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六章 屍山血海 文 / 夜九星
楊凌猜測,這裡肯定是某個世家地主傢俬設的地牢,專門用來關押敵對分子和桀驁不馴的奴僕的。一個大漢上前把他臉上的黑布揭下,楊凌觸目所及,不禁大吃一驚,他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卻也沒想到這個地主家的地牢竟然酷似地獄。
地牢一側的鐵閘門裡面關押的是受刑卻未死的人,每個人身上都缺失了好幾件器官,以殘破的身體在牢裡苟延殘喘著,有些剛剛受過刑罰的渾身血淋淋的倒在血泊裡哀嚎,那些血跡濺到牆上,把那原本暗紅的牆上侵染的更加艷紅。
楊凌這才注意到地牢的牆本來是土黃色的,因為侵染了太多人的鮮血,才漸漸變成了紅色。
楊凌心中驚怒不已,他一直以來都聽說這些世家地主家庭是多麼地殘暴不仁,他因為沒有切齒之痛,所以對那些聽說都沒怎麼放在心上,但這一次他看到了,如果沒有天大的奇跡,他馬上也要經歷到,怎能不讓他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燒。
這次的經歷讓素來對世家就有成見的楊凌對世家更有看法,如果這番能夠僥倖逃生,他必定更加狠狠地打壓甚至要剷除掉世家,他的目標是天下無私牢!
想到這裡,呂楊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現在看來,逃生的希望已經虛無縹緲了,那個世家的公子不惜甘冒奇險,出動這麼大的陣勢,連彬縣縣令都是他局中的一個棋子,可見那個公子跟他的仇恨有多麼大!
楊凌細細想了想,自己剛來魯國郡,應該沒有得罪人啊,奇怪。
想不明白的楊凌在這地牢裡一連待了兩天,倒沒有受到什麼酷刑,聽那家僕頭目說,他們的公子這幾天身體很不舒服,舒服一點兒,才會來送楊凌一程,送去那裡呢,送去陰曹地府。
第三天的中午,地牢上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楊凌肯定了自己的判斷,應該是那位公子來了。
果不其然,從上面慢慢地走下一個錦袍公子,只見此人約莫二十歲上下,眉目俊朗,只可惜身體枯瘦,面色青白,猛然看上去,跟地獄裡冒出的白無常一般無二,特別是當他看到楊凌,他心中泛起的怒氣湧上他的臉上,沒有顯出半點紅暈,反而更加青白。
那個錦袍青面的公子在兩個奴僕的攙扶下,慢慢走到楊凌面前,把塞著楊凌嘴巴的破布扯掉,看到楊凌一臉沒精打采束手待斃的樣子,他不禁仰天大笑道:「楊凌,你可記得章丘王家莊?!」
楊凌點點頭:「當然記得,王家莊家主王霸道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某已經將其懲罰!」
「王霸道正是我的父親!我是王傑」那個錦袍青面的公子一聽,大怒,指著楊凌罵道,他自小本就體弱多病,受不了章丘的氣候,自小就來到魯國郡居住,所以才躲過王家莊覆滅的此劫。
「難道你要像你父親一樣重蹈覆轍麼?」楊凌一聽,頭大了,沒想到是仇人,可楊凌卻不想示弱,「現在你放了我,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則你肯定逃不過我三萬伏虎軍的追殺。」
