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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374章 【死穴】 文 / 楚圖南

    楊士奇的問題算是初步解決。

    因為「省領導」對案件的關注,黃港縣交通局長劉建設涉嫌和女下屬開房事件,黃港縣紀委已經針對此事進行核實調查,許諾一有結果就會立即對社會如實公佈並作出處理。

    另一個令郭小洲頭疼的問題卻遲遲沒有好消息到來,反而是一連串的負面新聞。

    杜喬製藥廠涉污事件不僅被省環保廳定為重點督辦污染事件,製藥廠被勒令立即停止生產調試,吊銷環評許可證,而且還上了省電視台的新聞,一時間,杜喬製藥廠成為過街老鼠。

    據郭耀明的電話說,杜豐已經三天沒見著人了,說他還在省裡上下跑關係。而以前天天嚷嚷著要去廠裡開工的喬尼也徹底消停了,他從省城找了兩個律師,說要打官司。

    郭小洲聽到這裡,唯有苦笑。

    杜豐和他的堂兄是兩種制度的代表。前者把希望寄托在人情關係上,後者把希望寄托在法律官司上。

    他吩咐郭耀明,加緊安裝環保設備。

    但是郭耀明告訴他,製藥廠已經被環保部門貼了封條,廠裡採購的環保設備無法入廠,現在只能租用開發區的一個倉庫,暫時停放。

    郭小洲很想立刻給成剛撥打電話,但他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成剛即使答應幫他,但操作起來也會感到很為難。而且這件事後,他在成剛那裡再也說不上話。

    以前的所有投入都前功盡棄。得不償失。

    而單彪那兒有了些線索,根據他的調查,當天晚上帶頭圍攻製藥廠,跳得最凶的有三個人。

    這三個人彼此是表親,其中一個叫騰偉文,人稱「偉哥」。籐偉文今年三十二歲,去年結婚,在村子裡開了個牌場,有七八張麻將桌出租,他的兩個表弟便是他牌場的常客,除了睡覺,吃喝玩都在牌場。是典型的好逸惡勞群體。

    單彪找了黃港當地很有名望的「麻哥」。麻哥一個電話把籐偉文找來問話。

    在麻哥面前,「偉哥」絲毫不敢隱瞞,他一五一十把事情交代清楚。

    事發前幾天,有個外地口音的年輕男人在牌場找到他,許諾五萬元好處費,要他找人「整一整」杜橋製藥廠。

    「偉哥」的確想賺這筆錢,可是又意識到風險太大。開發區的進駐企業都和縣領導有直接聯繫,也許自己還沒衝進車間,警察就到了。

    但是這個人信誓旦旦的保證,他們會搞定警察,而且會製造一個適當的衝突點,只要他能鼓動村民們前來鬧事,便算完成任務。

    並當場支付一萬元定金。

    按「偉哥」的交代,事後他立刻聯繫了事主留下的電話號碼,對方很有誠信地往他的賬號內打了四萬元。

    單彪拿到這個電話號碼,撥打過去,結果被告之是空號。很顯然,對方已經申請停機消號。

    既然對方已經有很充分的準備,他知道去查這個號碼也是白查。

    調查到這裡,等於斷了線。

    「偉哥」的證言沒有依托,就毫無意義。

    郭小洲沒有氣餒,他對單彪說,讓他「好好籠絡」籐偉文,他相信,如果事件起了什麼變化,對方依然會找籐偉文和籐村村民出面。

    如果再出現這樣的契機,就是事件的轉折點。

    但是相對來說,他們很被動,只能等待對方犯錯。

    單彪也問過這個問題,如果對方不再找籐偉文呢?

    郭小洲說,那就引蛇出洞。

    至於怎麼引,他現在心中還沒底,先讓杜豐和喬尼受受挫折也好,要讓他們明白,怎麼樣沉下心來做好企業,以他們倆的心態,現在不出事,將來也會出事。

    他現在首當其衝的是要完成京都的項目審評,距離專家組審評,還有最後的十五天。

    接下來三天,一切風平浪靜。

    他沒有告訴周烽甚至魏格文他的計劃,項目組成員每天早出晚歸,各朝各自分配的對象努力。

    周烽回到西海省,他要召集青山市交通、水利、環保、城建等七部門抽調人員,組團進京,應對專家團的專業審評。

    而他這三天,大部分時間在醫院陪宮加力,小部分時間陪甘子怡。其中他和甘子怡抽空去了趟金楊家。可惜當天他只見到了趙豆豆,金楊有公務出訪。

    另外安瑾也向他反饋了最近兩天華和同教授的情緒反應。據她說,華和同的情緒如常,只是昨天下午她去肖教授家上課時,見到華和同板著臉回來,誰都沒有理睬,直接進了書房。

    郭小洲心中一動,消息散播出去第三天了,華和同等人也應該收到他特意放出去的風聲。

    其實不止是華和同聽到了風聲,劉以外今天下午也聽到了傳言。他下了班便匆匆回家,老婆任霞很驚奇地從廚房出來,「老公,你今天回來吃飯?你不是說局領導有個宴請需要你出席嗎?家裡沒準備菜……」

