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 節 第40章 背棺風波 文 / 千年老妖369
背棺,用圍場的老百姓土話來講又叫背棺材頭。村裡人有句罵人的老話,說人死了連個背棺材頭都沒有,就是罵這個人絕後的意思,要是不知道這個來頭的人,即便被罵了還不知道咋回事呢。
慣例,這個事兒也是要由死者的兒子或者晚輩來完成的。而且,這裡面還涉及到死者遺產分配的問題。所以,農村的喪葬儀式上,背棺這個事兒的選人問題上面歷來都很慎重。
因為在沒有實行計劃生育的年代,家家都不止一個孩子,往往都是兄弟姐妹一大堆,經常會有因為財產分配問題吵架的。
而按照老話來說,背棺材頭會壓住一個人的運勢,這個人在接下來的一年以內,都會運氣不佳,所以在財產分配上,背棺材頭的要分多一些,這也算是一種相抵吧。
其實背棺材頭也不是真正的背,就是人貓著腰在棺材頭下面做做樣子而已。棺材則是由抬槓的人抬起來。
再說了要真背的話,也不可能背動,因為那麼厚的棺材板,三長兩短的加起來,至少得有個幾百斤。或許西楚霸王能夠背的動,但問題是,從古到今就出了一個這樣的人物。至於他有沒有背棺材頭,也沒人知道。
定下背棺材頭的人選,江流便開始張羅抬棺材。
韓貴早已找好的六個人,在韓奎的帶領下,一起來在棺材四角站好,餘下的那兩人站在棺材中間。這個時候,韓育才披著一塊紅布,在棺材頭前面,貓下腰,也做好了準備。
見大家都已經各就各位,江流又挨個掃視一遍這幾個人,確然大家都已準備好。脆生生的喊了一句。
「抬棺嘍,閒雜人等閃開,諸鬼讓路。起!」
喊完話,江流趕忙閃在一旁,給幾個抬棺的人讓出路來。
那六個膀大腰圓的小伙子,緊接著江流的話,齊聲聲的嚷了一嗓子。
「起嘍。」
就著這個氣勢,幾個人手下一使勁,韓有才的棺材慢慢被抬起,早已在一邊準備好的人,趕忙把墊在棺材下面的板凳撤走。
靈棚外面的江流,見棺材已經被抬起,大聲叮囑著說道:「慢點走,穩著點,腳底下都放利索點。」
說完話,轉身邁著大步朝著大門外已經綁好的槓上走去。
槓就是抬棺材的架子,圍場當地叫扛。有八抬大扛,十六抬大扛,三十六抬大扛之分。抬摃人數多少,是根據死者在社會上的地位和其家庭經濟情況來定的。
一般人家用八個人抬;較富的家庭用十六人,在早已的大富戶或官宦人家則用三十二人,最高的是六十四槓,這是在以前只有皇親國戚才配受用的,現在的人,根本用不起,再說一個村子也湊不起來那麼多人,基本這個禮兒也就費了。
綁槓也是個技巧活,綁槓的繩子扣只有一些老人才會系。看著鬆鬆垮垮的,但卻能吊起好幾百斤的份量,而且還不會禿嚕扣,結實的很。
鬆鬆垮垮的繩扣最上面吊著一個牛樣子(「牛niang子」即是「牛樣子」。就是叫白了或說習慣了而已。一種夾在牛脖子兩側,好讓牛用上肩部力量拉車用的弓形木製的東西。),抬槓的人要把槓子從牛樣子彎彎處穿過去,前後各有一個人抬著。
這些東西,都是在出靈之前就要捆好的,一般都是在院子外面的空曠處,主要是方便抬槓的人走路。
在江流帶著那夥人去山上采墳地的時候,韓貴在家便安排人,把這些事項全部準備好。只等江流回來抬棺,落在槓上,便可以起靈。
因為這個時候,要有陰陽先生在頭前,念著咒語帶路,這樣才能把死人的鬼魂帶出院子,否則的話,死去的人鬼魂走不出院子,是很麻煩的。但即便是如此,隨後還要有一個攆秧的儀式。
江流走在前面,眼神偷偷瞟了一眼兩邊的人群,發覺大家都在注視著他,甚至還從幾個孩子的臉上看到一絲膜拜的眼神,小犢子不禁有些飄飄起來。
就在江流帶著興奮的心情,領著大家也就走出五六米遠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慘叫,嚇得他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趕忙扭回頭。
隨跟著又是一陣嘁哩喀喳的響動,江流眼睜睜的看著韓有才的棺材,從那幾個人的手中跌滑落下來。由於事情突然,幾個人的一點防備都沒有,使得棺材在落地之後又滾了一個之後,才落穩。