「哈哈哈哈!!!啥父之仇不共戴天,楊凌,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王傑怒極反笑,哈哈大笑,根本不理會楊凌的威嚇,對身邊的一個屠夫模樣的頭目的說道:「動手。」
那頭目得令,掄起一把大刀,那刀背厚面闊,份量笨重,宜於劈砍,最合於殺頭,刀背有一圓口,刀柄處雕有鬼頭,被人稱為鬼頭大刀。
這個頭目便是從這地牢裡的行刑手擢升上去,最善用刀,所以這些惡奴便讓他親自去斬殺被五花大綁的楊凌。
那人久在地牢,對外界消息沒有什麼反應,即使聽說過楊凌的威名,也不掛在心上,只把楊凌當做他之前曾經砍殺過的上百名觸犯衛家家規的奴僕,揮起鬼頭大刀,往楊凌頭上砍去。
眼看那頭目的大刀正要砍到楊凌頭上,楊凌見自己生命垂危,大喝一聲,如舌粲春雷,早已被楊凌弄送的繩子就在這時被解開。
楊凌慌忙側身一躲,閃開那個頭目的摟頭一刀,反手一抓,空手入白刃,竟然拿住那人緊緊握住的鬼頭刀。
楊凌用力一拽,那人感到一股大力順著刀身向手掌湧來,再也無法緊握那把鬼頭大刀,只得放手。
楊凌一把抓住鬼頭大刀,蹭蹭幾步,就向王傑撲去,王傑大驚,急忙退出地牢,楊凌想要跟著跑出地牢,卻見地牢通向上面的地道口已經影影綽綽地站著幾個人影,張弓搭箭,一旦楊凌靠近就往裡面攢射。
楊凌揮動鬼頭刀,一邊不住地撥打著射來的箭羽,一邊往上攀登,可那箭羽越來越密集,呂布大病初癒,氣力並沒有徹底恢復,抵擋不住,只好迅速退到地牢裡面那不會被箭羽射到的地方。
上面的家兵也不敢下來,怕被楊凌趁機斬殺。
兩相僵持階段,忽然有人出言道:「不如放毒煙進去,把楊凌熏死!」
楊凌聽那聲音甚是熟悉,稍微想了一下,正是那個王彥。
楊凌一直想不明白,王彥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彬縣縣令,但王傑以一介白身,應該是不能以自己的私怨指揮得動王彥,王彥為何甘冒奇險地幫助王傑來對付楊凌呢?
他到後來才明白,原來是當年王彥遇到山賊危在旦夕,恰好被王傑遇到,救了王彥一命,因此王彥對王傑心懷感恩,這次王傑來求,王彥重恩重義,便只好便想盡辦法安排了一齣好戲,誘得色令智昏的楊凌進了他們的圈套。
王彥那麼一說,把地牢出口圍堵得水洩不通的家兵們散開,點燃了一些不知名的花草,往地牢裡投擲,一時之間,那些花草燃起的黑色濃煙瀰漫了整個地牢,那煙氣甚是辛辣刺鼻刺眼。
楊凌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被那毒煙嗆死,趕緊去踩滅這些花草,可上面源源不斷地往下投擲那毒花毒草,毒煙越來越濃,楊凌的腦袋已經吸入了一些煙氣,頭腦開始暈沉沉的,提著鬼頭大刀的手也開始不穩。
楊凌只好不去管那毒煙,強行揮舞著鬼頭大刀,再往那地牢口衝去,卻又被一陣亂箭射退。
如此這般,楊凌衝突了三次,都無法衝突從上而下傾瀉而下的箭雨,毒煙越來越濃,若是這樣僵持下去,恐怕再過一刻鐘,他呂布就真的會被毒煙嗆死,從而功敗垂成。
正在千軍一發之際,一個清亮沉穩的聲音響起:「叔父,快快住手,放楊莊主上來!」
王傑知道這番若是放虎歸山,他慫恿王彥圖謀楊凌的陰謀就會敗露,不僅楊凌饒不了他,連王家也不會放過他,不如就鋌而走險,徹底殺了楊凌,好讓王家徹底跟楊凌伏虎軍敵對。
王傑尖聲喊道:「繼續放煙,繼續放箭,今天不把楊凌熏死射死,咱們都是死路一條!」
