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 節 第64章 交公糧 文 / 千年老妖369
可是這次把人弄回來以後,跟前幾次卻是大不一樣。以前幾次,李德武回來,再躺一小會兒就好了,起來之後,跟正常人一樣。可這次回來後,李德武溜溜躺了一天,直到了吃後晌飯的時候才醒過來。
醒了之後還是覺得不得勁,又是頭疼又是胳膊酸的。強打著精神,端著碗扒拉了幾口飯,又說困要睡覺。話還沒說完呢,人就躺在炕上。
他媳婦看當家的困成這樣,趕緊拿過來一個枕頭。剛想給李武德枕上,這傢伙呼呼的已經打上呼嚕。
傍睡覺的時候,他媳婦費了半天勁,才把李武德衣服給脫下來,又找個被子給他蓋好。看著他睡的安穩,劉彩珍才上炕睡覺。結果睡到半夜的時候,李武德蹭的一下,就從炕上跳了起來,站在炕上嗷嗷的學起來狼叫。
劉彩珍本來就惦記著自己當家的,這心裡頭一有事,睡得也不踏實。所以,李武德挑起來的時候,劉彩珍就醒了。
正納悶的時候,李武德已經開始叫喚。這三更半夜的給她嚇得,身子一滾,就到炕裡牆角,裹著被子看著李武德。
好在李武德只叫喚一小會,等李玉老兩口子聽到動靜趕過來的時候,他接茬躺下又繼續睡覺了。即便這幾下,大半夜也把人嚇得夠嗆。
老婆子看兒媳婦還裹著被子哆嗦呢,趕緊上炕,摟過兒媳婦安慰半天,最後娘倆一起作伴,才從新躺下睡覺。
這些天的事本來就夠李玉鬧心的,再加上今晚上又這麼一折騰,給老李玉愁得一把一把地往下薅頭髮啊。
而就在這些天裡,村子傳出來江流的事,說他又幫誰誰誰安置事了,還安置的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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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大傢伙的傳言,這李玉能不後悔麼?你說那天晚上要是別鬧的那麼僵,至少現在能去找找江流,就算他不給安置,想想辦法也行啊,總好過自己在家裡薅頭髮玩吧。
最後把個李玉憋的實在沒轍了,也是前思後想了好些天,在一個晚上,又拎上那兩瓶酒來到了劉才家。
他想著是讓劉才去找江流,說說自己的事。這樣一來,也算是給自己找個台階下。要說這會兒,老頭子也是下了很大決心,因為這樣一來,合著劉才又知道了自己的醜事。但是話又說回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劉才聽李玉說明來意之後,二話沒說,胸脯拍的邦邦響。
老李大哥,你放心,這事包我身上。憑著我跟留子那交情,去一說準成。李玉自然知道劉才這是在吹牛,可是見他這麼痛快,心裡或多或少的也看到些盼頭,又說了幾句謝謝之類的話,回去等信兒了。
把李玉高高興興的打發回去之後,這劉才也嘬牙花子(犯難的意思)。牛皮是好吹,一通快嘴的事,問題這事咋辦啊?躺炕上想半天也沒個主意。正犯愁的時候,媳婦串門子回來了,劉才趕緊把李玉的事跟媳婦匯報一遍。
劉才媳婦這個人呢,說白了,勢利眼一個,恨你有笑你無的主。這不,一聽當家的說李玉上門來求自己辦事,還拎了兩瓶酒來。立刻給她美的連北都找不到了,還冒倆鼻涕泡出來。
為啥啊?說起這李玉來,在村裡也相當於村長級別的人物。這大人物來找咱們辦事,這得多看的起咱們啊,你說能拖著麼?
於是兩口子也沒敢怠慢,第二天一早,拎著一瓶酒就去了老江家。txt電子書75txt/到了老江他們家大門口,趕巧的是,老江正好趕著車從院裡出來。劉才兩口子趕緊問老江這是幹啥去?
老江急三火四的說了句要交公糧去,也沒等劉才兩口子再說話,一甩鞭子,趕上車走了。
老江幹啥這麼著急呢?原來要是依著老江的意思,三天前就要去鎮上交公糧。結果那天裝好車準備要走的時候,江流從屋裡出來跟他說,你過三天再去吧,今天去了也是白搭。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出去找豆根了,當時把老江弄得莫名其妙的。
不過既然兒子這麼說,那就等等吧。乾巴巴的坐家裡等了三天,趕巧這三天村子裡也沒人去鎮上,老江打聽到糧站那面是個啥情況。
所以這三天下來,給老江呆的五脊六獸的。其實老江著急還有一個原因,他惦記著早點把糧食賣掉,給江流買上洋車子,讓他早點相親去。孩子過年就二十一了,村裡跟他般大結婚早的,都當上爹了。看著人家抱著孫子出來,老江心裡頭著急。
好不容易等到了第三天頭上,一大早老江就把牲口牽出來,套好車等著。急三火四的扒拉兩口飯,趕上車就往外走。
這個時候劉才來找老江,他哪有空搭理這個茬,所以簡單的打聲招呼,鞭子一甩,走了!
