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歷練江湖 世事難料 第二十六章 血濺九道山下 文 / 古風青龍
暮春三月煙波起，湖光水淺柳色青。又是紅葉蓋嶺，野草生河畔。山道曲折，古樹殘葉似落似飛，不知是不是好的兆頭。
熊望見九旋八轉的山道，崎嶇難行，匆忙的腳步停滯不前，腦海中浮現了一個熟悉的人，那就是已慘遭九道山莊莊主殺害的嵐。
熊的雙腿猛然跪下，一劍刺在黃土地中，劍尖入土一尺深。惘然失措的臉，黯然淚下，一陣心酸與心疼相互交織，似乎是觸景生情的結果。
逍遙子眉頭一皺，一語未發，大概懂得熊內心所想，但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痛苦，只有熊才能體會。
良久，逍遙子才一手輕搭在熊寬大的肩膀上，是以安慰熊的痛楚。
一陣怪聲笑語從彎道傳來……
「哇」一聲，一隻烏鴉從枯籐飛走，一陣狂風，呼嘯而過，現出一群人來……
熊倏然縱身跳起，猛然抬頭，咆哮長鳴，步伐如同野狼狂奔，兩眼佈滿血絲，無情的殺機，一劍刺去，劍還帶著泥土的氣息，眼前立即現出幾道「鮮紅」，在長劍的青光中灑落。
一人模樣傲慢，口中正要說些什麼？卻被突如其來的瞬變，嚇得紅臉如紙般慘白。
一條活生生的胳膊隨著熊的一刺，已成三折，骨血濺射，一股血腥味飄散在空氣之中。
三折鮮血淋漓的胳膊，猶如腐朽殘肉塊兒，敗落在山道旁，驚呆了所有的強盜。
就連逍遙子看之時，也在暗暗驚訝，熊的舉動，竟然如此驟然。
瘋狂的熊馬步紮穩，散發披肩，挺劍怒視，劍刃上的鮮血，緩緩地滴落在黃土上。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聲，從一張扭曲如蛆蟲的黃牙大嘴中吼了出來。喊聲震撼，讓人疼徹心扉。
只見此人由於疼痛，那猙獰的面目，如彎曲的麻繩，還沒有恢復過來。與此同時，碩大的左手本能地丟棄了血跡斑斑的鋼刀，趕緊摀住血流如注受傷的胳膊，顫抖的雙腳慌忙退了好幾步，驚魂未定的雙眼，很是恐懼地望著熊。
一群人見到手持血跡斑斑長劍的熊，這群人似乎不認得熊，而熊一個不漏地認得他們。
這些人，正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殘殺那些有家未可歸的強盜。
殘忍的畫面，嚇得熊和嵐魂魄散飛，即使後來逃了出來。最終，還是在一個有月光的夜晚，熊背著嵐，在九道山腳下遇到了他們。熊和嵐往後的命運就與「悲慘」二字離不開了。
這群強盜紮穩了腳步，即使驚悚，即使失措，即使面對熊這般凶悍，可強盜依然眾心堅如城牆。
一個副手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表現出了他應有強盜的本色，怒聲道：「上！殺了他們！」
一個烈陽，八個強盜，十六隻手，一張鐵網從天而降，撒向熊。
熊一動沒有動，眼光鋒利如尖刀。
一陣微風掠過，他一劍刺向烈陽，劍尖穿刺著鐵網四周。瞬間，青光電閃，火光交織如虹，有一個人影從鐵網躍了出來。
剎那間，一張足可令這群強盜引以為驕傲的鐵網，瞬間化為爛籐破網，墜落在山道旁。
熊的劍實在是太快，令人無法判斷他是如何刺的。此刻，熊立身斜劍側舉，平視這些罪惡的走狗。憤怒已降三分，可青電眼神，卻殺意未盡。
這張破網不知捕捉了多少無辜的人，又有多少冤魂死於此張閻羅招魂網之下，今日卻終於變成了廢鐵爛絲。
八個強盜睜大雙目，都傻了眼，驚呆之餘，各自急速地往下望了一眼自己的雙掌。
不看還好，一看卻慘不忍睹，雙掌竟然變得血肉模糊。
原來是他們手掌抓住鋼絲索，想要撒網捉住熊，反而被熊這股極強極怒的穿刺力反撲於鐵網上，鐵網的牽扯力實在大得驚人，瞬間產生了相互的拉扯力，手掌自然傷得不輕。
他們不敢相信，這就是昔日捕或殺人之後，尋歡作樂的雙手嗎？
即便這些強盜沒法接受眼前的事實，可一股鑽心的痛疼絕不會因為他們是強盜而手下留情，撕裂的疼感毫不留情地衝擊他們腦中的神經線。
接下來的情景就是八個強盜嘎嘎慘叫，疼得亂跳，雙手不知放在那處才能減輕痛楚！
那猙獰頭兒，又驚退一步，半彎著腰站定，怨恨的雙目盯住瘋狂中的熊，忍住劇烈的疼痛，咬牙切齒地嘶吼著：「給我亂刀砍死他！」此人，恨不得一刀將熊破開成兩半。
十餘名快刀手，聞聲疾步衝向熊。高聲吶喊以助威，舉刀朝著熊的腦袋頂上劈去。
熊低下頭顱，彎下腰，閉目沉思，長劍垂地在左腳前，右腳陷入黃土一寸深，肩膀凌亂的散發，頓時，飄落下來，髮梢末端落在右膝蓋上。
