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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65章 三司終判案 文 / 彌生涼

    也難怪紅姨娘狀告溫家大爺不過只被打了二十杖棍,竟是因早就脫離了溫府,與溫府毫無關係。()

    因此便只能算是庶民狀告官爺,只二十杖棍,也正是少了那三十杖棍,因此還留有殘命,得以將溫家大爺與仇氏告倒。

    三司在各方證據質證之後,便下了判書。

    溫家大爺謀害原配張氏成立,削其功名,杖四十,流放千里。其子嗣三代不得科舉。

    仇氏謀害產婦為實,辯無可辯,上呈禮部,削其誥命;又因謀害產婦,其罪惡及,罪加二等,杖四十;產婦乃舉人娘子,雖無誥命,亦有聲名,著仇氏流放千里。血脈五代不得科舉。

    令著溫府仇府賠償鳳、顯兩族白銀四百兩,以示安撫。

    跪在堂下的紅姨娘聽到此判決,頓時雙眼含淚,大喊道:「天理昭昭!小姐,奴婢給您報仇啦!」

    眾人只聽得又是一聲『彭——』

    紅姨娘竟也撞在大柱之下,抽搐幾下後便沒了氣息。

    柱下之人雖滿面血污,嘴角卻帶著一絲滿足的笑。

    「果真忠義。」南寧太子一聲讚歎。

    刑部尚書馮鈞眉頭緊皺,只得大手一揮,「紅梅雖已不是張氏婢女,然卻有此忠義之心,其情可嘉。著令官府出銀二十,尋地而葬。」

    大隆《為奴令》中第三十七條,忠僕者,行止高義矣……諸地官府可酌情五兩、十兩、十五兩、二十兩以葬其身,安撫其家;家唯有老幼者,可代為孝、撫養,直至(年幼者)成年。

    紅姨娘並無家人,亦無子嗣,因此那二十兩銀子便全部用於埋葬,選一上好棺木,又擇一佳地,綽綽有餘。

    三司判決先進宮讓皇帝御覽,簽字用印後著專人貼於城中公告。隨後亦有官府中人,上門執行公務,收回仇氏誥命之服,及溫家大爺功名憑證。

    溫家老爺一行回府之時,恰逢溫宥娘自張府回府。

    此兩日三司會審,張氏竟是無一人前去觀望,著實讓溫家老爺鬆了一口氣。

    然隨後溫宥娘的話,卻是讓溫家老爺怒火直起。

    「我溫府可有對不住你姐弟的地方?」溫家老爺問道。

    溫宥娘垂著眼回道:「祖父是問當年餘卿為何體弱之事,還是問孫女兩歲余那一年為何會滾入府中荷塘之中?或者是七年前我們姐弟為何得了痘疹?又亦如前段日子余卿差點被人毒害而兇手至今逍遙法外?」

    溫家老爺被問得啞口無言,最後狡辯道:「就算是如此,誰家沒有點子腌臢之事?你便要為此,就要離溫家而去,在溫府危難之時落井下石?」

    「祖父,仇氏多次謀害我們姐弟,在你眼中也不過一句腌臢之事。若是我們姐弟死了呢?恐怕連一句腌臢之事都沒有吧?」溫宥娘嘲諷道。卻是想起了薛九說起的上輩子之事。

    上輩子的原身跟溫余卿兩人的死,於仇氏、於溫府有什麼影響?

    瞧著薛九憎恨溫長慧才重生回來便要弄死她的程度,死活也要拉溫府下水,恐怕上輩子就算是張氏的兒女死了個精光,於溫家老爺而言也並無一點感觸。

    對仇氏也並無指責,甚至最後還捧著仇氏所出的溫長慧與薛九相爭以謀權勢。

    在他的眼裡,親人也好,外人也好,於他而言大約就是能利用與不能利用之分吧?

