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初見 文 / 小米粥LJ
安逸被帶進蘇家的時候只有十七歲,所以在看到酷似蘇煜的蘇言時,還是很不成熟得愣住了。
「安逸,這是蘇言。」
「你好。」
面對安逸的主動招呼,坐在沙發上的蘇言只是禮貌地笑了笑。
「公司的事情多,我會經常不在家,所以很多時候都是你們在相處,我希望你們可以像親人,尤其是蘇言,安逸剛來,肯定會有不習慣,你要多照顧她。」
「知道了,爸。」本就上挑的眼睛稍頓了一下,顯然對於蘇浩松的囑托,蘇言並沒有放在眼裡。
大概就是那個時候開始,安逸直覺,蘇言似乎並不喜歡她,起碼不怎麼歡迎……
安逸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但這不代表她是個善良的人。這是安逸的死黨肖月對她評價。所以試圖對安逸做些什麼的人,似乎都不會有太好的結局。然而蘇言,例外。
蘇浩松在家的那幾天裡,安逸和蘇言還是很和平的,雖然不說話,但起碼也不衝突。即使如此,安逸仍然能感覺到隱藏在蘇言眼中的敵意,沒有原因,就是能感覺到,還是直覺,安逸一向信賴自己的,直覺。
之後,蘇浩松囑托了家裡的傭人後就匆匆回公司了。於是,故事開始了。
「小姐,晚上想吃什麼,我出去買菜。」薛姨謹記著老爺的話,要多關照安逸。
「你問問蘇言吧。」安逸禮貌得笑著說。如果要用一種動物比喻安逸的話,那麼應該是貓,狡猾,聰明。她總是能很快地融入任何環境,談論任何話題,給人的感覺很是溫順,友好。然而當你對她不利時,她鋒利的爪子便會展露人前。
「少爺的口味我知道,只是小姐,我不太瞭解您,所以想著多問問您,慢慢地也就知道怎麼做了。」
「那你告訴我蘇言的口味,我來做吧。」
「那怎麼可以。老爺……」
「薛姨,我知道叔叔肯定交代您了,可我剛來這裡,什麼都不做有點不舒服,這樣吧,您給我在旁邊幫幫忙,咱們一起做,順便也問問您在這個家裡需要注意什麼,也好讓我熟悉熟悉。」安逸打斷薛姨的話,微笑的說道。
「好,那小姐您說買些什麼菜,我好出去買。」……
安逸從來都不是一個被動的人,她深知自己目前處在一個不怎麼友好的環境,今晚做這頓飯,一來可以先和傭人搞好關係,這樣自己也不至於完全孤立,二來,還是希望改變蘇言對她的態度,就算改不了,也是會起些微的作用的。可結局似乎並不如意。
不怎麼好地出身讓安逸很早便自立了,做飯,洗衣,甚至裝燈泡,這些都難不倒她,於是漂亮的刀工很快便引來了薛姨的讚歎。確實,過早的成熟,使安逸具備了很多同齡人不曾
擁有的本領,也得到了很多別人不曾獲得的誇獎。可是,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寧願不要。
安逸的廚藝在自己的圈子裡也是有口皆碑的,然而蘇言卻並不承情。
「薛姨,今天怎麼換口味了?」蘇言邊吃邊說道。
「哦,今天是小姐做的。怎麼樣,少爺也覺得好吃吧。」
拿筷子的手頓了一下,嚥下嘴裡的東西後,蘇言便站了起來。「我吃飽了。」轉身便上了樓。
安逸依然自顧自吃著,似乎並沒有因為蘇言的離開而感覺尷尬,即使她知道蘇言的「飽」是因為她。可心裡卻是存了疑惑的,她並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了他,原以為可以稍加改善的關係似乎並無任何好轉。看來她低估了蘇言對她的討厭。
其實蘇言討厭她的理由很簡單,一則,她是和蘇煜有關的人,雖然蘇煜已經不在了,但這並不能減少蘇言對他得痛恨。二則,她的懂事,她的聰明,在蘇言看來就是長袖善舞。而且這樣一個人進入了自己的家,蘇言免不了會覺得她可能別有所圖。
蘇煜是蘇言的哥哥,確切得說,是同父異母的哥哥,蘇浩松在蘇煜三歲時,有了外遇,所以蘇言只比蘇煜小四歲,其實蘇煜的媽媽過世的早,按理說,蘇言和她的媽媽是可以早些進門的,然而考慮到蘇煜當時年幼,蘇浩松怕他難以適應,於是便一直沒有公開自己和蘇言的關係。蘇言可以等,可蘇言的媽媽卻不行,她本就年輕貌美,原來是因為有個正室,如今一切都順利了,卻要被一個孩子擋在門外,這一點,她是受不了的。而蘇浩松因為妻子的去世本就覺得對不起蘇煜,外人一鬧,面對著依然沉著冷靜,只是兩隻眼睛呆呆地望著他的蘇煜,就更是覺得自己的孩子委屈了。於是,女人在心灰意冷後,丟下了自己的孩子,獨自尋找別的幸福去了。而蘇言也因為蘇浩松對蘇煜的關照,別送到了國外。知道十三歲,才被接了回來。而那時,蘇煜已經有了獨擋一面的能了。
所以,複雜、矛盾的心理讓蘇言自覺地選擇了排斥蘇煜。當然,蘇煜也並不喜歡他,不過慶幸的是,蘇煜因為自己的事,很少和蘇言打交道,甚至見面。
蘇煜的死,實質上並沒有愉悅到蘇言,就連蘇言自己也說不上是種什麼感覺,總之,不算難過。而安逸的到來,卻讓他莫名地想起了蘇煜,想起了拋棄自己的母親,想起了自己獨在異鄉的生活。說不出這其中的具體聯繫,他只知道,自己最近不怎麼痛快。
