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50章 貴人公子珣 文 / 彌生涼
溫宥娘一直分不清自己在做夢還是真實,只一會兒好似見著了上輩子的父母與弟弟,一會兒又是見著了這輩子的孟世子與兩個孩子。
各自的畫面在腦中不停攪動著,好似要將她分成兩半。
等著再睜開眼,看見紅色的帷帳,溫宥娘心中到底是鬆了一口氣,好是終於從夢中醒來了.雖不是夢中那般又回到了上輩子,然也比兩邊糾纏下不定決心選擇的強。
一直守著的冬梅見著溫宥娘醒了,忙叫道:「夫人?」
溫宥娘點頭,輕聲道:「扶我起來罷。」
冬梅將棉花芯子的軟枕立了起來,將溫宥娘慢慢靠上去,才道:「夫人暈過去一日了,郎中說只是心浮氣躁,所以月事不調,恐要調養一月方行。」
這話裡聽著奇怪,然而溫宥娘卻沒心思問這些,只問道:「二爺可是安置好了?」
冬梅少不得把昨日阿毛安置的說了一番,「夫人放心好了,阿毛都安置著,沒出甚差錯來。」
溫宥娘又問到張家四爺,冬梅卻是道:「夫人醒了,卻是該喝藥了。」
說完冬梅就出了內屋,在外屋門前跟守在門外的丫鬟道:「去告訴世子,說夫人醒了。把郎中開的藥也熱起來,先上些好克化的點心跟米粥。」
丫鬟應聲而去,冬梅這才回身,走回裡屋裡跟溫宥娘道:「夫人你放心,張家四爺帶來的人,世子昨日醒來就去見了。阿毛也安置妥當了的,不會出問題來。」
溫宥娘就問:「世子怎說的?」
冬梅搖頭,「奴婢不知,只待會兒世子來了,夫人再問也一樣不是?夫人這會兒不如再瞇一瞇了。郎中說要多歇息少動累呢。」
隨後就有丫鬟將煮好的米粥與點心端了上來,溫宥娘卻是沒用冬梅動手,只自己端起喝了起來。
點心也吃了兩個,加上一碗粥,卻是再也吃不下了。
然後就夏荷提了裝藥碗的盒子進來,冬梅接過被涼溫了的藥,自己先嘗了嘗,過了會兒見著無事,這才與溫宥娘喂。
溫宥娘聞不得中藥味,然而卻也端了過來,只一口飲盡,然後含了粒甜棗,將嘴中的苦味壓了下去。
孟世子是在溫宥娘喝完藥好一會兒才急匆匆的回了院子,只衝進屋見著溫宥娘醒著,就只衝著人笑。
溫宥娘看著孟世子這張臉,心想也不過一日不見,倒似乎好似想念得很,就對他招手道:「你過來坐。」
孟世子坐在了床頭邊上,冬梅與夏荷都退了出去。
溫宥娘的手摸上了孟世子的臉,這才出了一口氣,好似放心了一般。
等過了好一會兒,溫宥娘才問:「二房與張家四爺的事,你可有處置?」
孟世子怕溫宥娘勞累,忙道:「夫人且好生養病就是,外面的事我都處置得了,你莫要擔心。我只說與你聽。」
「張家四爺帶回來那位公子,」孟世子頓了下,才道:「如今我們孟氏血脈的三位太孫都沒了,也少不得將他們拿上賓待著,也好過手中無牌。」
溫宥娘聽這話,就看向孟世子,「竟是真人?」
孟世子點頭,「年幼時得見一面,確實是他。那年幼的,卻是他幼子。當年陳氏因他父親被抄家滅族,我已修書與六郎,只看他如何選擇。」
能叫公子的,自然是王之子。孟世子稱那人為公子,就是肯定了那人的身份。
溫宥娘想到張家伯爺與她的那封信,就道:「京中變故,你且給薛九一封信去,讓她先穩住南面,且莫讓南寧有可趁之機。」就是要造反,也不得讓謝清輝有這機會佔了大隆國土。