    若是能讓他登上高位,便是仇氏對自己的結髮老妻動手,恐怕他也不會傷心片刻。

    「祖父說孫女落井下石,這個罪名孫女可不敢擔。」

    溫宥娘翹著嘴角道:「父殺母,其子女可離父宗,以敬母孝。這是大隆律例所言。乃是高皇帝著人所定。孫女身為大隆子民,不敢有違律例。」

    所以就是溫家老爺想要阻攔,只要張府願意將他們姐弟帶回張府,他也無可奈何。()

    「過繼於三房如何?」溫家老爺道。

    當初溫宥娘與溫余卿姐弟得痘疹之事時,張家也有提過將姐弟倆過繼之事。

    然溫家老爺那時便看出溫余卿的機靈與溫宥娘的沉穩,並不想將他們過繼去三房,讓張府接過府長期撫養。免得與溫府感情不深,只願親近張府。

    加之於禮法而言,大隆所出《國禮法》中更是言明,長房嫡子不可過繼,唯可兼祧。

    如今溫家大爺謀殺原配張氏罪名成立,溫宥娘姐弟脫離父宗並無不可,可這並不代表他們姐弟要回張府。

    《國禮法》雖與《大隆律例》並重,然兩者相沖,大多遵循《大隆律例》,或者折中。

    溫余卿之前不能過繼與三房,是因國禮法,如今卻因生父殺母,卻是能脫離大房過繼到三房去的,亦算是折中之法。於禮法人情相容,亦不違背大隆律例。

    溫宥娘姐弟便是過繼到了三房,仍還是溫府之人。

    事到如今,溫家老爺也知道溫家大爺要翻案是不可能,便是為了給南寧太子一個面子,與當年謝氏舊案一個切割,當今亦會犧牲自己的兒子與仇氏。

    為此,溫家第三代便顯得尤其重要。

    溫家大爺殺妻,三代不得科舉,仇氏謀害產婦且是舉人娘子,其血脈五代內不得科舉。

    溫家整個大房,能順利科舉的竟只有溫余卿與記在張氏名下的溫長倬兩人。

    若兩人是扶不起的阿斗,溫家老爺也並非不肯讓溫余卿離開,可偏偏溫余卿如今看來卻是第三代中最出息的人。

    想他溫府祖上幾代經營,方才有了他的崛起。眼瞅著興旺在即,卻是毀在自己兒子手中,不知何時方能再次振興。

    饒是溫家老爺素來不信命運之事也不得不歎時運不濟兮。

    溫宥娘搖頭,直言道:「祖父覺得自今日後,余卿還能當溫府如自家?待溫府諸人為親人?會甘願整興溫家?」

    溫余卿如今尚且年少,心性未定,突聞自己母親為父親所害,父親平時待他亦如陌生之人,他將如何想這一件事?

    不管如何看待此事,對溫家大爺的恨意是絕對有的,而對仇氏的恨意也足以讓他將恨意延續在仇氏的子女身上。

    至於整興溫府?

    此時的溫余卿最恨的恐怕便是自己身上流著溫家的血,名字之上頂著溫家的名。

    「你祖母總是待你們姐弟不同的,你們便捨得讓她傷心?」沉默良久,溫家老爺不得不拉出了老夫人來打感情牌。

    溫宥娘聞言只問:「原來祖父尚知祖母會傷心?當年太夫人謀害我母親之時,仇氏處處謀害我們姐弟之時,太夫人處處搓磨祖母之時,祖父可有想過祖母也是會傷心的?」

    「祖母為難仇氏之時,父親尚且能為仇氏出頭頂撞於祖母。可太夫人搓磨祖母之時,祖父可有一句安撫?祖父您不曾當祖母是妻子,現下又何必假惺惺的替祖母著想?」

    「如今不是我們姐弟想讓祖母傷心,而是祖父您一直都沒將祖母放在心裡。您若有半點將祖母放在心上。當初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祖父恐怕此刻心中想著,便是衝著您一輩子沒有納過妾,就對得起祖母這麼多年的委屈了罷?可祖母肯定有後悔過嫁進溫家來!」

    「閉嘴!」溫家老爺喝道,「是誰讓你這麼沒大沒小的跟祖父說話的?怎麼平日的賢良淑德都是裝的?還是覺得能離開溫家了,翅膀硬了?所以可以奚落老夫了?!」

    「你明白什麼?不過是門都沒出過幾回的小娘子!也敢在老夫面前大言不慚!」溫家老爺怒吼道。

    溫宥娘明白什麼?

