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九章 文 / 水夜子緣
曲華裳慢騰騰終於吃完了一頓飯,四個侍衛在門口等的花兒都快謝了的時候,三個人有說有笑的從屏風後面轉出來了。看見人來了,侍衛們趕緊迎上去,生怕人跑了一樣。
「咳咳,曲姑娘在開封府人生地不熟的,展護衛你陪她去一趟太師府吧,我把這琴給包大人送回去,如何?」公孫策抱著琴,眼睛滴溜溜的在四個侍衛身上轉過一圈兒之後,慢悠悠的說道。
「這……」四個侍衛一齊瞥展昭。這位可是開封府的門臉兒型人物,要是真的跟著曲華裳一起上門了,那龐太師還不得……
「不用,我自己去吧。」曲華裳瞅了瞅略顯為難的展昭,又看了看公孫策。她明白展昭為難的意思,雖說開封府天子腳下,但出了那晚的事情誰都知道這裡並非那麼安全。這把琴至關重要,他們從尚書府一路出來也算招搖,如果讓公孫策自己帶著琴回去,保不準路上有人截胡,萬一公孫先生要是出了點什麼事情,那兩個人心裡都不好過。曲華裳這邊只是去太師府看病而已,還有四個侍衛跟著,雖說太師府也不是什麼好地方,但曲華裳的安全卻是不用擔心的。
「怎麼好讓曲姑娘一個人去。」公孫策笑笑。
就在幾人還在猶豫這隊伍該如何分配的時候,一聲疑問從前方傳來:「展兄,公孫先生,你們這麼多人戳在這樓梯口是要做什麼?」
白玉堂一手拎著布包,另一隻手拎著一壺酒上了二樓,一眼就瞅見了僵持中的展昭他們。
「白兄。」展昭眼睛一亮,對著白玉堂抱拳道:「白兄來這裡是……」
「定了一桌子菜,買壺好酒,晚上我有朋友要來開封,招待一下。」白玉堂對著展昭舉了舉手中的酒罈子示意。
「有件事情麻煩白兄,不知道是不是……」展昭瞅瞅曲華裳,一句話說的略猶豫。
「哈,展小貓,有什麼事情講就是了,吞吞吐吐的做什麼?」白玉堂看了看四個侍衛,目光在他們衣角的刺繡上掠過一圈兒,就已知道這些是龐府的人。白玉堂平生嫉惡如仇,最恨龐太師這等貪官污吏,對於龐府的人自然沒什麼好臉色,他冷冷的瞥了一眼四個侍衛,一撩衣擺在椅子上坐下,歪頭看著展昭。
當白玉堂的眼神兒瞥過來的時候,四個侍衛只覺得自己身上仿若被刀片刮過一般寒冷。打了個寒噤,這幾人悄悄往後面縮了縮,看來這來人不太喜歡他們啊,還是不要多嘴惹麻煩的好。
「是這樣的,我要送公孫先生回開封府,曲姑娘一個人去太師府看病,我們不放心。」展昭很直白的當著四個侍衛的面兒說道,「所以想請白兄陪曲姑娘去一趟,」
話音一落,四個侍衛的臉都黑了,難道我太師府是什麼龍潭虎穴嗎去看個病還要有人陪著啊!
