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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置愛死地而後死生 第九十說 置愛死地而後生 文 / 景奇說

    她成功得看到他臉上絕望的表情,褚墨走後她便強撐出鎮靜的狀態完成工作。回到電視台,她將自己關在一間空閒的錄音室,這裡隔音很好,將門落鎖便與世隔絕。在沒人知道的時間,沒人知道的地點,她哭得歇斯底里。

    她還有許多話沒有對他講——褚墨啊,經歷了那麼多,我已經學會深吸一口氣,拔下淌血的刀,然後平靜地告訴自己:人總有許多事情是必須經歷的,必須遇見,必須思念,必須傾盡所有,必須恍然大悟,必須飛蛾撲向燭火,必須愛上一個不可以愛上的人!當我選擇把你忘記的時候,便明白了一件事:人之所以迷,就是在局內;之所以悟,就在局外。我不再是你胸懷中那根驚慌失措的肋骨,我要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記,即使愛入骨髓我仍選擇脫胎換骨!

    錯誤可以犯,但不可以重複犯。如今我只慶幸自己還能活著,以後請別說我天真,別說我單純,我不會再愛你了,我會一個人去狂奔,活出自己的未來,以後的我再與你無關!

    曉悠在無人打擾的空間裡哭了許久,像是把兩年來藏起的淚水哭了個乾淨。

    不得不承認,當褚墨眼圈泛紅真實的站在自己面前時,整個世界在那一刻靜止,再次被擁入他的懷中,聽他說:「對不起對不起,我這麼久才來……」

    她的堅持幾乎動搖,明明什麼都知道,卻硬要裝糊塗,這種理智的偽裝在心上反噬出無形的傷。有誰看到她睜大眼睛將眼淚逼回去?有誰曉得她迎向他的懷疑時,內心需要多麼大的定力才能偽裝出幾分坦然?當褚墨相信她的失憶時,又有誰能體會她心頭抑制不住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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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墨一路開著車回去,精神依托彷彿被狠狠的剝去,疲憊的無比復加,那麼長那麼遠的路程,一個人是那麼的孤獨困苦,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一個城市又一個城市,疲憊勞累煩躁不安。

    他沒有開啟導航,以為憑著印象可以順利回家,卻不想下高速時走錯了路,折騰半天才找到正確的國道。孤獨的路途,只有明亮的月光相伴的兩個小時裡是平靜的,之後的路上雲彩遮住了所有,剩下的全部都是折磨的路程,都是折磨的時間。

    一路經歷崎嶇顛簸的道路,塞車的困頓是最折磨、最讓人崩潰的,越接近目標,越需要堅持的動力,只是渴望又不可及的前方,總是讓人狂躁不安,褚墨真的感覺堅持不了。

    他將車停下休息,一個人靠在方向盤上,心裡想著她。

    曉悠啊,我不偉大,真的,我也知道只要我一直開,不管路程如何艱辛,遲早會到。可是我真的很想得到三個字,我不企求你再愛我,我只想,我只卑微的想,你能夠發個信息給我,只有短短的三個字:「我想你。」那該有多好……

    重新啟動車子闖入黑夜,車外漸漸下起雨,越來越大,模糊著車前玻璃的視線,除了車燈便再無別的光點,看不到參照物,只能目測著路沿石與車子之間的距離行駛著。

    一路上,他咬牙驅趕著疲憊,很久很久,終於在漆黑中望見有路燈的城郊,天空仍然有雨但總算找到了光亮。褚墨看了一眼手機屏保上依然微笑的她,流下淚來……

    曉悠,我知道這不是生離死別,我知道我們還會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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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悠陪著父母去參加了沈銳的婚禮,新娘很漂亮,聽說性格也溫和。以她對沈銳的瞭解,沈銳娶了誰就一定會對誰好。她很欣慰,在心裡對他說:銳哥哥,曾少你的,你已在別處得到……

    曉悠又恢復了平靜的生活,做選題、寫調查、算盤點、備訪談、拍紀實等等,總有工作充實著她的思想,不讓她多想其他的。

    一天,陳瑾打來電話:「嘿,曉悠,那導盲犬還真不是蓋的,那氣質真叫一個好喲。」

    曉悠笑了:「狗狗還能有什麼氣質。」

    「就是有氣質嘛!對了,你家小黑是拉布拉多吧,要是還能生也給我留一隻,我也想養條狗。」陳瑾緊接著提到了秋瓷,「今天秋瓷來我家了,說到你就哭了,哭得我心裡酸酸的,差點就要告訴她你的消息。」

    曉悠想了想,當初拜託陳瑾保密是為了不讓褚墨知道自己還活著,勉不了也要瞞著秋瓷。可是褚墨後來知道了,應該會告訴秋瓷吧,可是為什麼秋瓷並不知情的樣子?或許,是因為自己失憶的緣故?又或者,他……真的放手了……

    她晃了晃腦袋,不想自己想太多,對陳瑾說:「以後有機會,我會去看秋瓷的。」

    曉悠放下電話,用筆在紙上畫來畫去,電視台準備在拍一期賀歲紀錄片,台裡的好多策劃都沒通過,只有陳一提出的一個建議讓頭兒有些動心,可是奈何涉及版權問題便擱置了。

    她看了看會議記錄,陳一提到了一個真人秀節目,是美國cbs電視台的《臥底老闆》,這個節目一推出便人氣爆紅,陳一想模仿它做這期賀歲節目,可是看著台裡對這個提議日漸冷靜,陳一不冷靜了:「悠姐,你就幫忙想個法子,我們只是做一期短片賀歲,又不是一個系列綜藝節目,爭取爭取唄。」

    曉悠勉強同意了,可是也沒什麼好主意,沒想到事情自然而然的就成了。說來也巧,那天她在製作室督促同事修改節目的錯字,間隙播放器中插播一個牛奶巧克力豆的廣告,這引起曉悠的注意。

    廣告裡,男孩招待朋友,去拿m&m巧克力豆,他拿著一隻碗對巧克力豆說:「別鬧了,快到碗裡來!」巧克力豆說:「你才到碗裡去!哼,就不能找個大點的碗嘛。」這句無厘頭的話成為熱門的網絡用語,廣告中的男孩要用碗盛巧克力豆給大家吃,m&m豆因其「只融於口,不溶於手」的特點不願到碗裡去。

    曉悠仔細得看完廣告,總覺得有什麼想法就是表達不出來,直到吃飯的時候才算抓到了靈感的尾巴,她沖陳一敲著杯子:「我們工作都是為了飯碗,飯碗吃得好壞只有自己體會,可是頭兒或許以為大家的碗裡的飯一直很好吃,可是他不知道員工碗裡的飯其實有時候不好吃。」

    她絮絮叨叨的說著繞口令似的話,陳一沒聽明白:「姐啊,你到底想說啥,能不能先說個中心思想。」

    「容我想想,我們的節目不能叫『臥底老闆』,那就起名——」曉悠夾夾筷子突然眼睛一亮:「老闆快到碗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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