孟世子道:「說了不讓你多想的,這些事我都做了。」
「不說薛九那,就是祖地,我也著人送了信去。還有各路世家,因有公子在,要相約,想來也比之前的要容易。」
太子妃身亡,帶著孟氏血脈的三位皇孫全部夭折,孟氏不可能再選其他皇子來支持,「盛國公府上,許還有逃脫的。京中宮變之事到底如何,如今尚無令人信服的結論。盛國公與大皇子是否真造反,也不曾有答案。我已經讓人從京城到相州一帶四處查探,要尋盛國公遺孤,只先將人穩住,必要時就以此可拿住北面軍權。」
盛國公在外征戰多年,擋住了北面的遊牧民族的鐵騎數次大規模的侵犯,在邊關一帶,甚至整個大隆都有著極大的威望。領兵,靠的可不只是兵符,還有將領在軍中的名望是否讓人願意追隨。
溫宥娘點頭,孟世子做的這幾點都可圈可點,只一夜之間竟是完全明白了一般。
孟世子見溫宥娘對自己的肯定,也就繼續道:「如今孟氏與皇族已然沒有任何干係,然我卻半分不想那昏君的子嗣即位。」
不管是誰上位了,在孟世子這裡,都少不得是踏著他幾個侄子的血登的頂,太子妃自幼疼愛他,他又如何忍得了。
「且你與薛九也都見不得謝氏,公子倒是一個極好的選擇。」孟世子又道。他見不得昏君的任何一個兒子繼位,溫宥娘與薛九也不喜謝氏,那麼未來大隆的皇帝總不能在這兩頭裡出。
溫宥娘再點頭,知曉孟世子說得有理,「我只怕王氏與謝氏聯合,就戚薛兩家也未必穩得住。」要是南寧從水路到了閩州,再從閩州進發大隆,大隆就算沒有內亂,恐是也要丟去半壁江山。
孟世子卻是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當年姨母與那一位父親有過婚約。」
溫宥娘聽到這,心中一動,再看向孟世子的眼神就變了,「師尊出家為道是為了前三皇子?」
當今登基之前,排行為五,三皇子比之大五歲,乃世家女所出,亦是當初先太子亡故後,與當今最有實力相爭的那一位。
要這一位公子乃是那位的兒子,溫宥娘嘴角勾起,好似他們這一系倒也沒倒霉到喝水都塞牙縫的地步。
這剛想打瞌睡,送枕頭的就來了。
孟世子不否認溫宥娘的話,他們都是聰明人,肌膚相近八年,從未分離過太久,許多事不用說出口都會彼此明白。
然孟世子卻是擔心溫宥娘的身體,「聽說昨日張家四爺給了你一封張家外祖父的信,我也看了,卻沒明白你為何動了怒。」
不過八年,孟世子也並非真瞭解溫宥娘整個人的心思,就昨日那一封信,明明對他們而言是喜訊,他就沒看明白為何溫宥娘動了氣。
溫宥娘苦笑著搖頭,歎道:「我這幾日,不知為何心裡老裝著一股莫名的火氣發洩不出,只見得張家外祖父的信,突然就鑽了牛角尖了。到這會兒歇了一日,心裡倒是好多了。」
從穿越到現在,她一步一步的站在了如今的位置上,說到底,最初也不過是為了保住他們姐弟,保住張家罷了。所以要與謝氏為敵,要扶持太子一繫上位。
可就在太子一系大廈傾倒的時候,老伯爺卻是雪上加霜的告知他,伯府竟一直暗中跟被先帝定性為謀逆的先三皇子一系有著干係。
這是一不小心就會害死許多人的事情,最為關鍵的是,她竟被瞞著這麼多年。
這讓她如何不怒?
