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八字真解 第九十三回 方雪的身世 文 / 依然安靜

    在一眾莊家子弟口誦的經文，以及莊三爺擊劍而歌的安撫之下，石頭臉上的神情，終於是漸漸地由猙獰向著平和轉變而去。

    當老男人一曲唱罷。石頭嘴裡的獠牙也早已收了回去，重新盤膝在地，伴隨著依舊響徹不絕的唸經聲，默默地與他體內的心魔，做著殊死的鬥爭。

    這一坐，就是整整四個多小時的時間，當天上的黑，被一片淡藍所徹底取代後，石頭才重新睜開了他那雙一直緊閉著的雙眸。

    比起此前充滿陽光的他來，眼下的石頭從外表上看就要顯得陰柔了許多，面色帶著點病態的蒼白，咧嘴衝我一笑，居然還有了一點當小白臉的潛質！

    先是跟莊三爺道了聲謝，石頭又衝一群莊家子弟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

    畢竟人家陪了他一整夜。還念了一整夜的經，若非他們一個個實力都還不錯，怕是嗓子都要毀掉了，受了石頭的這一禮也確屬應當。

    石頭化屍的成功，也讓我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不過莊三爺的面色卻始終沒有放鬆下來。

    在我轉頭看去的時候，莊三爺嘴裡嘀咕著：「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

    我詫異，問說哪裡不對勁了。

    莊三爺卻搖了搖頭，說只是一種感覺，而且之前卜卦，顯示的卦象是吉凶參半，雖說之前石頭化屍也多多少少有些危險，可卻根本談不上凶之一字。

    我沉思了幾秒，隨即笑道：「能夠平安無事地完成儀式是件好事，既然眼下石頭無恙，那也不需要再多想太多。」

    莊三爺欲言又止。最後點了點頭，帶著一大群人也就回去休息了。

    目送著莊三爺等人遠去，我看了一眼手錶。

    此刻正值早上五點多。夏日的這個時候，已經是臨近了日出之時。

    石頭身為屍妖，自然也是有些懼怕陽光的，於是，我只好帶著他先回房間，並且請莊家的人幫忙給石頭弄件黑色的斗篷，這樣一來，憑借石頭眼下的修為，倒也應該可以在陽光下行走。

    直到第三天的時候，石頭徹底穩固下了屍妖之身，也把體內屬於殭屍的凶性與邪性徹底鎮壓，我們這才準備向莊家告辭。

    臨走前。莊三爺叫我過去一趟，我雖然詫異，可還是跟隨著他老人家進了他的書房。

    一坐下來，莊三爺就問我，是不是真覺得石頭目前的狀況沒有什麼異樣？

    我仔仔細細地反思了一遍，最後搖頭，覺得石頭還是那個石頭，雖然變得帥了點，可依舊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他。

    莊三爺歎了口氣，跟我說：「其實，我們不應當用無妄子遺留下的那顆屍核的。這幾日我反覆推演了好幾次，覺得石頭理應還有一劫，而且這一劫還會讓他身邊的人陷入極為危險的境地，只是不知道這一劫究竟何時才會應驗。」

    一聽這話，我心中就是一突，乾笑了兩聲，道：「應該不會吧？難不成您的意思是，林傑在屍核裡做了手腳？」

    看到莊三爺微微點頭後，我才笑著說道：「這一點您應該可以放心。在此之前，我可是早已跟石頭探討過了，石頭明確表示，他們趕屍一脈裡根本沒有任何關於可以在屍核裡動手腳的記載。試問，就連在他們這樣的屍體專家眼中，都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林傑應該也做不到吧？」

    莊三爺卻搖頭，苦口婆心地說道：「陳峰啊，人活一世，可千萬不能小看任何人！你覺得不可能的事情，在別人手中，不見得做不到！況且，惡屍門當年有多麼可怕，你不知，我卻是略有耳聞。據說，當日各大門派圍剿惡屍門之時，血流成河，惡屍門奇招頻出，若非人數差距實在太大，恐怕當日幾大門派都得折損在那裡。另外，林傑此人你也知曉，絕對是屬於最頂尖的天之驕子一列，這樣的人實在是太過可怕，不得不防啊！」

