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 節 第47章 門房草桿黃 文 / 千年老妖369
韓奎舉手剛要去砸老韓婆子家那兩扇油漆斑落的木門,卻聽見後面的韓瞎子朝著他大喊了一聲:「先等等!」
生生的收住手後,韓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轉回頭一臉不解朝著韓瞎子看來。心裡納悶這都到家門口了,怎麼還先等等呢?難不成,還得先去人稟報一聲不成?
後面的韓瞎子喊完韓奎之後,隨即站住了身子。一臉失望的神情看了幾眼老韓婆子的大門樓,有些無奈的說道。
「算了,咱們回吧,去了也是白搭。」
「幹啥玩意啊?都到大門口了,再返回去?」韓奎吵吵嚷嚷的大嗓門,在韓瞎子說完之後,響徹在整條胡同裡面。
江流是瞭解自己師父的,知道他這個人雖然愛開個玩笑,但是在正事上面,從來不胡說八道的鬧著玩。既然他說不去,那肯定有他得道理。
半途而廢,無功而返的結果,使得一起來的幾位多少有些沮喪,但是江流卻有些期待這樣的結果,為啥呢?因為這小犢子還惦記著回去作法過陰呢。
韓瞎子說完話,沒有再理這面的事情,甚至轉過身子,往胡同外面走去。
「留子,你跟他們說說,我咋不進院子的。」
江流怎麼也沒有想到,韓瞎子會在這個時候,把這個問題甩給自己。而且其他的人聽韓瞎子說完,都一起扭頭看向江流,使得他不回答也得回答。
想到剛才韓瞎子一直看著韓婆子家大門樓子的眼神,這個機靈的小子,趕忙也抬頭朝著大門樓子看去,仔細端詳半天,小伙子終於想通了其中原因。
現在的圍場,正是七月的天氣,各種植物青綠的季節,但此時,老韓婆子家的大門樓子上,青磚的縫隙裡面,長出了一根山草,每片葉子都是綠的,唯獨中間的莖已經變得枯黃,乾巴巴的在風裡搖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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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輩子有句老話是這樣說的,叫門房草桿黃,院內有白喪,也不知是傳了多少輩子的話,村裡但凡上點歲數的人都知道這個說法。
要是別人看見這個情形的話,估計還不會想到太多,但作為陰陽先生的韓瞎子,掐指一算下來,其結果自然而知。
所以當看到老韓婆子門樓子上面的草桿,韓瞎子便斷定老韓婆子沒啥活頭了,香頭到最後燈枯油盡的時候,仙家是絕對不會落府的。
即便是眾人進了院裡,也是一幫人聽個大老婆子扯東扯西的。有聽她閒扯的工夫,還不如回去想想別的轍。只是不知道心裡是咋想的,臨時又考了江流一把。
江流看到枯黃的草桿以後,心下也就明白師傅的心思,跟韓貴和韓奎以及趙四海,說明了個中緣由,三個人裡,趙四海一點就通,其他兩個人雖然聽說過這種說法,但還是頭一次親眼見到,所以聽完之後,心裡還是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其實這事正對韓貴的心思,平日裡見到老韓婆子恨不得繞著走的主,不進去正中下懷,只是這樣一來,下一步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心裡有點沒著沒落的。
這次換成韓貴帶路,大家跟著他準備返回韓金德家裡,一路上誰都沒說話,而且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說啥。一時之間,氣氛顯得很是壓抑。
就在大家剛剛走到韓金德家大門口的時候,老韓婆子家的方向突然傳出一陣嚎啕大哭聲。即便大家對老韓婆子的事,有了心裡準備,但來的這麼快,還是讓大家感到很是意外。
韓家窩鋪村裡的大小紅白喜事,歷來都是韓貴這個老村長出頭張羅的。可是這回,韓貴卻不準備上前幫忙,心裡盤算著讓媳婦去吊幾張紙完事。
生前倆人就別著勁,這個時候自己再去,萬一把老韓婆子氣的再從棺材裡蹦出來,要掐死自己,哪多哪少!!!
韓貴心裡咋尋思的,江流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村子裡面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兒,光說說就能湊幾部長篇小說了。再說,他還惦記著過陰,哪有心思琢磨其他亂糟的閒事兒。
而且走在最後的江流,從老韓婆子家裡返回來的時候,心裡一直琢磨著,萬一這次韓瞎子沒有來,自己該怎麼辦這個事呢?