張家伯爺瞞著她這種事,其實她也能理解,與逆賊後代有聯絡,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
就現在,溫宥娘就敢保證,恐怕整個張家就只老伯爺與張家四爺及他的妻子知曉。畢竟這人,就是藏在張家四爺岳父的山頭裡的。
她以前是過分單純了,只以為張家四爺躲在山裡不怎的下山見人,與人應酬,是因當年據說太紈褲,被岳父收拾了。哪知道,是老伯爺有自己的心思。
蚍蜉撼樹,不過一個半點實權都沒有的伯府,連維持門面的銀子都要她出手去賺的伯府,竟然做著那樣一個荒唐的夢。
可以前是白日做夢,如今被是被他們拿住了一個天大的機會。如孟世子所言,他們不想四皇子上台,那麼總歸要選出一個人來的。
世家造反容易,坐上龍椅卻不容易。要知各大世家的實力相當,在沒個幾十年的準備,在大隆沒有天災**的環境之下,誰也坐不上那個位置。就算趁一時之機坐上了,其他世家也沒那麼容易臣服,且還有得亂了去。
所以就像世子說的那樣,如今失了太子與太孫,他們手裡必須得有一副帶著大隆皇室血脈的牌才行。
「張家外祖父曾跟我說,他十分欽佩先三皇子的品行與能力。」溫宥娘輕聲道。
那時她只是覺得許是有些遺憾,一個最適合做皇帝的人卻沒有坐上那個位置,卻不知曉張老伯爺竟是瞞著人藏住了三皇子的嫡長子。
孟世子也回憶起小時候的一些事,道:「我只記得那時年幼,先太子與先三皇子素有英明。不論是世家還是庶族,都頗為敬重。」
只可惜就如當今的太子與大皇子,雖在朝堂上有所爭權,然而在民間卻是名聲不差,誰都覺得以後許是位明君,可最終還是死了。
「我記得這一位的名諱,是珣。」溫宥娘道。
三皇子的嫡長子當初也是當了好幾年的世子的,就算是後來被稱作逆賊,然而那時已年長,這不過二十年過去,總有人還記得他。
「當年亦是三歲成詩的。」孟世子歎道。
溫宥娘卻是聽得好笑,「三歲成詩,你也信?」
也不過是讓人先潤了筆,然後讓三歲孩子背下來罷了。真能三歲成詩,按照小說的套路,不是重生就是穿越,總有一條逃不掉。
孟世子摸了摸鼻子,挺不好意思的。其實不論是皇家,還是世家,這麼幹的人倒還真不少。
當年先三皇子名聲極好,公子珣名聲也不差。如今太子妃與皇后兩條人命架在皇帝身上。恐不過兩三月,皇帝逼死兩個兒子,容不下妻子與兒媳的消息就要傳遍整個大隆的有人的角落裡。
這是天下民心最為容易被蠱惑的時間點,也是皇帝的名聲最臭的時候。他們想要造反,那麼這就是一個絕對不能放過的機會。
孟世子到底是世家出身,在這幾年裡也成長了起來,對於朝堂局勢的看法也日趨於成熟。因此也知曉這一回,他們必須動起來。
「你放心,一切都有我先做主了,要不明白,再來尋你拿主意。你只好好把身體養好就行,以後還有得累的時候。」孟世子道。
造反許是一年兩年可成,也有十年八年不成的。孟世子知曉溫宥娘的本事,卻不想她這時候就不顧著自己的身體勞累。
何況還有失去的那個孩子,孟世子的眼睛掃過溫宥娘的腹部,只假裝沒那麼回事,不想讓溫宥娘知道後雪上加霜,怕對她的身體更加不好。
溫宥娘點頭,「好。」
她是生過兩個孩子的母親,又哪不知道自己身體是出現了什麼問題。就那墜痛感,當初懷著霸王的時候,沒護得好,受驚差點小產時也是那般感覺。
只孟世子不說,她也只能假裝不知道。那是他們的第三個孩子,她會難過,孟世子也會難過。
就說他們之間的感情深厚這種矯情話,就封建制度下的男人,也沒有誰會嫌棄自己孩子少的。
她與他,在此刻都傷心不起。
實際上溫宥娘的身體在這幾年的東奔西跑下來,算得上強健。因此雖是小產了,然在第三日,身下的惡露就漸漸沒了。
她本在生第一個孩子之後,月事來的就開始漸少。這不足月的小產與每月來的月事也差不離,不曾感覺到其他不妥。
冬梅見溫宥娘要起身,忙勸道:「夫人還是再休息幾日罷。」