劉才兩口子一看這樣,一商量,回吧,晚上再來。倆人為啥不敢直接找江流啊,說到底,對江流還是有點發怵,老江就不一樣啦,老江好說話。
放下劉才兩口子回去先不說,單說老江,一大早的就趕車奔鎮上去。等到了鎮上的時候,才上午十點多,所以排在隊伍還挺靠前。
很快的就輪到了他,趕著車來到地秤上,過好秤。又把車趕到倉庫裡面,糧食卸下之後,再趕著空車回來過秤。總數一減去空車的重量,就是糧食的重量。
以前的時候都是用雙人抬的大秤,一次一次的過,又累人又費勁。現在有了地秤就方便多了,速度也快很多。
老江又排隊去會計室,會計哪裡早已算清賬目。應繳納公糧多少斤,實繳納多少,互相一減。把多餘的糧食按照市價折算好,把錢點給了老江。
老江接過錢之後,又數了一遍,才小心地把錢裝好。出來會計室,心裡算計著再加上身上帶著的錢,正好夠買倆輛自行車。
這樣,交公糧的事就算完了。老江又想起三天前的事,隨便找了個人糧站裡面的人一打聽,才知道咋回事。原來從前五天,糧站裡面的地秤就壞了,直到昨天晚上才修好。前幾天凡是來交公糧的,都沒交成,全部白跑一趟。
老江聽到這個信之後,說句實在話,心裡頭這個美啊。你瞅瞅,我兒子這是早就給我算好了,都說了就算是來也白搭。有個這樣的兒子,當爹的能不高興麼。心裡一痛快,又趕上中午飯點了。找了個飯店,點了一盤花生米,要了一壺大高粱,自己喝了起來。
人都是這樣,有點什麼高興的事,總想找個人說說,尤其是再酒上這麼點,就更剎不住車了。老江就更是這樣,本來就是不喝正好,一喝就多的主。兩盅酒下肚,臉就紅撲撲的。一邊嚼著花生米,一邊轉圈打量滿屋子裡吃飯的人。看著看著,在這個東邊牆角這有張桌子,桌子是吃飯這位引起了老江的注意。
這個人臉衝著牆,背對著外面,上身穿了個粗布的褂子,倆肩膀頭子上面都打著補丁。一看就是經常扛東西磨得。不用問,肯定也是莊稼人一個。
老江為啥注意到他得呢?因為老江坐著這個位子,正好能看到這個人側面,自然也就看清了桌子上面的情景。這個人這會兒端著一大碗米飯,呼呼的往嘴裡招呼呢,看樣子餓的不輕。可奇怪的是桌子上面乾乾淨淨,一個菜都沒有,就在桌角那裡放著一個醬油瓶。
那個人往嘴裡扒拉飯的時候,老江瞅見那米飯都黑乎乎的。別人不知道咋回事,老江一看就明白了,甭問,沒錢吃菜,米飯泡醬油唄。
在家裡,老江媳婦回娘家,老江懶得做飯,沒少這麼幹。可是在飯店這麼幹,就顯得有點寒酸了。
老江看到這,心裡頭不是個滋味。雖說互相不認識,但都是莊稼人,就算人不親,鎬頭把還親呢。也沒多尋思,端著自己那盤花生米,拿上酒壺,朝著那個人的桌子就走了過去。
走到了桌子跟前,把花生米放桌子上一放,順手又往前一推。然後坐在凳子上說「來,兄弟,咱哥倆湊合湊合。」
那個人正大口的吃著米飯,冷不丁過來這麼一位,把他鬧懵了。趕緊的把碗放下,嘴裡的米飯嚼巴嚼巴嚥了下去。
「大哥,您這是……」
「兄弟,那個啥。我叫江德財,是三梁子的。我還有一個兒子,叫江流,小名叫留子。這不看你一個人吃飯跟這吃飯,挺沒意思的。我就過來湊個熱鬧。來來來,你別看著,你吃,你吃。」老江一邊說著話,一邊把那盤花生米又往那個人面前推了推。
那個人這時候才明白,感情這是位好心的大哥,看見自己吃著米飯泡醬油,特意過來讓我吃他的菜呢。一聽這人說話,也是個實誠人,上來就說自己姓啥叫啥,連兒子的小名都說了出來。
他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次來鎮上交公糧。竟然會碰到這麼好心的人,就覺得這心裡頭一熱乎,又想想自己現在的情況,也不知咋的,眼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