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五十三章 落谷醫仙 文 / 秋小通
一到飯館,凌沭就迫不及待跳下馬車衝進去,環顧整個大廳,最終將目光鎖定在窗邊一個獨坐的、四五十歲的、衣著簡單的、精神抖擻的婦人身上。
不知怎地,凌沭就是感覺她的條件跟她想像中神醫該有的氣質相符,除了性別。說到神醫這種神奇的生物,凌沭第一反應就該是個男的,可是這裡是南國,是女尊的時代,所以不出意外神醫應該是個女的。
於是,凌沭便態度恭敬地朝那婦女走過去。
衛甄等人看著凌沭過去與之交流,心中忐忑不安。
說不到三句,凌沭就轉過身來了,對著他們露出一個失望的表情。
落谷醫仙不願意跟她們回去治人嗎?
這是衛甄的第一想法,也是,作為神醫,一般都有那麼點怪脾氣,什麼醫人從來都是看心情啊什麼的,畢竟人家有資本這麼叼。不過,那落谷醫仙好像並沒有壞脾氣這方面的傳聞啊?
見凌沭走回來,季琉末問道,「怎麼樣?那可是落谷醫仙?」
「不是。」
「她不是醫仙啊?!」衛甄這才發現剛才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這時,小二上來收拾桌子,季琉末看了看旁邊桌上被動過不多的兩碟小菜,又摸了摸那半杯茶,還尚溫,遂說道,「看來這桌是一個人,而且剛走不久。」
衛甄忙喚來掌櫃的詢問,「方纔坐在這裡的是什麼人?」
掌櫃的想了想,回道,「回衛小姐,好像是個公子。」
「公子?」是男的啊,「多大?什麼模樣?走了多久?」
「很年輕,大概一二十歲,穿著白衣,長得極為俊美,他前腳剛離開,你們就來了。」
那可能是個大家閨男吧,聽到這些,衛甄略有些失望。
聽著掌櫃的描述,凌沭有一瞬間認為是白慕,也許還就是白慕來吃的午飯,唉,早知道就早點過來了,找不到醫仙看一眼白慕也是好的。
回城主府的路上,凌沭坐在馬車裡正吃著剛才在飯館打包的點心,忽然,緩慢的馬車毫無徵兆地疾馳起來,她和季琉末沒有防備,撞在了一起,可憐點心灑了一車。
「怎麼回事?」
外頭藍田艱難地抓緊韁繩,山竹緊緊地扒住她的手臂。
「王女,這馬突然瘋了。」
後面獨自騎馬的衛甄看到出了狀況,忙趕馬來追。
街上人太多,藍田沒辦法,只得大喊,「快讓開,馬失驚了--」
一般每一次馬瘋了在街上跑,前面都會有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兒,這次也逃不了這狗血的場景。
「娘……」
孩子的哭聲傳來,在馬車撞上去的前一刻,一道白色的身影翩然飛來,一手抱過那小孩兒,一手捏著一根銀針朝瘋馬一揮--
瘋馬剎那間跪停下來,雖然殺過許多人,但藍田從未如此害怕過,手心裡都是汗。
「吁吁吁--」
衛甄翻身下馬,掀開馬車簾子,「王女,您沒事吧?」
「沒……沒事。」凌沭拍拍胸口,心有餘悸。從前看電視,她最討厭這種讓馬在街上瘋跑的有錢人了,沒想到今天自己竟成了這種人。
這麼一想,凌沭忙過去看那小孩子。
那小孩子可能是嚇傻了,也沒有哭,她的父親正一個勁兒地跟那白衣公子道謝,然後就抱著孩子走了。
凌沭忙一哈腰行禮,「多謝這位公子救了那孩子。」
那白衣公子轉過身來,就看見凌沭彎了90度的後背。
「我看那馬瘋得詭異,以後千萬要小心點。」
這聲音清冷中帶著一點關懷,聽得凌沭一愣,騰地直起腰桿看著他,驚喜道,「白慕,竟然是你!」
白慕點點頭,正要走,就見季琉末從馬脖子上拔出他剛才打進去的銀針,細聞了一下,然後走過來,說,「青竹醉?你怎麼有這種麻醉藥?」不等白慕回答,他便明白過來,「難道你就是……」
白慕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青竹醉是一種罕見的麻醉藥,藥力極強,立刻見效,還散發著淡淡的竹子香,而這青竹醉,是落谷醫仙的特製品。
凌沭從沒見過季琉末這麼嚴肅的表情,忽然聯想到剛才飯館掌櫃的話,以及季琉末說之前落谷醫仙曾經過季家寨,那時正好是攻打季家寨的時候,白慕去摘血株,所以,白慕就是--落谷醫仙!