還好的是棺材落下的地方沒有站人,要不然,肯定會被落地翻滾的棺材砸到,但即便這樣,院子裡面站著的人,也被這意外給嚇得不清。
也不知道誰在這個時候喊了一聲,「哎呀,媽呀,這韓有才這麼打滾,這是不想走啊!」
被這個理論一帶,頓時,院裡院外的所有人,紛紛議論起來,吵吵吆吆的快亂成一鍋棒子面粥。
正在滿心高興的江流,被這突然的事情也嚇得不清,轉過身來之後,半天才反應過來。
按照常理來說,六個膀大腰圓的小伙子,一起抬的棺材,是怎麼也不可能落地啊!而且更奇怪的是,這好幾百斤的棺材脫手後,抬棺材的六個人一點都沒碰到,甚至就連手上,連一點擦傷都沒有。
唯獨背棺材頭的韓育才,被棺材狠狠的給砸了一下,剛才媽呀那聲慘叫,正是他發出來的。而且看樣子還砸的不清,現在還趴在地上起不來,哎呦哎呦的叫個不停。
一直在別處忙著的韓貴,聽到這面異常的響動,也趕忙跑過來,看了一眼滾落在地上的棺材,大聲訓斥起這幾個人來。
「你看你們一個個的,歲數都不小了,吃起飯來一個趕倆,怎麼幹活的時候,就個頂個的廢物點心呢。」
韓奎感到有些無辜,又有些委屈,大聲辯解到:「老村長,你也別罵了,這事根本就不能賴我們哥幾個。你是不知道,就在剛剛的時候,那棺材就跟中了邪似得,一下子變得死沉死沉,哥幾個一時沒抓住,這才禿嚕手的。」
韓奎的嗓門本就不小,跟老村長辯解的時候,又有點著急,這一大聲嚷嚷,整個院子裡面的人可都聽的真真切切,頓時跟著心裡都開始發毛。
這最近接二連三的離奇上吊,本已經讓村裡的人提心吊膽,現在大白天裡又冒出如此詭異的事情,大家怎能不害怕,於是身子逗紛紛的往後退,更有一些離大門口近的人,已經退到大門外面,如果再有任何異常,這幾個人二話不說,扭頭就會跑掉。
村民這番表現,韓貴看在眼裡,急在心上,韓家窩鋪說大不大,但萬一整個村子裡炸營,這也不是小時,到時候該怎麼收場?
想到這裡,老村長趕忙手指著韓奎的鼻子,大聲罵道:「你就胡唚呢,大天白日的就見鬼了?我告訴你們幾個王八犢子,育才身子沒事咋都好說,萬一落下啥毛病,我讓你們幾個養活他後半輩子。」
老村長罵罵咧咧大聲訓斥韓奎幾人得同時,走到躺在地上哎呦嚎叫的韓育才跟前,蹲下身子,想要看看他傷到哪裡了,結果掀起他衣服只看了一眼,便又趕忙把他的衣服給撂下,還往下扯了一扯。
站起身子後,再次沖韓奎大聲喊道。
「都楞住幹啥玩意兒!傻了?還不快點把人抬屋裡去。」
聽到村長吩咐,剛才抬棺失手的這幾個人趕忙過來,抱頭得抱頭,抬腿得抬腿,又跟抬棺材一樣,把韓育才抬進屋子裡面。
剛才韓貴掀起育才衣服的瞬間,離得最近的江流瞄了一眼他的後背。猛然間,他似乎看到一個大腳印子。以為是自己眼花,想要仔細看看的時候,韓貴已經匆忙得把衣服給撂下了,隨即便喊人把韓育才抬走,一點沒有給他再看得機會。
韓貴這番欲蓋彌彰,江流心裡就是咯登一下,果然,韓貴吩咐完他們之後,就走到他跟前,湊在江流耳邊,小聲得說了一句。「江先生,煩勞您進屋看看吧。」
這下子,更加坐實了江流心中的想法,沒敢耽擱,隨著幾個人身後進屋,想要看看韓育才背後到底是啥狀況。
等幾個人把韓育才放在炕上之後,江流單單留下韓奎一個人,朝那幾個人一揮手,示意讓他們出去。
讓韓奎擋著點門口,別讓然進屋,江流這才伸手把韓育才的衣服撩了起來。看到他後背得情形,這小犢子心裡大吃一驚,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在韓育才的後背正中央,脊樑骨的方位上,有著一片烏青,大小、形狀便如同一隻齊整整鞋印。
江流用手輕輕的在鞋印上面按了幾下,邊按邊問韓育才疼不疼。結果這韓育才不知道是給棺材砸蒙了,還是怎麼的,反正一會說疼,一會又說不疼,沒個准話。
氣的守在門口的急脾氣韓奎,朝這他喊了一句:「你大爺的,自己的身子,哪疼哪不疼不知道!腦瓜子讓驢給踢放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