    劉以外臉色陰沉著坐上沙發,「你過來下,我有事情和你說。」

    任霞連忙解下圍裙,「出事了?工地?還是……」

    劉以外說,「你家親戚的事情。」

    任霞臉色一鬆,「你沒什麼事就好,我家親戚?哪個親戚?」

    劉以外憋了半天,終於憤憤地吐出一句,「任重,上次不是來我家要我給一個項目評審設置障礙嗎?現在全天下都知道這事了……」

    「任重,那個大橋工程的事情,怎麼傳出去了呀,就我們三人知道……」

    劉以外憤然道:「你問我我問誰,不是你傳出去就是他傳出去的。」

    「不可能。」任霞說,「任重雖然看上去有些……但他不是個沒腦子的人,我不說他更不可能自曝……」

    「難道你的意思是我自己曝出去的?」

    「不……我只是覺得我們都不可能說出去,這樣的事情說出去有什麼好?以外,你是不是過分敏感了。」

    「我敏感?我當初本身就不想答應他,分明是他做得太過分!索要工程,威脅勒索,國家大型工程,豈能兒戲。你家這個親戚就是一隻吸血蟲!」劉以外越說越激動,說到後來,索性站起來,帶著警告的口吻沖任霞發火:「你馬上打電話告訴他,說這件事情穿幫了,我愛莫能助。」

    「以外,你冷靜冷靜,有事我們好商量。任家總是我的娘家親戚,今天你幫他,下次他才能幫我們……」

    「任家幫我?」劉以外怒視任霞,「這麼多年,我是憑自己努力,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今天的,你記住,我從沒有靠你們任家。以前不靠,今後更不會靠。」

    任霞意識到劉以外是真生氣了,她不得不低頭,「好吧,我聽你的,一會去給任重打電話。」

    「我不在家吃飯。」劉以外說完摔門而去,臨走還沒忘警告任霞:「你們娘家的親戚太貪婪了,多行不義必自斃,沒有誰會成為僥倖者。」

    任霞默默在沙發上坐了會,然後拿起電話,撥出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她語氣溫柔地喊了聲,「重叔好,我是任霞……吃飯了沒有?對了,上次您來說的那件事情,好像穿幫了,對,今天我家以外回來說,大家都知道他有私心……您不知道?好好,您去問問。沒事,我還在勸我們家以外,好好,保持聯繫。」

    任重論輩分,的確是任霞的叔叔輩,她得喊他叔叔。上次劉以外見到任重就很尷尬,喊什麼似乎都不對。

    任重接了任霞的電話後,立刻打了幾個電話。打完電話,他的臉色大變,他看了一眼表,下午五點四十,身處南方小城的熊文濤此時應該剛下班。

    他立刻撥通熊文濤的電話。

    「文濤哥!」

    「任重你好!」

    「文濤哥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謠傳……」任重問完後便後悔,京都的消息要穿到外省,有個時間的輻射過程,還必須是在特殊的群體傳輸。

    「是這樣的……」任重把京都的謠傳事件說了一遍。

    熊文濤在電話裡沉默良久,輕聲說了句,「這事放棄吧。」

    「放棄?」任重有些不甘心,「難道眼睜睜的看著這小子得瑟?」

    「否則你能怎麼辦?」

    「肯定有辦法的,我阻他一年應該沒問題。」任重咬牙切齒道。

    「阻不了的,你的底牌被人看光,接下去還怎麼玩,越玩輸得越多。」熊文濤擔心任重不能理解,他解釋說:「專家學者們的死穴就是名聲。他們靠名聲吃飯。你讓他們自己砸自己吃飯的飯碗,需要多大的代價,你給得了嗎?」

    任重一時間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熊文濤聲音平靜道:「官場畢竟不是戰場,每一刀砍下去都要見血。一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講,一些事情只能說不能做,不瞭解其中的變數,是要栽跟頭的。」

    「文濤哥,消息絕對不是從我這裡洩露出去的……」任重急忙解釋。

    「現在討論誰洩密,已經毫無意義。底牌曝光,只有丟牌認輸。」似乎覺得自己言辭過於嚴厲,熊文濤又放緩聲調說,「放棄不等於投降。沒必要一次性拋出自己的全部籌碼。再說,你把人逼急了,人家只剩下和你死拼一條路,你就是勝了也是慘勝,得不償失。機會還很多,只要你善於發現,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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