很快,安逸別安排在了蘇言的學校,兩人同一年級,但不同班,雖然每天一起被司機載到學校,但路上,兩人相對無言,起初安逸也試圖打破寧靜,然而對方的回應總是不太好,尤其記憶尤甚的一次。那天,照常
在車上,安逸想要挑起話題,倒不是覺得自己能融合蘇言這座冰山,只是相信「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句話說得很對。可巧的是,蘇言今天起得晚,起床氣還沒有散,於是不似平日裡的冷漠,回應安逸「笑臉」的只是嘲笑。
「我想,你看得出來我不怎麼喜歡你吧,也可以說是討厭,你是個聰明人,而我恰巧也不笨,我想兩個明白人沒必要在這裡裝和諧,我知道你並不是真心地想接近我,只是做給我爸看的話,現在這些就多餘了,你越接近我,我就越反感,如果還想和平相處的話,盡量少出現在我面前,這樣,你自己也可以舒服點。」
對此番話,安逸沒有作出任何言論,因為就像蘇言說得,他們都不笨,可有一點他說錯了,這些並不是想做給蘇浩松看,雖然自己八面玲瓏,但安逸從不認為這是缺點,也不認為這個「優點」會否定自己的人品。蘇浩松對她好,她便要回報,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這些本就是她的原則,雖說她善良,雖說她有仇必報,但這都不影響她的「義」。這也是她從蘇煜那裡學會的。
對蘇言的接近和討好可以說是刻意,也可以說成是本能,對蘇浩松的感恩,對蘇煜的情,都迫使她這麼做,也許即使這樣,自己對蘇言依然不會有敵意,雖然這並不是自己的風格,可誰讓自己看到他就莫名地想起蘇煜呢。
日子還得這麼過,兩人依舊沒有大的矛盾,這讓安逸很憋悶,沒有原因的矛盾,無法解決的矛盾,最主要的是,無法稱之為矛盾的矛盾,不能吵,不能鬧,有時就會想,衝進蘇言的房間,讓他打自己一頓,這種奇怪的氣氛,會不會就會化解了。
當然安逸只是想想,該面對的明天依然還要面對。
某天早晨安逸起晚了,而司機早載著蘇言走了,可蘇家距離學校可是有很大一段距離的,誰讓她住得是豪宅呢,於是安逸只能選擇步行到有公車出沒的地方。
遲到並沒有讓安逸覺得苦悶,苦悶的是,放學回家,蘇言又沒有載她,自己到校門口的時間並沒有晚,所以,是蘇言走早了,安逸回家後很想質問蘇言為什麼要這樣,可轉念一想,自己有什麼資格問呢,自己並不是不懂事的人,寄人籬下的日子本就不好過,算了吧。於是,安逸又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了。
接著幾天,蘇言似乎是體會到了沒有她的快樂,所以她總是沒有趕上蘇言的車。安逸明白他是故意的,可沒有辦法,只能拿出自己的積蓄添置了一輛自行車。雖然有點累,但總歸是自在的。
安逸原以為,她的忍讓起碼可以換來和平,可少有的幾次接觸,卻依然可以擦出「火花」。每個月的月末,薛姨都會休息,所以這一天,很多事情需要自行解決。
「薛姨,什麼時候開飯啊?」
……
「薛姨?」蘇浩松不在的時候,安逸和蘇言是不在一起吃飯的,獨自在客廳尋找的蘇言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今天的日子。
「今天30號,薛姨回家了。」一年的日子讓安逸適應了這個家裡的很多習慣……
「我去做點飯吧。」在安逸看來這只是隨手的事情,並不算什麼,於是轉身進了廚房。
半小時後,忙碌完的安逸端著從廚房裡出來時,看到的就是蘇言坐在沙發上極度認真地看電視,而前面的茶几上放著吃剩下的外賣。
安逸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什麼樣的,可能是習慣了吧,但心裡卻依然有莫名地委屈,轉身將食物倒掉,回了自己的房間。
其實,這並不是第一次,但依然不會覺得舒服。再過一段時間,自己就不會難過了吧。安逸這樣想著,似乎就能不讓眼淚掉下來,今天也不知是怎麼了,平時不會覺得這樣委屈。自嘲地笑了笑,起身去翻開日曆,已經高二了,再有一年就可以離開這裡了。其實除了蘇言,這裡的一切都很好,雖然蘇浩松對她很好,但相處的依然是蘇言,唯一的人,唯一針對自己的人,任自己再刀槍不入,也怕被傷啊。
安逸什麼都想好了,大學要選擇北方城市,蘇言最討厭北方,那麼即使蘇浩松再想讓兩人去同一所學校,只要蘇言不妥協,就沒有辦法。
一個人討厭另一個人,也許只是一瞬間決定的,但不一定會堅持很久。而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也是一瞬間決定的,卻有可能從此都不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