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30章 鴻鵠 文 / 慵陽懶昧
最終到紫薇園中送那隻翡翠鐲子的,是常來常往的余媽媽。同時送來的,還有那兩套加緊縫製好的襦裙。
芍葯拿起一件桃花粉色的短襦,在木婉薇的身前身後比劃,又用手量尺寸。
前後量完後,臉上露出一絲滿意,「沒見繡娘來量身也是做得分毫不差,算她們長心。」
可對比了木婉薇以前的衣服後又沉了臉色,這根本不是繡娘長心,而是這半年來木婉薇就沒長多少。
肉沒長,個子也沒長,本胖呼呼的小臉還消瘦了。
木婉蘿比木婉薇小上一個月,個子卻比木婉薇高出半頭,身段也長開了。就連大肖氏身邊養的玉姐兒,也抽身段兒了。只木婉薇還卻似根豆芽似的,連點肉都看不到。
秋錦臉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拿著那件清水藍的長襦在手中細看,須臾,指著裙角幾朵薔薇道,「這是鎖繡和羽毛繡錯開了落針的,在光線暗的時候,鎖繡顯眼,花是含著苞的。在光線亮的地方,羽毛繡顯眼,花是盛開的……這針法,出自我娘之手。」
張成家的身為針線房的管事媽媽,除了木老夫人和木婉月的衣裳,是幾乎不動針線的。如今能親自給木婉薇繡襦裙,可見是真將木婉薇當個上等主子看了。
木婉薇卻只拿著那只鐲子在陽光下細看,直到被陽光晃了眼,才將視線落回到了室內。
看著芍葯和秋錦喜滋滋的翻看新送來的襦裙,她淡淡的道,「給我換身衣裳,我要去看看二太太……」
芍葯一愣,將襦裙抱到懷裡後,道,「姑娘,余媽媽不是說了這都是您應得的份例嗎,為何還要去……」
「那襦裙,許是我應得的。可這鐲子,卻不是。」木婉薇緩步來到妝台前,對著銅鏡細看左耳「也好的差不多了,應該出去走走了。」
秋錦挑了身水粉色的裙襖給木婉薇換上,見外面天有些陰沉又在外面套了件翠綠色繡迎春花的大褙。
芍葯要重新給木婉薇挽髻,木婉薇卻依舊只讓她挽了包包髻,兩條藍綢一系就算齊妥了。
妝扮齊妥了,一整顆準備溶入侯府的心,也準備齊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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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老侯爺的千秋一過,接緊著便宮裡賢貴妃的壽辰。
木婉柔練琴時心神不寧,接連彈斷了兩根琴弦。因靜不下心,便徹底不練了。
木婉薇還在初學階段,只專心的撥自己的調調兒。
後來見木婉柔的心情實在是不好,便命芍葯抱著古箏告辭了。
姑娘們都不練琴了,於樂娘自是沒有再久留的道理,便同木婉薇一起出來了。
走到花園中的小路上,木婉薇對於樂娘童聲童氣的笑道,「初次上琴技這門課時,我本是選得瑟。現在想想,沒學那個真是要道句慈悲,連這二十三弦的古箏都這樣難學了,更不要說那五十弦的瑟了。」
於樂娘聽得直笑,對眼前這個一身清雅打扮的小姑娘道,「其實,我也學過瑟的。同瑟相比,古箏的聲音的確要圓潤很多,也好學很多。可在演奏和意境上,古箏卻是比不上瑟的,準確的說,是比不上五十弦的瑟。」
木婉薇微張了小嘴,明亮的大眼中全是好奇,「難道,還有不是五十弦的瑟?」
「當然!有二十五弦的,二十七弦的,卻皆比不上那五十弦的。」於樂娘柔柔道來,「說起來,瑟這種樂器由來已久,可以追溯到遠古時期。傳說黃帝最喜聽瑟,有一次他曾命**鼓瑟,因其聲色太悲,罷撥劍將其一分為二。自那時起,便有了二十五弦的瑟。可,也只是有罷了。二十五弦的瑟,相比五十弦的瑟,大小減了一半同時,聲色也減了一半,彈奏起來大失味道。我家祖上曾經傳上下張五十弦的瑟,我小姑母對其造詣極其深厚,每當她鼓瑟,都是鳥獸環繞……」
於樂娘微微愣神,隨即搖頭一笑,「不提也罷,總之,于氏女,是不會再有鼓瑟之人了。若不是如此,我倒不介意教教你。」
「罷了罷了,我現在只恨不得去學一根弦的樂器,才不要學那樣麻煩的。」木婉薇連連搖頭,深怕於樂娘會突然變了主意教她似的。
於樂娘本有些感慨,見木婉薇一副討饒樣子,噗哧一聲被逗笑了。
一直目送著於樂娘出了花園,乘上了出府的小轎子,芍葯才在一旁邊接口道,「姑娘,聽於樂娘所說,我倒覺得她那小姑母和了塵仙姑相似。鼓瑟的時候都是鳥獸環繞……」
「不許繞舌!」木婉薇回頭輕斥,「若了塵仙姑真是於樂娘的小姑母,於府定是知曉的。若不知道,了塵仙姑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再說,天下之大,藏龍臥虎的能人何其多,會彈個瑟有什麼稀奇?」
芍葯咬著舌頭連連點頭,眼光一轉,指著假山旁的荷塘叫道,「姑娘,您看那是什麼鳥?」
木婉薇順著芍葯所指之處看過去,只見荷塘的蘆葦之中,站著一隻通體雪白的大鳥。
那白鳥目測人高,長著長長的黃黑相間的喙,一隻腿單獨站立著,在木婉薇看向它時,它那黑豆似的眼睛竟也在看木婉薇。
木婉薇歪了歪頭,那只白鳥也歪了歪頭,眨了眨黑豆似的眼睛後,『咕嚕咕嚕』的輕叫了兩聲。
叫完後,長長的脖子向後一彎,優雅的梳理後背上的羽毛。
木婉薇前十年都居在山上道觀中,回到侯府後更是深居簡出,何曾見過這種優雅的動物,當下便也看直了眼睛。
最後還是芍葯,指著那白鳥大聲喊道,「鵝!這是大鵝!小的時候我家裡養過,就是這樣的!只是,這只鵝也太大了些……」
隨著芍葯的大叫,那白鳥扇動著潔白的雙翅,一聲長鳴後同蔚藍的天空溶為了一體。
「鵝會飛?」木婉薇連連跺腳,輕掐了芍葯腰側一把,埋怨她把鳥嚇飛了。
「痛,痛……」芍葯連連求饒,指著遠處的小點道,「姑娘,姑娘,那鵝又飛回來了。」
木婉薇回頭去看,見那只白鳥果真身姿優雅的飛了回來,收了翅膀又落在了剛剛起飛的地方。
遠處兩個粗使婆子從遠處急急跑來,見到木婉薇也未行禮,只高聲喊道,「五姑娘,可曾看到那只在天上飛的鴻鵠落在哪裡了?」
『歐∼∼」
一聲長鳴,鴻鵠再次振翅,飛向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