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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53章 【收編】(二) 文 / 楚圖南

    許劍這些天心緒煩亂,特別是昨天去了趟秀水湖,被他那位頭髮花白的堂姐夫再次上了一課。比·奇··首·發他一夜失眠。

    他捫心自問,太和房地產的成功固然離不開堂姐夫的照顧,但其中大半功勞都是他許劍嘔心瀝血所至。

    當年,太和廠拿出了五十萬的啟動資金,公司還要負擔十幾名關係戶員工的工資。他等於一個人單槍匹馬,負重前行,從建造第一棟兩層民房開始,到現在擁有建築二級資質的大企業。

    太和房地產公司目前擁有工程技術人員一百二十餘人,項目管理人員四十餘人;工程技術人員中,具有高級職稱者四人,中級職稱三十二人;二級資質以上項目經理十一人;企業淨資產達四千七百萬元。在廣漢市算不上一流企業,但也小有名氣。

    他相信,如果沒有外在拖累,在目前的大氣候下,兩年內他有把握讓企業上升到一級資質的大型地產公司。

    可是,昨天田浩波很直接地告訴他,讓太和地產和某某人合作去爭廣漢市的203b地塊。203b地塊很有可能是廣漢今年的地王,他當然心存夢想。可拿地的條件很苛刻,公司的大部分利潤將被這個某某人拿走,太和所得不多,而且背負全部風險。

    他當時就想否定,甚至要放棄競標。可是田浩波的語氣很嚴厲,暗示這個某某人代表著幾方面的利益,是他好不容易才遊說成功的。要不是他,人家根本還看不上太和地產。

    許劍這些年,沒少「孝敬」堂姐夫,甚至一些小工程無償轉交給堂姐夫的小兒子,但實際上,這個堂姐夫除了當年幫他承包了太和房地產公司外,所給的幫助有限。他記得公司最困難的時候去找田浩波,連人都見不到。

    當年的田浩波副省長在任,還有一顆向上的心臟,自然不屑為了他這個微不足道的親戚冒任何風險。四年後退居二線後,田浩波的手直接伸入了太和,再也不想收回。

    許劍不想拿太和地產陪田浩波玩。但他又無法拒絕,田浩波雖然退居二線,但想為難太和這種陣地未穩的公司,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他心有糾結,哪怕獲得了一個贊助三十萬得來的榮譽獎,他的心情也好不起來。頒獎大會一散會,他無心參加中午的閉幕宴會,立刻帶著周秘書快步離開大禮堂。

    周秘書緊跟在他身後,急聲道:「剛才秀水湖又來了電話……」

    許劍眉頭一皺,腳下微微一亂,回頭看了周秘書一眼,「誰打的電話。」

    「是田參軍。」

    許劍憋了半天,終於憤憤地吐出一句,「他們太貪婪了,多行不義必自斃,沒有誰會成為僥倖者。我不想讓太和地產跟著他們陪葬!」

    「許總,剛才還接了一個電話,是省開發行的……」周秘書欲言又止道:「說那筆四千萬的貸款有些問題,暫不發放。」

    「暫不發放?不是都簽約談妥了麼?說停就停……我明白了,一定是田家人在背後搗鬼。」許劍越說越激動,右手朝大禮堂的立柱上砸去,怒斥道:「卑鄙!太過分,做得太過分!這哪是什麼親戚,這完全是一家吸血蟲!」

    這時,台階下傳出一道清脆的女聲,「許總您好!」

    處於怒氣中的許劍回頭一看,向他問好的是位二十七八歲的漂亮女子,她身旁還有位年輕陽光的男青年。

    他不認識他們,但他不敢斷定這女人是不是太和地產的客戶,或者在什麼場合見過他。他收斂僵硬的表情,敷衍了一句,「你好!」然後拔腿朝停車場走去。

    但這個陌生的女人卻快步跟了上來,自我介紹道:「我是孫慧敏,太和紡織廠黨委書記。」

    許劍臉色一變,倏然回頭,臉上露出僵硬的微笑,「原來是孫書記。」

    不等孫慧敏答話,他立刻吩咐周秘書,「小周,你馬上通知總辦,安排好孫書記一行在廣漢的飲食住行,最高規格……」

    孫慧敏淡笑道:「不必了,我們是特地來請許總吃飯的。」

    「請我吃飯……」許劍有些愕然,這些年,隨著他的地產公司發展壯大,他在廣漢沒少接待周康市和太和廠領導,吃喝玩樂一條龍,還有貴重禮品相送,每年的春節他都安排好幾輛車的年貨,再加上平常的紅白人情,升學壽宴等等,他沒少在這上面出血。

    這也是周康上下一直沒有找他麻煩的原因之一。

    但是周康來人請他吃飯,卻是第一遭。他心裡還在琢磨,郭小洲指了指大禮堂對面的一個酒店,「我們已經預定了酒席,請許總賞光!」

    許劍心裡咯登一下,他請人吃飯都是有求於人,或者聯絡感情,人家請他吃飯,都是想從他手裡找點活,撈點好處。太和棉紡廠的書記請他吃飯,安的什麼心?他越想越心虛,難道他最害怕的事情終於到來太和棉紡廠要收回地產公司?

    再聯想到有關孫慧敏的傳聞,他臉上豁然出現了豆大的汗珠,結結巴巴說:「不,孫書記這是在打我臉,您是我的領導,來廣漢,理應我請您……」

    孫慧敏拿出她黨委書記的氣勢,不容質疑道:「這次我請,下次你請。」說道這裡,她的目光射向郭小洲,介紹道:「給許總介紹一下,這位是太和棉紡廠的掛職副廠長,郭小洲。」

    「久聞大名。」許劍心裡一震,就他的瞭解,最近太和棉紡廠的紅火和這個掛職廠長有直接關係。上次周康工信委主任嚴大寬來廣漢時,在酒桌上對這個不識趣的掛職廠長頗有微詞,說他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這時散會的人陸陸續續從會堂走出來。

    他們幾個人站在空曠的廣場上,頗為惹眼。郭小洲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孫慧敏抬頭挺胸,帶頭朝對面的酒店走去。許劍一邊抹汗,一邊無奈地跟了上去,同時不斷朝周秘書使眼色。

    周秘書機敏地落在最後,悄悄撥打電話,「王主任,你馬上把公司庫房存放的兩幅字畫拿來,柏遠山的兩幅,別搞錯。」

    周秘書說的兩幅字畫,是許劍兩年前花高價收購的現代名人字畫,當時的價格是八千元一平尺,現在已經上漲到了二萬四左右,而且隨著畫家的名氣在逐步攀升。其中一幅六平尺,一幅八平尺。

    當年許劍一共收藏了四幅,其中一幅送給了田浩波,一幅送給了某商業銀行的行長。相比之下,他保存的兩幅尺寸更大,價格更高。

    許劍送禮很少選擇錢物,大多以禮品為主,比如一些價值三五千、一萬兩萬的小古董,這些「藝術品」既不惹眼,也好變現,一旦被查,可以光明堂皇地說自己「撿漏」得來的,送禮的人不慌,受禮的人也安心。

    周秘書打電話交代完畢後,急忙趕上去,悄悄向許劍做了個ok的手勢,許劍的心才稍稍安穩下來。他相信,只要對方有所圖,就能打開突破口。一無所需的人,才是最危險的人,但現代社會裡,根本就不存在一無所需的人。

    許劍最擔心的就是田浩波拿太和地產責權不明的事情做文章,這一次孫慧敏和郭小洲的到來,讓他更加堅定了責權分明的決心,徹底擺脫太和棉紡廠的羈絆。

    為此,他不惜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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