    溫宥娘什麼都不明白,所以才會對著他理直氣壯的說出這些話來。曾經他以為自己這個大孫女兒足夠通透,但也沒想到也是個想不明白的!

    溫家老爺在心中想,卻是怎麼也說不出裝著的那些話來。

    溫老爺子還記得小時候太夫人便對自己十分嚴厲,琴棋書畫,無一不學。後來父親有了姨娘,慢慢不再進母親的院子之後,母親便待他更為嚴苛。

    那時候太夫人就告訴他,要他比誰都要學得好,只有好了,他父親才會高看他一眼,才不會一顆心全偏向庶出的弟弟。

    等他學業有成,琴棋書畫也算精通,年紀輕輕便考取了秀才之後,太老爺果然開始重視他起來。

    開始指導他的學業,時常帶著他出門在外與人交際,會對自己和顏悅色。

    可溫家老爺也清楚,自己父親為何這般對待自己。

    也不過是因為自己比他疼愛的庶子出息,他為了庶子著想,這才待他和氣了。只不過想著以後他死了,自己能帶攜庶弟。

    因此日日在他耳邊庭訓,何為家族,兄弟幫扶才顯興盛。

    便是後來太老爺為他選中了商賈過繼子家的徐氏女,處處不合他的心意,他心中也沒有怨恨。

    只照太夫人說那般待妻厚道,再不喜歡老夫人,後來再被太夫人相逼,也不曾納妾。如太老爺期待的一般,對待庶弟如一母同胞,處處關懷,不讓外人看溫府笑話,說兄弟相爭的閒話。

    這麼多年下來,溫老爺子見過太多根基深厚的家族因子嗣不合相爭敗落,更別說根基尚淺的家族。

    他奉行的這些,讓他帶領著溫家在京中立了足,讓他深受兩代皇帝重用。

    如今溫宥娘卻來說他錯了?

    他何錯之有?

    老夫人徐氏,眼界淺薄又勢力,琴棋書畫無一精通,可他有曾怠慢於她,可有納妾,生出庶子庶女來打她臉?

    沒有。他對她唯一的要求便是孝順母親。

    可她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她有什麼委屈可訴?有什麼資格讓孫女來打自己的臉說自己待她沒有半分情義?

    她若待自己有半分情義,便不會讓太夫人怨恨於她,且最終讓仇氏這個喪門星進了門!

    「你走罷。」

    溫家老爺擺了擺手,一時心灰意冷道。

    待溫宥娘離開,他才緩緩坐下,卻是眼角的淚水終於流下,流過蒼老的肌膚,順著花白的鬍鬚,最後跌落在衣襟之上。

    他為了溫府,為了這個家,做了這麼多,如今得來的便只有妻嫌子敗孫離去。

    竟像是空忙活了一場。

    年幼時他為了母親,處處爭氣;年長後為了溫家,步步經營;年老時,便只剩下孤家寡人一個了。

    老妻怨恨他,他知道。自三郎與大娘死去之後,兩人已許多年不曾同房,甚至連好好說過一回話也沒有。

    就是他三番兩次拒絕太夫人給的婢女,拒絕抬姨娘納妾,對老夫人而言,也比不過她病死的兩個孩子。

    溫宥娘怪他對老夫人沒有心,可她可有將他的一番心意放在心中過?

    太夫人待老夫人苛刻,待他便不苛刻了?

    那麼多年他都忍下來了,就獨獨她忍受不了,處處與太夫人作對,與老姨娘交好?

    後來他考中進士,光耀門楣,讓太夫人徹底在老姨娘面前抬起了頭。

    彼時太夫人便有意為他在廖家一姻親中選一遠房溫柔體貼,識文斷字的良妾,處處合他心意,可他為了她一口拒絕。

    這份心意她可知曉?

    老夫人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不願意在太夫人面前替她說上半句。卻忘了太夫人是他的親生母親,為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老姨娘的委屈!

    她是他的妻子,可她可否有想過這其中他的為難?

    別的府上內眷不懂事,便一抬一抬的姨娘往府裡帶,去打正妻的臉,去逼著正妻懂事知分寸。

    他對她再不滿意,也不曾說過半點此類話?甚至連個暖床丫頭都不曾要過。

    如今在子孫的眼裡,就是他對不起她?

