨一樣軟下來,懷裡的錢嘩啦啦掉了一地。她蹲下身去撿,呼呼的風聲中說:「我都要走了,你就不能念我點好?」
某人繼續烏鴉嘴:「你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周漾那些一個比一個美艷的緋聞女友,隨便拉一個出來,都能甩你八條街。」
「你再打擊我,我就不走了。」
「怎麼能不走了,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幫你呢。大不了米蘭時裝周的時候,我帶你去看。」
「我才不稀罕你帶我去看呢,去了那邊我找一個意大利老公,天天美死了。」
話雖如此,心裡還是酸溜溜的,連鄭先生都知道周漾那些緋聞女友了,她又怎麼會不知道。
只不過,是裝作不知道而已,安慰自己而已。好歹他沒有把那些女人帶回周公館,已經是莫大的恩賜。
駕駛員催促蘇三上飛機,她戀戀不捨跟鄭先生告別,都說天南海北只是一抬腿的距離,但是下次再見面,真是遙遙無期。
飛機盤旋著起飛,蘇三聽見鄭先生的聲音:「蘇三,照顧好自己,永遠別再回到這個鬼地方了。」
轟隆的聲音漸行漸遠,鄭先生穿過人行道慢慢走到出口,走到一輛黑色的商務轎車旁邊,拉開車門坐進去,拍拍手鬆口氣:「好了,走了。」
「叫人跟著她,不許她再回來。」
是之前那個冰冷的男聲,鄭先生點點頭,仰靠在椅背上:「但願她去了那邊,不要覺察出什麼才好。」
「那就通知那個畫家,多找點事情給蘇三做,再盯緊周漾這邊,確保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