「看病?誰生病了?龐太師?」白玉堂興致勃勃的問道,語氣很是愉悅。
「不是,是龐太師的公子,安樂侯龐昱。」曲華裳抿唇微笑,解釋道。
「哦,這樣啊。」白玉堂點點頭,「成,左右無事,五爺就陪你走一趟。」
走一趟?五爺您是去看熱鬧的吧?聽說小螃蟹生病快死了,看看您那滿臉的幸災樂禍啊。
四個侍衛們不太願意,但是白玉堂才不管他們高興不高興,他們也不敢惹這個看起來眼神就很凶的男人,這人看起來大有來頭,又和開封府交好,他們一介下人,惹不起主子們的麻煩啊。
於是展昭送公孫策回開封府去了,曲華裳則跟著白玉堂去太師府看病,四個侍衛在前面引路。
「你還會看病?」白玉堂瞅著曲華裳有些稀奇的問道,「醫術比之公孫先生如何?」
公孫策是有名的神醫,其醫術在武林人的眼中也是一絕,有很多人都想找公孫策拜師學醫。白玉堂只知道曲華裳會武功,還不知道這丫頭竟然也會醫術。
「不遑多讓。」曲華裳毫不猶豫的說道,看見白玉堂略顯驚愕的眼神兒,她覺得白五爺大概是覺得自己在吹牛了,「公孫先生醫術卓絕,他年長於我,閱歷自然比我多了許多,經驗很豐富。但其實……我們是擅長不同的方向,我在毒術方面更厲害一點。」
「毒術?哈,你確定你是去給小螃蟹看病的嗎?」白玉堂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
「是藥三分毒,怎麼樣不是治病?只不過方法不同而已,說不定我的方法還能更快的讓小侯爺拜託痛苦呢……」
這倆人聊天的時候毫無顧忌,前面四個侍衛聽得臉一陣白一陣黑,他們請回去的這位曲姑娘真的靠譜嗎?為什麼聽她話裡行間……總是有一種想把小侯爺毒死拉倒的感覺呢……
一行人來到太師府,門口台階上坐著的門童遠遠地看見四個侍衛回來了,趕忙迎了上去:「王頭!找到大夫沒有呀?這都五天啦,沒一個大夫能治的,飯前夫人又哭了一回,老爺連飯也沒吃下去,現在還在堂裡坐著歎氣吶!」
「大夫是找到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治得好,侍衛看了一眼抬頭打量太師府牌匾的曲華裳,心中暗暗歎了口氣,罷了罷了,人都到門口了,試試看就知道了,「前面帶路。」
「哎,好!」門童這才把目光轉到了曲華裳和白玉堂的身上。這兩位哪個是大夫?這公子一身白衣長得倒是俊俏,但怎麼看怎麼覺得渾身發涼,絲毫沒有大夫那種慈悲的樣子,再瞅瞅旁邊這位姑娘,長的那是正經太漂亮了,可是這麼年輕……能是大夫嗎?
門童也不好意思多問,就對著曲華裳和白玉堂說道:「兩位跟我來。」
四個侍衛只留下老大跟著一起去解釋一下,其餘三個繼續去滿城貼告示。幾人走進太師府,一路只見這園子修的巧奪天工,各種假山流水,富貴而華麗。曲華裳邊走邊看,感歎道:「到底是太師府,這園子修得不錯啊!」
「哼,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一把火都燒不乾淨。」白玉堂冷哼一聲,目視前方。
門童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而侍衛頭子則尷尬的望望天就當沒聽見。
算了,隨他說去,這位爺自己惹不起。
幾人來到大堂前,龐太師早就得了信兒,跟著就趕了出來,曲華裳早就睜著眼睛想瞅瞅這位開封府眾人口中口碑異常差勁的龐太師會是什麼樣子,這一看倒是嚇了一跳——龐太師身穿便服,臉色青白,看情形恐怕是連著熬了幾天夜的樣子,嘴角起了一溜的水泡,看起來還上火了。
這幅樣子絲毫沒有一朝太師的氣質,就連白玉堂也忍不住多看了龐太師幾眼,最後他忽然一笑,悠悠問道:「龐太師,很久不見,別來無恙?」
「哪位是大夫?」龐太師的聲音略顯沙啞,「這位——你是白玉堂?!」龐太師的目光剛從曲華裳身邊掃過,然後他聽見了白玉堂略帶戲謔的疑問,在看見那身衣服還有那張臉的時候,龐太師頓時臉色一變,轉頭瞪向侍衛頭子:「這是怎麼回事?」
白玉堂的出現勾起了龐太師某些很不愉快的回憶……總之朝廷之中的各種貪官都知道,江湖中人,惹誰也莫惹白玉堂,這小子陰狠毒辣,對待貪官從來不手軟,栽到他手裡那肯定沒有好下場!
「白大俠是陪我一起來的。」曲華裳慢慢的開口,「讓太師受驚了。」
只是曲華裳這聲音怎麼聽怎麼不對味兒啊,龐太師想。他把曲華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或許是因為跟白玉堂在一起的原因,儘管曲華裳長得漂亮,但是龐太師看她還是越來越不順眼,於是他帶著點不信任的語氣問道:「這位姑娘……你是大夫?可能治好我兒的病?」
「能不能治好,也得讓我先看看令公子啊。」曲華裳慢悠悠的說道。她不急,該急的人是龐太師,看看龐太師這幅鬼樣子就知道龐昱的病是真到了很凶險的地步,畢竟是唯一的兒子,龐太師這一把年紀了,孩子再出點什麼事情,龐家可就絕後了。
「那請姑娘先去看看吧。」龐太師還算有禮。
「白大俠來麼?」曲華裳回頭看看坐在椅子上打量滿屋掛畫飾品的白玉堂,問道。
「好啊,五爺就來看看你是怎麼治病的。」白玉堂挑挑眉,站了起來。
龐昱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一動不動,床邊跪著幾個照顧他的丫鬟,個個都是紅著眼睛。龐太師遠遠的看著龐昱,歎了口氣。
若不是感覺到了微弱的呼吸,看龐昱那臉色,曲華裳還真的以為這個人已經死了。
「姐姐們,閃一下不?」曲華裳從袖子裡面摸出了自己裝銀針的布包,攤開來放在桌子上,然後不管身後那些探頭探腦張望的人,直接走到了龐昱的床前。
臉色慘白,印堂泛青,耳後有細小的紫色斑點,胸口起伏微弱。
這……略有些奇怪啊?