    長輩之間的糾葛,做為晚輩的溫宥娘並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她穿過來之時,太夫人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時,病得猶如枯竹一般,一臉干黃色斑,每日喝粥不過半碗,卻是回回存了力氣將老夫人往死裡折騰。

    便是太夫人待溫家老爺這個親兒子再好,在溫宥娘眼裡,這個死命折騰兒媳婦的太夫人,也猶如神經病一般,是個瘋婆子。

    所以溫宥娘不知溫家老爺之苦,又因不曾結過婚而不懂婆媳之爭。

    與溫家老爺一番爭吵的溫宥娘回到院子,抬眼望去,問道:「夏荷呢?」

    伺候的秋菊道:「回姑娘,之前嬌姨娘身邊的銅錢兒過來尋過。」

    溫宥娘頷首,便去一邊歇著了,其實她今日與溫老爺子之間的談話有些過了火。

    長輩之間的事,本就輪不到她去說三道四,去說誰對誰錯。

    可溫老爺子拿老夫人來跟她打感情牌,卻是讓她尤其受不了。

    老夫人是整個溫府中對她們姐弟最好不過的人,便是有些愛錢的小毛病,然跟仇氏的虎視眈眈,溫家大爺的冷眼漠視,溫家老爺子的估量算計相比,那點親情卻是顯得尤其珍貴。

    因顯得珍貴,便捨不得被人拿來計算。

    溫宥娘坐在榻上,用手撐著額頭,沒過一會兒便等到了一臉是汗的嬌姨娘。

    嬌姨娘如今正是顏色正好的時候,這一路疾走,累得滿臉生汗,氣喘吁吁之下,竟是將臉色襯得嬌媚起來。

    「大姑娘。」嬌姨娘捂著胸口,一臉討好道。

    溫宥娘只點了點頭,說:「姨娘隨意坐著吧,這麼晚了,來尋我可是有事?」

    嬌姨娘在一邊笑了笑,卻是有些不知話該如何說起。

    當年她進溫府,便是衝著榮華富貴來的。

    等進了府發現溫府裡也沒自己想的那般好過,自然而然便要尋找門路。

    跟溫宥娘這些年的相處,嬌姨娘是十分滿意的。

    溫宥娘不是個小氣的人,又跟她沒什麼利益衝突,又願意帶攜她的兒子。

    說句不好聽的話來,她雖然是溫家大爺的姨娘,卻是想著靠溫宥娘與溫余卿一輩子的,這兩姐弟卻是要比溫家大爺可靠得多。

    如今溫家大爺竟然涉及謀害原配張氏,被三司審出來了,過幾日便要發配千里。

    溫長倬雖然只是一個庶子,可亦是溫家大爺的血脈,也是連科舉也不行的。

    這讓做夢都想著誥命加身的嬌姨娘如何坐得住?

    加之又聽聞,父殺母,其子可離父宗。今日溫宥娘從張府回來,嬌姨娘便急急找了來。

    本先尋的是夏荷姑娘,但夏荷平時雖然嘴碎,卻是在大事之上半點不露。

    嬌姨娘在夏荷那探不了底,便只能內心忐忑,來問溫宥娘。

    溫宥娘見嬌姨娘一臉急切,又動嘴難言,便知她想問何事,「嬌姨娘來我這兒,是打算問長倬的事罷?」

    嬌姨娘一聽,連忙點頭,頓時眼淚都流了出來,「大姑娘。」

    溫宥娘對嬌姨娘也是有些許感情在的。

    便是嬌姨娘這幾年來從未讓她不滿意過,她也不會讓她失了這輩子的倚仗,只道:「你且放心。長倬乃是在我母親名下,並非仇氏血脈,便是不願跟我們姐弟離開溫府,卻也是可以讓祖父安排過繼給三房的。到時,參加科舉在出身上亦無差錯。便是在錄取上有所不妥,但只要能入兩榜進士,前程也不可小覷。」