    我沉默了幾秒，也覺得莊三爺說得確實有理，當即便虛心接受，衝著莊三爺抱了抱拳，道：「嗯，小子受教了。」

    莊三爺笑了笑，說：「該說的我也說了，具體怎樣，你自己留意就是。另外，阿峰那孩子，前段時間是不是跟你說了些什麼？」

    「您指的是？」我歪著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三爺說的是哪件事。貞何東劃。

    「關於方雪的。」莊三爺給我提了個醒。

    其實我本來是不想把莊凌峰給賣了的，畢竟他之前讓我別告訴莊三爺說他曾把關於方雪的事情告訴過我，可我想，這幾天我對方雪的冷淡態度，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與其藏著掖著顯得不磊落，還不如直接承認的好。

    於是我就直接點頭，回應道：「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兒。」

    莊三爺歎了口氣，問我：「那你對方雪是什麼感覺？」

    我深吸了一口氣，如實回答：「我很喜歡她。可是正如凌峰告訴我的，我與方雪當真是八字不合，只不過平日裡我的命格是會克制他人，而方雪的命格剛好可以克制我罷了。那天回去後，我細細想了想，也的確如此，自從方雪出現了之後，我的身邊就彷彿是一下子就冒出了一大堆的意外。先是經理失蹤，再則飛哥出事，而後黃哥等人身死，老大修為自廢，我爸被人下蠱，石頭淪落為屍妖，連帶著我自己，也都先後被諸懷踢斷過了肋骨，被鬼附身的貴婦捅傷了腎，以及前不久被無妄子給打成了重傷等等。咱們修行之人，信命！當然了，若是方雪的命格克我，只會讓我獨自承受後果，我寧死也都不會準備放棄，可既然會牽扯到我身邊的人，那麼我就只能忍痛埋葬掉這段感情。」

    說到最後，我還忍不住自我吐槽似的加了一句：「或許，這也根本談不上是什麼感情。我記得方雪跟我說過，她喜歡的是一個叫劉毅的人，至始至終，可能也都是我在一廂情願罷了。」

    聽完了我的話，莊三爺的目光很是複雜，沉默了好幾秒後，才開口問我：「你知道關於方雪她父親的事兒嗎？」

    我先是愣愣地搖了搖頭，後又點了點頭，說：「多多少少知道一點，但不多。我只知道，方雪她父親好像去世了，而且還是為他一個朋友而慷慨赴死的，但具體如何，我也不清楚。」

    頓時，莊三爺的目光當中就流露出了一絲緬懷與哀思，迎著我的目光就對我道：「你說的沒錯，她父親方霖確實是去世了，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的是，她父親就是為了救我而死！」

    我一驚，但還沒來得及說話，莊三爺就歎了口氣，站起身來，背負著雙手，走到了窗邊，自顧自地從兜裡掏出了個煙斗，點燃了裡面早就塞好的煙葉，深吸了一口，吐出了一條長長的煙龍。

    「大約在四十年前，華夏大地上有著這麼四支小隊，他們是由各大門派、世家以及散修當中的頂尖年輕一輩所組成的隊伍，分別以四神獸為名。」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每支隊伍都只有七個人，除了一個佛家子弟以及五個分別修行玄學五術山醫命相卜當中一脈的人以外，最後一人修的要麼是巫蠱之術，要麼就是趕屍、降頭等旁門左道之術。」

    「這四支小隊，聲名曾名噪一時，雖然除了最後的玄武小隊，也就是如今被改編為『護道者』的那支隊伍之外，其餘三支小隊都只存在了不超過二十年的時間。可那段歲月，當真是令我這輩子都無法忘懷！」

    看著莊三爺那略帶一絲蕭瑟的背影，耳畔又聽聞著他那包含著滄桑的話語，我立刻就沉默了，隱約間，我彷彿預見到了一幅古老而又充滿了熱血傳奇的畫卷正在隨著莊三爺的講述而緩緩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