十餘名快刀手，以為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人多欺人少，這是他們的慣例。他們的腳步更加瘋狂，加速前進。
只見得，他們相距三米、一米、半尺，十幾道刀光破空而落，又見一道劍影穿過人牆而過。
十餘名快刀手的刀，被刺得拋上了半空，手腕的血涓涓流下。中間一名嚴重受傷的強盜，仰身在黃土地上，口吐白沫，驚恐萬分望著同伴的後背，嘴巴半張半閉，似乎在說：「他們碰到了鬼魅！絕不是人！」
絕不敢相信熊的劍，比他們十幾人的刀還要快，除了鬼魅，人根本就做不到！
這十餘名快刀手的情形，就是持刀的手幾乎是經脈盡斷，倒地的那名強盜，運氣似乎也不怎麼好，他的左膝蓋粉碎了，那是熊右腳踢中的。
原來，熊穿過了快刀手的人牆，踩翻中間一個快刀手，而到他們背後去了。此刻，熊的姿勢沒怎麼變，只是長劍向前方舉著，正對著猙獰強盜頭兒以及方才受傷的八名強盜。
意向十分明確，下一刺就是他們。
「啊？」這一幕，所有的強盜都驚呆了。
逍遙子暗自思量：「混小子，力量竟然隨情感的起伏而變化，劍速還算好，只是殺手最不應該拋棄的，就是他的憤怒，再者就是留情！」似乎對熊的進步，並不滿意！
一個留情的殺手，絕對不是一個優秀的殺手！甚至稱不上合格的殺手！
熊低著腦袋，一陣略為大一點的風兒，吹起了他的衣袖和前面的髮梢，熊略抬頭，眼內的凶光如青電，雖不再佈滿血絲，但足以令人戰慄。
風兒歇息，熊的長劍一抖，那些強盜「啊」一聲驚叫，身體往後倒去，傾斜了三分。
熊欲要起步，刺殺！
強盜頭兒即刻跪下：「饒命啊！大俠！饒命啊！大俠！」
其餘的強盜紛紛跪地求饒。
熊這時雙眼的凶光漸漸消散，對著這些強盜大肆教訓了一番，然後，說：「你們走吧！倘若再見到你們為九道山莊賣命，我就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多謝大俠不殺之恩，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為首的強盜頭兒大聲拜謝不殺之恩，其餘的強盜也跟著念了一遍。說罷，起得身來，撿起地上的武器，正欲要離去!
「慢！狗改不了吃屎！」逍遙子瞟了一眼那些強盜，怒聲道。
嚇得那些強盜丟下武器，齊齊跪落在地，又大番求饒。
「哼！不要對這些人太過仁慈，仁慈，只會讓他們害更多的人！」逍遙子說。
鼠頭鼠臉的強盜副手，顯得有些精靈，就說：「大俠，我們手腳幾乎都殘廢了，不能再害人了，你們就行行好，饒恕我們吧！」
「饒恕我們吧！……」
「哦？饒恕你們，你們可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
「那你們又知道他是誰嗎？」
那副手看著熊有些面熟，可一時間又想不起！只能搖了搖頭。其餘的人也就搖頭為好！
「我是誰，不要緊！你們一定要知道他是誰？」逍遙子風趣地說，似乎別有用心。
「他…他…他是誰？」強盜頭目戰戰兢兢地問。
「你們的奴隸，八號！」那些強盜聽得十分意外，九道山莊的奴隸怎可能逃得掉！
「不值錢的腿，要來何用，拖出去砍了！」熊高聲說，這段話當時是熊被他們抓住後，是強盜頭兒說給熊聽的。強盜頭兒聽得耳熟：「啊」一聲，坐在地上，以為死期不遠了，他終於記得那個夜晚了。
「你還記得一個被你抓住的人，還送給你銀票嗎！」熊眼睛露出了極怒的凶光，直射入那強盜的眼球內。嚇得那強盜頭兒哆哆嗦嗦，不能言語，口中只說：「記得，在一個有月光的夜晚」停了一下，說：「大俠！我有眼不識泰山！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們每人都留了點記號！好像這裡只有一個人沒有記號的！」逍遙子怪聲怪氣地說，目光落在了強盜副手的身上。啊？那副手嚇得哆嗦一聲，跪倒在地，直求饒。
不過，逍遙子是無情的！劍光一閃，一隻耳朵不知何時，在逍遙子的劍尖上，鮮血慢慢滲透出來，滴落在塵土中。
「唉喲！」一聲慘叫！那副手滾在地上，疼得直叫爹叫娘！
「記住我的話，並且轉達給九道山莊的莊主大人，就說逍遙子和他的奴隸八號很快就會剷平他的山莊，讓他在家好好等著！」逍遙子微微地笑著說。
跑了，都跑了，一個不剩。雖然，只有一個人拐著拐著跑，但還是跑了……
熊的劍還滴著血，望著天空，自我尋思道：「嵐，我幫你教訓他們了。雖然，他們不是殺你的兇手，但他們已罪有應得了，我一定殺了九道山莊莊主與你報仇的！嵐，你等著我！」
微風輕輕地吹，吹著熊額前的亂髮，熊終於把長劍垂了下來，似乎這樣的仇恨，得到了一種洩憤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