    科舉考試也看家世,士農工商,士與農必然是優先錄取,若是從商戶過繼到庶族或者是讀書人家,在排序之時,便會吃虧一些。

    溫長倬若是過繼給三房當嗣子,在身份上能從庶出變嫡出,然而三房早夭的三叔過世時連十歲也不到,身上並無功名,只能算是庶民。

    加之生父背有命案,被剝奪功名,流放千里,徒三年。

    溫長倬若能被取為進士,便是才學再好,也進不了一甲,二甲前十也未能,最大的可能便是在二甲末尾,或是三甲頭。

    二甲、三甲進士可外放為官,若是能在外累積資歷,也未必不能步步高陞。

    嬌姨娘聽溫宥娘這麼一說,便放下了心來,忙問,「咱們府上還有三房?卑妾怎的不知?」

    溫宥娘又將早夭的三叔說了一遍,「這事你是知曉的,三叔雖未成親,算不得一房,在如今以過繼子嗣為他繫上香火,也是可行的。」

    嬌姨娘聞言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大姑娘與大少爺呢?可也是過繼到三房?」

    溫宥娘搖頭,便是在仇氏對她弟弟下毒之前,她便想過各種操作,將她們姐弟過繼到三房,以避開溫家大房。

    可如今這情勢,於溫余卿而言,卻是離開溫家最好。

    嬌姨娘想了想,也覺得他們姐弟離開溫府倒要好一些,不然今後如何面對害死他們母親的溫府?

    便是溫家大爺被流放千里,可溫家大爺到底也是溫府的人,他們姐弟繼續生活在這溫府中,得到的就只有痛苦。

    可想到溫宥娘對溫長倬的各種照看與啟蒙,嬌姨娘卻也是捨不得溫長倬跟溫宥娘姐弟分開的。

    溫長倬能過繼到三房,最後能順利科舉自然是好,可要與溫宥娘姐弟分開了,他又能靠誰?

    溫宥娘也知嬌姨娘所想,道:「姨娘也不用擔心,等長倬真過繼到了三房,祖父只疼愛他還來不及。」

    整個溫府在將來能科舉的便只有溫府二房跟溫長倬,且溫長倬如今看來也十分機靈,溫家老爺為了溫府也不得不高看溫長倬一眼,希望能繼續捧出一個能帶著溫府往高處走的孫輩來。

    到時溫長倬在溫府的地位指不定比二房的嫡子還要高,而嬌姨娘在溫府的地位自然也會更加穩固。

    嬌姨娘臉色還是一片拿不定主意的神色,溫宥娘又道:「姨娘不妨回去好好想想。便是不想長倬過繼到三房,跟我們姐弟回張家也是一樣的。記在了我母親名下,自然也是張家的嫡出。」

    張府雖然只是個落魄伯府,可如今也要比被逼入了絕境的溫府要強。

    要溫宥娘沒猜錯,明日溫家老爺的降職書便會下來了,溫家二爺極有可能會降職再次外放。

    便是今日早朝,朝上的文官與勳貴們便因此案爭執了起來,更別說裡面夾雜著世家與庶族官員勢力之爭。

    御史台的御史們,互相參起人來,簡直亂成了一鍋粥。

    便是像溫宥娘這樣的閨中娘子,也知道今日朝堂之上的慘烈,眼瞅著三司的案子還沒判下,就有官員在皇城外打了起來,還不只一個。

    三司之事,一切都在謝氏清輝的算計之中,當中不乏薛九的推波助瀾,提供各種『證據』。

    如今只用兩日便宣判了下來,與其說是證據充足,還不如說三司得了當今暗示,要盡快完結此案,好將南寧太子與清輝送走。

    免得牽涉到謝氏明珠之事,又因不能動謝氏清輝,鬧騰出來,而讓皇族臉上難堪。

    張氏的仇,看似就在這兩日中輕而易舉的報了,卻令人半點解氣與興奮感也無。

    別人為自己報仇,順帶幫自己報了仇,果真與自己親手報仇的感覺不一樣。

    至少溫宥娘到如今依舊沒有感受到什麼快感,反而覺得這兩日的時間如度日如年一般緩慢。

    仇氏與溫家大爺的倒台,順其自然得理所當然一般。像是數佛豆,從第一粒終於數到了最後一粒。

    但溫宥娘知道,她對仇氏的報復,這才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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