曲華裳沉吟片刻,從布包裡面捻起一團金線,在指間抖開,輕輕一甩直接纏上了龐昱的手腕,然後她往後退了幾步,把金線抻直,三指搭了上去。
「這是……懸絲診脈?」白玉堂的眼神終於正經了一些,他看向曲華裳的目光之中充滿了驚訝。其他人看見曲華裳露了這麼一手也都挺吃驚的。懸絲診脈,據說是一種已經失傳了的診脈技巧,需要大夫有高超的醫術才可以確診病例,傳說前朝的藥聖孫思邈就曾經用懸絲診脈救過長孫皇后的命。
「嗯。」曲華裳點點頭。她不能亂動,任何輕微的動作都可能引起金線的顫抖而導致懸絲診脈的失敗,所以這項技術十分難學。曲華裳一來是想露一手鎮住龐太師,省得這老頭子總是覺得自己是來騙錢的,二來……曲華裳是真的不想直接把住龐昱的手腕子。
這下屋中之人對曲華裳沒了輕視的感覺,曲華裳默默的搭了金線好一會兒,又給龐昱換了一隻手繼續把,直到龐太師的焦急都寫在臉上了,她才慢吞吞的一抖手腕,收回了金線纏好,重新放入布包裡面。
「我兒的病情如何?」龐太師著急的湊過來,又不好靠太近,在桌子前面硬生生站住。白玉堂冷哼一聲慢慢走過來,站在了曲華裳的身邊,白色的身影擋住龐太師的視線。
「老爺!老爺!聽說有位神醫……」這個時候,門口忽然傳來喧鬧的聲音,龐夫人帶著一幫丫鬟們呼啦啦的闖了進來,她雙眼紅紅的握住龐太師的手:「老爺!昱兒的病怎麼樣?有救嗎!」
聽見龐夫人帶著人過來了,其餘的侍衛小廝們早就迴避了。白玉堂倒是比他們更早就聽見了動靜,但是五爺動都沒動,直接一撩衣擺在曲華裳身邊坐下了,看著她開始從布包裡面抽出長長短短的銀針。
「爹,我沒攔住娘……」一個長相挺清秀的小姑娘挽著龐夫人的手,對著龐太師微微一福,隨即目光也轉向了躺在床上的龐昱,擔憂的看了一眼,她瞥見了站在桌邊的白玉堂,整個人一愣,然後慢慢的臉紅了。
曲華裳饒有興致的瞅著這一大家子亂哄哄哭的哭吵的吵,再看看裡頭人事不省的龐昱,目光開始打量這間臥房。當她的眼睛轉到窗戶邊的桌子上時,曲華裳看見了一件東西,讓她禁不住「嗯」了一聲。
「都別吵!亂哄哄的鬧什麼!像什麼樣子!」在外人面前鬧了笑話,尤其是在白玉堂的面前,這讓龐太師覺得太沒面子了,再加上因為兒子的事情他也心煩,禁不住怒喝道。龐夫人和龐小姐,還有一干丫鬟都被龐太師嚇了一跳,屋中頓時安靜了。
「怎麼?」白玉堂的聲音響起來,清涼而冰冷,彷彿不帶任何的感□□彩。曲華裳收回自己的目光,搖搖頭:「沒什麼……只是,敢問太師,令公子出事之前去過什麼地方?」
白玉堂一說話龐夫人才發現這裡還有一個外人,她低呼一聲,趕緊離了龐太師的身邊,拉著閨女的手轉向了屏風後面坐著聽。
龐太師看了一眼身邊的管家龐德,龐德對著曲華裳恭敬道:「少爺五天前出事那天,白天去了城裡的幽篁館聽琴,然後晚上和朋友們去了城東月老廟,當時那裡有廟會,挺熱鬧的,回來之後少爺忽然說身體不舒服,然後早早躺下睡了,第二天就沒起來。」
龐德說著說著,曲華裳就聽到了屏風後面細細的嗚咽聲,還有龐小姐低聲的勸慰。想來是龐夫人聽得心裡面難受,又哭了起來。
「幽篁館嗎……」曲華裳嫣然一笑,目光重新落在了窗戶邊的書桌上面,只見她施施然起身走過去,從袖中拿出一盒泛著幽香的霜膏,用指甲挑了一點在手掌中抹開之後,雙手放在了書桌上的一把琴上,從左到右順著琴弦抹了一把過去。
屋中人均是不解曲華裳想要做什麼,只見她抹完琴弦之後,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手掌心,依舊白皙光潔。