知道了白慕是落谷醫仙,凌沭眼中是掩不住的驚喜,季琉末看著她,他明白這份喜悅不是找到了落谷醫仙,而是,遇見了一個她很想見的人,而這個人正好又是落谷醫仙。
從他遇見凌沭起,他就知道,她心裡有人了,見到南風羨時他有一瞬間以為她心裡的那個人是南風羨,但又不太確定。可那天一見到白慕,他就開始擔憂了,而今天,他可以很肯定地告訴自己,凌沭心裡那個人,就是白慕。
這個白慕是他至今唯一看不懂的人,他容顏無雙,清冷無比,他對凌沭很好,可眼中又沒有愛意,他是絕世神醫,他有太多值得凌沭迷戀,這樣的男子,讓他感到危險……
*
城主府。
白慕先是給澹台衍把脈,然後再檢查了一遍眼睛,接著又施針紮了幾處穴道。
「怎麼樣?」管飛霜問。
「我已經控制住了毒的繁衍,好在你們平時有給他喝抑毒的湯藥,否則毒蔓延開來後果不堪設想。」
眾人聽了都鬆了一口氣,凌沭慶幸地看向季琉末,好在他開了湯藥給圓清大叔喝,她家琉末這麼這麼厲害呢!
白慕又接著道,「這毒確實很複雜,不過解起來並不麻煩,就是比較耗時。」
耗時?不是吧!凌沭試探性地問道,「要多久?」
「少則兩三個月,多則……三兩年。」
這麼久?那豈不是短時間內沒辦法翻譯《初一》了?那她怎麼找寶藏怎麼找七寶瓔珞?找不到怎麼穿回去?
當然,這些不合時宜自私自利的話凌沭是絕對不敢說出來的。
是夜,凌沭睡不著,起身出來走走,走著走著走到了花園,於是便到亭子裡坐著。
「唉。」
在她歎了第十八次氣的時候,白慕出現了。
「怎麼了?」
凌沭搖搖頭,「憋得慌。」
白慕坐下來,透過燭光看見凌沭憋屈的小臉,不禁笑了。
凌沭也不知避諱,直勾勾看著他,「你笑起來真好看。」
「嗯?」白慕忽然不笑了,凌沭又忙道,「你不笑也好看。」
白慕被她這麼一說,一時不知該不該笑,於是便道,「為何歎氣?有心事?」
「嗯。」
凌沭趴在桌子上,焉焉道,「本來想請圓……那個澹台衍大叔幫個忙的,可是現在他卻……唉。」
「很重要的事?」
「嗯,非常重要。」凌沭雙手疊放在桌子上,下巴放在手上,「現在想要回京都,可是把澹台衍大叔一個人丟在這裡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也不是真的很想回去,只是這一路上太危險了,特別是這兩次,她自己都需要別人保護,接下來還怎麼保護遙歌啊,所以還是先送遙歌回去的好。
白慕:「也不算丟,我看城主一家對他的照顧可是極好。」
「這倒是。」
「你若想回去,便回去吧,我會留下來,直到治好他的眼睛為止。」
「啊?」凌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白慕竟然說願意留在這兒。「真的嗎?你真的願意……」
「嗯。」白慕看著她,聲音還是那樣冷淡,卻聽得凌沭心裡暖乎乎的。「重要的事幫不了你,幫你醫個人還是可以的。」
「白慕……」凌沭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正要睡,藍田突然出現在屋裡。
「王女,綠河傳來消息。」
凌沭忙坐起來,「什麼消息?」
來溯陽前她吩咐綠河重點關注京都的事,後來第一次遭襲擊後,她又吩咐綠河注意三王女的動向,現在綠河會傳消息來,肯定是有結果了。
「回王女,第一次在客棧的那兩個小偷,是三王女派人指使的,後來在村莊方側夫被劫,確實是四王女做的。但近來這兩次刺殺,卻不是三王女指使的。」
「不是凌繁?那可有查出是誰?」凌沭想不通了,自己還有其他仇人嗎?
「沒有。」
「哦,還有嗎?」
「回王女,五王女曾派人跟隨我們,三王女還派過一次人來,只不過被五王女的人解決了,然後五王女的人也回去了。」
「我知道了。」
藍田退出去,凌沭又睡不著了,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還有這樣子的事,回去倒是要謝謝五姐了。不過這兩次想殺自己的人到底是誰呢,她也沒有得罪別人了啊?
想著想著,凌沭竟然睡著了。
*
第二天吃過早飯,凌沭就讓人收拾東西準備回京。
管思衍和衛甄一直送到城門口,凌沭想起城主府裡的圓清大叔……當然,還有白慕,遂說道,「那個,澹台衍大叔就拜託你們照顧了。」
「這是自然,」管思衍道,「王女放心吧,我也會親自照顧他的。」
「那個,還有白慕,就是落谷醫仙,也麻煩你們多多照顧。」說完,凌沭又自覺這話有點不妥,尷尬地笑了笑,便和他們兩揮揮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