溫宥娘擺手,「無事,躺著也不舒服,還是多走走為好。」
就在溫宥娘下床在院子裡行走之時,孟世子正在外院的客院裡與公子珣對立而坐,倚在欄杆上盤著腿下棋。
公子珣棋藝高超,孟世子自然不敵,只下了幾把都是輸之後,也沒了甚耐性,只把棋盤上的棋子一抹,亂了棋盤。
「我本不信氣運之說。」孟世子仰著頭看著屋簷上掛著的風鈴道。
太子佔了大統,朝中有權傾朝野的胡丞相扶持,軍中有溫宥娘與他拉攏將領,本是天時地利人和的局面,最後的結果卻是敗得如此慘淡,讓人無法置信。
反觀公子珣這一系,本是亂臣賊子後人,只躲在山中求著能安穩度過餘生。要人沒人要勢沒勢,卻是佔到了天時。而這份天時,竟影響到了地利人和。
公子珣十分耐心的將棋盤上的棋子一顆一顆恢復原狀,溫聲道:「氣運之說,大多飄渺。我也不曾想到,此生還有下山之日。」
孟世子嗤了一聲,卻是半點不信,只想到那五百精銳,也真不敢在此時把人給惹到了,到底自己人少,「張家外祖父寫的信,我也看過了。」
張老伯爺在信中說得清楚,他讓公子珣父子下山前來江州,一是擔心當今在清洗大皇子與太子兩系時察覺公子珣的下落,二是太子一系已然無望,若是有機會可扶持公子珣上位。
當然張老伯爺也知曉此事之難,因此也只是在心中隱晦提了提,更多的是想要溫宥娘將公子珣父子尋一偏僻之地隱藏。
公子珣聽得孟世子說這話,只當沒聽見,依舊撿著棋盤上的棋子。
孟世子卻是沒真生氣,只低下頭,看著公子珣的頭道:「公子當是沒多少時日了罷?」
久病之人是何種模樣,這些年見識頗多的孟世子卻是看得出的,大多與公子珣面色無二,「我猜公子來尋我等,一為天下,二為托孤。」
有五百親衛,又何須溫宥娘與他相助尋找隱秘之處,只瞧著如今太子一系徹底沒了指望,想來佔便宜是真。
只公子珣這模樣,每日只醒上兩三個時辰,在院子裡走上小半個時辰,就知時日已無多,少不得要藉著大隆皇室血脈托孤了。
公子珣只輕聲笑了笑,「世子也變聰慧了。不,是一直聰明著,如今是看得明白了。」
孟世子沒當公子珣這話是恭維,但也知曉自己是猜對了的。
「世子儘管放心,我便是快死了,也得等到各大世家相聚之時。」公子珣將最後一顆子擺在了原位上後道。
孟世子聽了點頭,要托孤也得人到齊了,承認小公子的身份方行。說來他要死,也撐著不能死得早了。
「尊夫人前幾日突然暈厥,不知身體如何?可是有醒來?」公子珣突然問道。
孟世子不知公子珣對溫宥娘知曉多少,只謹慎道:「第二日就醒了的,不過郎中說還是要多歇息幾日方好。」
「可有無大礙。我這也有郎中,乃當年宮中太醫。可借尊夫人幾日。」公子珣又道。
孟世子搖頭,說來他認定公子珣身體不好,也有知曉他身邊帶有一位老郎中的緣由。只溫宥娘乃是小產,那老郎中明顯不是看女科的。
公子珣卻是道:「女子小產,輕忽不得,一個不慎就是一輩子的病症。」
孟世子不曾想公子珣竟知曉溫宥娘小產之事,只以為是張家四爺告知,拒絕道:「不用。先前請來的老郎中看了三十餘年的女科,無一不知無一不曉。」
公子珣聽了只是又輕聲笑了笑,「便是如此,尊夫人卻還是會盡快來見我的。」
他時日無多,自然想先見到溫宥娘一面,即便是托孤他也更信對之從小就瞭解的溫宥娘更為信任。
而溫宥娘,早就不知不覺中上了他的船,又哪會不急著來見他。
就如公子珣所言,溫宥娘下了地,在院子裡走了兩圈,發覺精神無礙後就出了院子,只在外院卻見著了正把人當馬騎的霸王。
那孩子不過七八歲年紀,卻是把有些胖只四歲多五歲的霸王扛在肩上正四處跑,看起來是個有力道的。
只溫宥娘見著這一幕,卻是被氣得有些頭暈,只指著正笑的哈哈哈的霸王道:「嵐姐兒!」
每逢溫宥娘叫霸王這個名字時,就表明她是真的動怒了。
嵐姐兒雖愛朝著自家爹爹告自己娘親的狀,然而卻是個再識時務不過的人。只聽得溫宥娘不大不小的這麼一聲,立馬將人叫停,只嗖的一下從人脖子上滑了下來,然後規規矩矩站在了溫宥娘面前,乖乖的叫了一聲,「母親。您身體好些了沒?」