不是千面蘭啊……想想也是,千面蘭的毒性不至於讓龐昱變成現在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他這樣子,有進氣兒沒出氣兒,看起來就像是一具活著的屍體——
曲華裳皺起眉頭。
「大夫,我兒的病究竟能不能……」看曲華裳半天不言語,龐太師忍不住再次問道。
「病?」曲華裳微微一笑,搖頭,「令公子哪裡有病?他這是中毒了。」
「毒?!」龐太師的臉色變了,之前也曾經懷疑過,沒有一種病是可以讓人變成這個樣子的,瘟疫也不像啊。但是前來看病的大夫卻沒人識得這是何種毒藥,也沒人敢說,只得胡亂開了方子給龐昱吊命。現在這小姑娘年紀輕輕,卻敢說出龐昱是中毒了,看起來有門。
「我給令公子扎幾針,再開副藥讓他吃,能不能好就看造化了。」曲華裳一邊說著,捻起了一把細細的銀針,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抬手一甩,隔著老遠把銀針甩在了龐昱的身上。銀針的尾端掛著細細的金線,而金線則被曲華裳收入掌中。她一隻手握著那把金線,另一隻手在不停的在金線上抻抻按按,時不時的點一下。
「去扶你們家少爺坐起來。」曲華裳衝著門邊兒一群看熱鬧的丫鬟們說道。其他小丫鬟都在發愣,有一個小丫鬟倒是特別鎮定,她直接走到龐昱的床邊,兩隻手穿過龐昱的腋下,十分小心的不碰到龐昱胸前的那些銀針,慢慢的把龐昱攬了起來,扶著他正對著曲華裳坐好。
曲華裳輕輕一笑。
「嗯?」白玉堂挑了挑眉毛,似乎是想站起來,卻被曲華裳按住了手。曲華裳象徵性的攔了一下白玉堂也就把手收回來了,倒是白五爺瞅著曲華裳的目光有點奇怪。
「扶好你們家少爺。」曲華裳站了起來,拈著金線慢悠悠走到龐昱的身前,她彎下腰,伸手在銀針上一根一根點過去,全部點了一邊之後,曲華裳一抖手腕,把銀針拔了出來,甩進了桌子上早已準備好的一碗水裡面。
清水瞬間變成了濃郁的墨色。
「這——」龐太師忍不住驚呼。
「別動,把水倒了,再換一碗。」曲華裳把銀針拎出來放在自己的帕子裡面,又拿了一把新的銀針對著龐昱甩了過去,和剛才一般如法炮製,三次過後,碗裡的墨色明顯淡了下來。
曲華裳略微有些氣喘,她結果小丫鬟遞上來的帕子,抹去了自己額間的汗珠,鬆了一口氣,然後她讓小丫鬟把剛才熬出來的湯藥給龐昱硬灌了下去,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就在屋中人都不耐煩的時候,曲華裳忽然駢指如風急出,凌空在龐昱胸口的幾個穴位上遙遙點了幾下。
龐昱原本僵硬的身體猛地一顫,整個人忽然緩過勁兒來了一般,扒在床邊開始使勁的吐,幾聲乾嘔過後,一團烏黑的東西被龐昱吐了出來,夾雜著腐爛的湯藥,落在地上不停的蠕動著。
「啊——」屋裡面的小丫鬟們嚇得尖叫,不停的往外逃,抱住龐昱的那個丫鬟卻只是轉頭瞥了一眼地下,又把目光收回來專心扶住不停嘔吐的龐昱。
曲華裳身邊的白玉堂猛地跳了起來,步伐變換眨眼之間就退到了門口,滿臉嫌惡的樣子。曲華裳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帶著分明的笑意,對著白五爺指了指地上那團還在蠕動的東西:「白大俠?」
白玉堂黑著臉抬手,一塊烏黑圓潤的墨玉飛蝗石打了出去,直接把地上那團蠕動的東西打了個稀巴爛。
瞅著自己兒子吐出個這麼噁心的東西,龐太師的臉色也不好看。而屏風後面的龐夫人就更加的焦急了,直聽她一疊聲兒的問:「怎麼了?怎麼了?」幾個稍顯機靈的小丫鬟就轉過去把事情細細的講給她聽,當聽到兒子吐了的時候,龐夫人倒抽一口涼氣,心卻是慢慢的放下來了。
不管是什麼東西害的自己兒子差點死掉,吐出來了,應該就沒事兒了吧?