於是,小犢子在心裡又把整個事情從頭到尾的捋了一遍,捋著捋這,忽然他想到一個特別重要的問題。年輕人性子急,於是趕忙的看向已經回到屋裡,並且盤腿坐在炕上的韓瞎子,嘴裡說道。
「師父,師父,我想到個事兒,跟你說說,你看看對不?」
卻不想韓瞎子從坐到炕上以後,就眼睛一閉,一句話沒說的玩起了深沉。江流說完話半天之後,他也沒有說話。
「你想到啥你就說,看他幹啥玩意兒,瞧他眼睛一閉那個德行,真以為自己有多大道行似的!」
說這話的正是趙四海。
這麼關鍵的時候,大傢伙都眼巴眼望的等著韓瞎子拿主意呢,可是他倒好,一個字不吭。韓貴跟韓奎兩個外人不好意思說他,趙四海是看不下去了,這才開口數叨了他幾句。
江流那腦袋多靈光,聽趙四海這麼一說,立刻就明白自己讓趙四海當槍使了一回。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肯定,肯定收不回來,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韓瞎子,想看看他是個什麼反應。
不想韓瞎子的眼睛依舊沒有睜開,而且臉上也看不出高興與否。這樣,小犢子的心才稍稍放下,索性心一橫,硬著頭皮接著說:「你看啊,這幾個人都是吊死的把。」
「你廢話,我還不知道是上吊死的。」一邊的趙四海此時,倒盡職盡責的做起捧哏的角兒,應和起江流來。
「哎,我說趙大爺,你別著急啊。聽我慢慢說,這個上吊死的都屬於是橫死,是吧,而且橫死的人都不能入祖墳,你說是吧?」
趙四海是個二把刀的陰陽先生,不是專業說相聲的,所以江流這幾句他接不下去了,而且給他氣的不輕,恨不得拿著四十二碼的大鞋底子,上前狠狠的抽江流一頓。
你說大家都跟這著急呢,你哼哼哈哈的不說正事兒,不就是看你師父沒點頭,你不敢說麼?可是你師父咋了,論起來,韓瞎子還是我師弟呢。
可是要說到這個師弟……嗨嗨!自己還真惹不起。於是,趙四海乾脆頭一扭,朝窗戶外面看去。心裡想,你愛說不說吧,反正事兒到現在這個地步,你們自己看著辦!
可就在這個時候,韓瞎子已經把眼睛睜開了,給了江流一個讚許的眼神,笑著說:「我知道你是啥意思,這個事兒你別跟我說,得問問你韓大爺,看他幹不幹?」
一直在旁邊的韓貴,聽韓瞎子這麼一講,當時楞住了,心想,你們是陰陽先生,你們安置事兒,跟我有啥關係,而且還得看我願意不願意,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呢?
可是,雖然他心裡很是好奇,但又不好意思跟一個孩子打聽緣由,只好默不作聲的等江流繼續把話說完,然後再拿主意。
韓瞎子一放話,江流心裡有底,話匣子也打開了,接著說道:「韓大爺,你看啊,這幾個上吊死去的人,上吊的時辰以及日子,什麼說道都不犯,也就是說,這幾個人的本身沒事兒,那只能是外道兒了。」
「既然是外道兒的話,一些事情,也就很容易的說通順,就說老韓婆子讓填井的事兒,按照我的推斷,老韓婆子指定是讓外道兒上身,才讓你們填井的。」
「說到外道兒這些,無外乎就是衝撞之類的東西。可是這幾個人本身又沒事,所以也不犯到衝撞,這樣看來的話,犯衝撞的地方只能是墳地了。」
「因為這個橫死的不能入祖墳,必須另選墳地。我約摸著,選墳地的人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當時著急忙慌的,選錯了地方,不知道衝撞了那位。」
「所以現在看來,只能是扒墳了,把墳扒開之後找到是啥外道,然後再安置。扒墳這個事兒我們做不了主,所以只能麻煩韓大爺去跟第一個死的人家裡商量,你看行不?」
江流一口氣把自己的想法說完,然後看著韓貴,想聽聽韓貴接下來,會怎麼說。
再說韓貴,從江流開始說話,就一直盯著他,想聽聽這裡面到底有自己啥事兒。等聽說要扒墳的時候,而且還得讓自己去跟人家商量。這傢伙一琢磨,這怎麼行啊,趕緊的假裝沒聽見,脖子一扭,看向別的地方。
韓貴為啥這番表現,說起來,這跟圍場當地的老習俗有關。按照老輩子的習俗,人死之後的三年以內是不能動墳地的,哪怕墳頭上的一根草都不能動。
如果三年以裡動墳的話,那麼這家裡的人會霉運不斷,甚至會有禍事,沒準還得死上幾口子。農村人講究死者為大,又有老習俗在上面,剛埋下一年還不到,就要扒墳,這事你別說村長,縣長來了也不好使。
就是因為這個,韓貴才決定裝聽不見,心裡盤算著一會找個機會開溜。自己一回到家,這事兒你愛找誰找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