那人沉聲喝道:「王傑,休得胡說,死路一條的只有你這個始作俑者,其他人都被你唆使,他們不會受到嚴懲,而你就得到國法和家法的審判吧!來人啊,把王傑拉下去!」
王傑尖聲嚷道:「王彥,王修,你們想放虎歸山不成,你們不想想楊凌是什麼樣的人,王修,他能繞得過你叔父王彥嗎,他能饒得了王家嗎!」
王修冷哼一聲:「我王家還輪不到你這個賊子操心!你用恩義唆使我叔父,居心叵測,陷我王家於絕地。」
「修兒,事情既然做了,你覺得那楊凌會放過我們王家麼?」
「叔父!!」王修喊道,「你若不死心,等下可跟著我到城頭上看上一看,到時可是真的不放過了。」
王修是王家的長公子,又頗有智謀,雖然只有二十來歲,但在王家家主年老體弱不能理事之時,王修便是王家的實際家主,他御下甚嚴,那些王彥帶來的家兵對他敬畏有加,聽到他下令,都趕緊收起了弓箭,投放毒煙的也趕緊把毒草熄了火。
王修不顧那刺鼻的滾滾毒煙,疾步走下地牢,一邊走一邊高聲說道:「楊莊主,我叔父王彥糊塗,多有得罪,王修這下向楊莊主請罪,還請楊莊主多多包涵!」
楊凌現在是什麼都懶得說,快步跑出了地牢,站在地牢頂上那茵茵綠地上,急促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排除體內淤積的毒氣。
過了好半天,楊凌才對衛覬擺擺手:「把那王傑給我拉上來,你若想為你叔父脫罪,這人證必不可少!」
楊凌猜想自己背上的牛皮繩斷裂應該是王修派人搞得小動作,正是這個小動作救了楊凌一命,楊凌投桃報李,決定只除始作俑者,不再血洗王家。
王修趕緊躬身謝道:「王修謝過楊莊主的寬厚仁義!」
楊凌擺擺手:「你先別來謝我,你先來回答我,是不是你派人把我身上的繩索割斷的?」
王修微微笑道:「我看到王傑在叔父王彥的陪伴下,前來王家,我便知道這其中必有蹊蹺,便派人密切留意,等他們把楊莊主請到王家,我剛開始不知道是您,便派人打探,當知道他們綁來的竟然是您,我便派人暗中保護,以防楊莊主被那奸人所害!」
楊凌點頭稱許,他可以猜到面前的王修應該就是三國那個王修,王修可是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大牛人,初平年間,被孔融召為主簿,高密縣縣令。在任期間,領導市民打擊當地豪強孫氏,令豪強懾服。
可以說王修是個和豪族對著干的牛人啊,因此楊凌想到這裡,繼而疑惑地問道:「你為何要救我?」
王傑說的話都說中了楊凌的心性,楊凌本來就打算,若是逃出衛家城堡,必定帶來中央大軍血洗王家城堡,王修在人人都說楊凌心性如此的情況下,還能毅然決然地搭救楊凌,這絕非一般人能做出的選擇,楊凌深感欽佩,深懷好奇。
王修滿臉肅然道:「自從聽聞伏虎山莊在楊莊主的帶領下,收攏難民,胸懷天下蒼生,能成就豐功偉業之人,更在黃巾之亂,青州之內,唯有伏虎山莊安居樂業,百姓富足;王修實為敬佩,此次聽楊莊主前來魯國郡,我便做好了準備,想毛遂自薦。怎奈我那叔父重恩亡義,竟然做出這樣大逆不道之事。當我知道他綁來準備暗害的是楊莊主您的時候,我就想到,萬一楊莊主不幸故去,從小處說,數萬伏虎大軍必定會血洗王家,我魯國王家本是琅琊王氏分支,在魯國立業已有數百年,切不可毀在我手中;從大處說,伏虎軍群龍無首,必定會淪為如黃巾軍一樣的亂兵,不但我魯國郡會遭難,天下大勢必定更加糜爛,不可收拾!因此楊莊主之生死,關係到天下大勢,我王修焉能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