「這是什麼玩意兒?」白玉堂絲毫不掩飾滿臉的厭惡之情,他抱著手站在門口,看向曲華裳。
「這是一種屍蠱,中了這種蠱的人,會在沉睡之中漸漸變成一具活著的屍體,說話做事全憑下蠱之人的控制。這種蠱自種下之日起,七天之後蠱成,除非下蠱之人,否則無人可解。小侯爺真幸運,今天是第六天,再晚了,我也就救不了他了。」曲華裳拿手帕慢條斯理的擦拭著自己的手,吩咐道,「找個人來把這團髒東西清理出去,千萬記得不要用皮膚觸碰它,雖然這蠱被白大俠打死了,但是仍有餘毒。清理出去之後燒掉,燒剩下的渣滓深埋。」
「還不快去做!」龐太師喊道。
「是是!」幾個小廝帶著工具跑進來,開始清理地上那團髒東西。
「我留兩張方子,一張是小侯爺要喝的藥,早晚各一副,飯後伴著黃酒煎服,等到什麼收小侯爺耳朵後面的紫色小點完全消失了,藥才能停;另一張是消毒的藥水,必須每日配了在這屋子裡面傾灑,七日之後方可停止。還有什麼注意的我都寫在上面了,自己看便是。」曲華裳站起來閃開地方,讓小廝們認認真真的把地上清理乾淨。
「是,是,多謝姑娘救了我兒!」龐太師瞅著雖然還是很虛弱,但是並不像前幾日那般死氣沉沉的龐昱,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爹……我餓……」龐昱軟軟的靠在丫鬟身上,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要吃的。
「做點清粥一類的吧,總得養個十天半個月才能見葷腥。」曲華裳說道。
「聽見大夫的吩咐了?快去!」龐太師又趕走一個小廝。
「昱兒!」聽見自己兒子說話了,龐夫人再也在屏風後面待不住了,轉出來撲到床前拉著龐昱的手不放,龐小姐也湊過去高興的看著自己的哥哥。丫鬟被擠到了一邊,她默默的在床邊站著看,兩隻手攏在袖子裡面,微微動了動。
「這……大夫,多謝你救了昱兒!多謝!神醫再世啊!」龐太師激動得語無倫次,早就有很有眼色的小廝捧了一疊銀票湊過來,龐太師恭恭敬敬的遞給曲華裳:「神醫,這點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神醫收下。請問神醫家住哪裡?老夫府中還有一些藥材,等會兒都給神醫送過去,還望神醫不要推辭。」
曲華裳瞅著龐太師手中的銀票,不曉得這是什麼玩意兒,但是她很聰明的沒有說出來,而是直接收下來了。龐太師一看見曲華裳收了銀票,頓時樂開了花,他不怕有人喜歡錢,能用錢來收買擺平的,都不叫事兒。這姑娘年紀輕輕醫術卻如此高明,保不準兒以後有用得著她的地方,多一個朋友總是好的。
「哦,對了,等到小侯爺耳後的紫點全消了之後,請來開封府找我複診,我要確定這毒完全被清除了。」曲華裳挑眉一笑,對著龐太師說道,「太師若要送我藥材,也一併送到開封府來吧,在此多謝太師了。若沒什麼事情,我和白大俠先告辭了,有事請來開封府找我。」
曲華裳說完,對著龐太師抱抱拳,轉身離開了。
白玉堂抱著肩膀跟在曲華裳身後,剛才他饒有興致的看著曲華裳對龐太師說了這麼一番話,這丫頭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開封府?!」龐太師傻眼了。他慢慢的把目光轉向蹲在門口的侍衛頭子身上,這特麼是怎麼一回事兒你給老子解釋清楚啊!
老爺,小的倒是想說,可是沒機會啊。侍衛頭子感受到了自家老爺的怒火,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