溫宥娘只嗯了一聲,道:「男女七歲不同席。你如今也五歲了,為何隨意騎在別人脖子上?」
「可五歲不是七歲呀,中間還有兩歲呢!」霸王抬頭看著溫宥娘,一臉疑惑道。
溫宥娘懶得聽嵐姐兒的狡辯,只問道:「就算你才五歲,就能欺負比你大的,以主欺客,騎在人家脖子上了?」
這時一直站在那沒動的孩子卻是上前道:「閎洺見過夫人。」
溫宥娘只微微點了點頭,頗為和氣道:「脖子可是被那混賬坐疼了?也莫怕,你只管與我說,我等會兒就收拾她!」
閎洺忙回道:「謝夫人疼愛。阿妹不沉,也只是坐在肩上的,脖子並不疼。我天生力氣大,這點不算得甚。」
溫宥娘嘴角一抽,暗想連個狀都不會告,可見不是個聰明的,也不好再說教訓自己女兒的話。
更何況她在意的是,自家女兒那渾不忌的性子。到底是不小的姑娘了,哪能往外男的脖子上坐。
只兩個也都只是孩子,也沒大人腦子裡的那些禮教約束,也不好說得太過。
溫宥娘只戳著霸王的額頭道:「給我滾回院子裡去,面壁一個時辰,等會兒我就回去檢查。」
霸王眼巴巴的瞧著溫宥娘,皺著臉的表情可憐得很,只見著旁邊的『義士』見義勇為,對著霸王道:「不若我陪阿妹一起站可好?」
一瞧就知道估計也是個天天面壁的貨,溫宥娘其實也沒多大耐心跟兩個小毛頭糾纏,只問道:「不知小公子的父親此時可是醒著的?」
就算溫宥娘在床上躺了幾日,做為府中的當家人,也自知曉公子珣身體不好,十分嗜睡這件事。
閎洺回道:「父親此時當是醒著的,正與世子下棋。」
溫宥娘點了點頭,道:「我自去了,你自己玩耍就好,且莫讓著那小混球,免得她以為你好欺負得很。」
閎洺並未回話,只低頭將路讓了出來,卻是眼角跟霸王兩人對眼風。
難得有相差不大年齡的孩子玩耍,溫宥娘也不至於真叫霸王去面壁,只心裡先記著這一筆了,才朝公子珣所住的院子裡去。
溫宥娘走到院子外時,正碰見張家四爺,就先行禮道:「舅舅。」
張家四爺卻是皺死了眉頭,一臉嚴肅道:「你身子不好,怎的不在屋子裡休息,還到處亂跑?」
即便是如今事態緊急,然因孟世子比以往靠譜,因此張家四爺也不想溫宥娘勞累的。
溫宥娘只笑著道:「多謝舅舅關心了。我就躺了幾日,身子就已經好了,因此來見見貴人。」
張家四爺聽得溫宥娘嘴裡說的貴人二字,嘴角動了動,到底沒說出什麼來,只道:「此時郎君是醒著的,你與我一道進去。」
溫宥娘點頭,跟在了張家四爺身後,走進了院子裡。
院子裡竟有小鳥駐足,只嘰嘰喳喳叫著。
溫宥娘抬眼一看,卻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在外院大廳見過的那位錦衣男子,正伸出手喂不知從何而來的野鳥。
孟世子此時也偏著頭正看著那正站立在公子珣手心裡吃五穀的野鳥,聽得腳步聲回頭見是張家四爺與溫宥娘,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溫宥娘卻是沒搭理孟世子,只笑著道:「公子仁善,引百鳥來朝。」
張家四爺聽得這一句,眼睛都瞪圓了,許是沒想到溫宥娘這人竟會說出如此話來。
孟世子此時也驚呆了,不曾想溫宥娘竟這般拍人馬屁。
只公子珣動了手手指,手心的野鳥喳喳兩聲,脫離掌心,飛上枝頭,好似並不捨離去。
「坐。」公子珣笑著指著一邊的凳子道。
溫宥娘說出那一句話來,就證明她心中已有決定,且暗合他意。他今日醒得多時,倒是可一談。
溫宥娘自然也明公子珣之意,只坐在一邊。
又有人上前來倒了茶。此茶非世家煮茶,不過與現代一樣,以沸水沖泡。
不過孟世子卻是將茶端到了一邊,與溫宥娘道:「你身子不好,茶性涼,莫喝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