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 文 / 簡單的奔
第六十六章
十五分鐘後,鍾凱讀完了一段停了下來,關掉喇叭拿著書走出屋子,可是被幾個小孩抱住大腿,小孩問他,「大哥哥,故事沒講完。」
「明天再講啊,一下子講完了多沒意思。」
「可是還想聽。」小孩們不依不饒,「大哥哥!」
別說孩子了,程昕也覺得心癢癢的,講到關鍵時候卡住,特別難受,靠在電線桿上看著鍾凱,想著要不要一會兒把書搶過來看。
鍾凱當然沒有被小孩子的幾聲大哥哥叫暈了頭,他摸著小孩的頭髮,「明天多讀一點,乖啊。」好不容易來到程昕跟前,問他,「咋樣?」
「你是問電話打的咋樣還是微博發的咋樣?」
「都問。」凱拽著他走,「快說。」
程昕頗有些得意,想想那條微博,反正他現在也看不到評論,就算有機會看到,也是好幾天好幾天以後的事了,嘿嘿。
「都挺好,叔叔阿姨挺好,微博也挺好。」
「覺得你笑的有點……」
程昕偏頭看他,「什麼?」
「奸詐。」
「不可能,我是好人,奸詐的表情做不來。」
鍾凱摸摸脖子,有點酸,可能有點落枕,「好吧。」
「你冤枉我,怎麼辦?」程昕開始不依不饒,「要補償。」
「趁火打劫啊,你還說你不奸詐!」
「那你說給不給打吧?」
「你說吧,」凱笑道,「劫財劫色我都願意配合。」
「把你那本書借我看看。」
鍾凱瞬間將書背在身後插進了褲腰,「明天接著聽。」
「太慢了。」程昕不樂意,「這樣每天聽一點我會沒心思工作的。為了病人能得到更好的治療,你配合一下唄,家屬同志。」
一聲『家屬同志』叫的凱聽爽的,於是便點頭了,「說什麼借不借的,都家屬了,還這麼見外。」
凱把書又抽出來給他,程昕沒接,「剛才我是想自己看的,現在想你讀給我聽了。」
「別後悔哦,這可不是童話故事裡那些快樂的故事。」
「那你還大喇叭讀,那麼多小孩兒都聽著呢。」
「大人小孩都能聽,沒有悲傷的結局哪裡來的共鳴,對了,我爸媽有說什麼嗎?」
程昕點頭,「說了,說讓你聽話一點,別給我搗亂。」
「不可能!快,老實交代,不然不給你念故事聽了。」
凱伸手要掐他脖子,程昕小跑開,一個人追,一個人跑,兩人沒個大人樣的笑了一路,打了一路,時不時有在田里散步的雞和鴨被他們的吵鬧聲驚得四下亂跑,追著他們後面嘎嘎的叫。
鍾凱每天中午和下午到廣播室給村裡讀故事,雖然一開始,大家對他字正腔圓的普通話都有點不感冒,可是架不住人家聲音好聽,聽不懂意思的就互相問問,或者猜一猜,相對於大人,小孩子反而懂的更快一些,村子本來就不大,很快,鍾凱在這裡就有了大批基層粉絲。
這裡的粉絲很實在,之前程昕一個人的時候,自己雖然沒種菜,但就他一個人,別人隨便拿一點就夠他吃好幾頓的,但自從鍾凱成為村裡的故事大王后,他們倆吃的菜包括豬肉,就沒斷過,誰家要是自己做了糰子或者年糕臘肉的,也都會給他們拿過來一些。
程昕給人看病隨叫隨走,有時候睡到半夜有人來拍門,凱看他那麼辛苦,自然很努力的學習做飯好讓程昕吃的飽飽。凱知道這邊手機沒信號,便買來信紙,用最原始的手寫信。
他給自己父母和濤各寫了一封,還給程昕的二哥程潤也寫了一封,這封信說是寫給程潤的,不如說是希望能借程潤的手或者口,交給或者轉述給程昕的父親。裡面沒有豪言壯語,也沒有信誓旦旦的承諾,只是訴說著那些很小的小事情,程昕在這裡挺好的,就是非常想念大家。
他給濤的信的最後,是對同事和聽眾的問候,濤收到信也是半個月後的事了,自從凱請假走了以後,每天晚上的節目旁邊的空位一點沒閒著,只要是哪個dj有空,就會過來一起跟他上節目,所以聽眾們也不知道因為和濤一起的是誰,頻道很多,dj也很多,每天都驚喜不斷。
「沒想到kevin居然會寫信過來,如果不知道知道他這人不太得瑟,不然我真的會以為他來跟我炫耀自己的一手好字的。」濤拿著凱的信說道,「他在信的最後說,『我們一直在追求著最好。最好的人生,最好的選擇,最好的伴侶,我們都希望別人能羨慕自己的最好。可是什麼是最好?是比別人都好?還是看上去別人以為那是我們的最好?如果是這樣,那些都不是真正的最好。我認為的,所謂最好,就是當你想起來的時候,會笑會難過,會捨不得的,是無法用其他任何東西再交換的,是傻里傻氣的無怨無悔,會有些神志不清但卻刻骨銘心。你的選擇,你的伴侶,在一起,才能一起譜寫你要的最好的人生。我的最好,可能在別人眼裡不算什麼,但卻是我的至寶,因為有那個最好的人,我才能有最好的青春和人生。那是我的,是我生命裡無法抽離出去的一部分。」
濤做完節目,將信紙認真折好放進信封,莫名的覺得一陣失落。凱和程昕這樣子是拿鋸子鋸用火燒都是不會分開的,自己說真的,說不羨慕是假的,他也佩服凱
的那股子勁兒。他從進了電梯就開始想換了自己的話,自己會不會跟他一樣這麼瘋,甚至也想了很多非常藝的風花雪月,可是就在走到大門,看到程潤的時候,一切的一切都被吹散了。
「都說了叫你別來了你不忙我不還忙呢!」濤有些不能理解,這人陰魂不散的,不過是炮友而已,至於嗎!
「我上午跟你說過晚上過來的。」程潤挺委屈。
「上午你什麼時候給我打過?」
「打了你沒接。」
「沒接也算說了?」
「算啊,我說了,你沒聽見那是你的事。」
說話間自己已經跟著程潤走到車邊,上了車的時候,程潤遞給他一個袋子,「特別甜。」
濤看了一眼,一袋子梨。
「啥意思?」
「什麼?」程潤不解,「很甜。」
「就只有很甜?」
「水很多。」程潤說完後愣了一下神,有點不好意思。
濤胸悶,「不愛吃梨。」
「吃梨好,潤嗓潤肺,凱不在你多忙,要是覺得吃起來麻煩,可以搾汁。」程潤拍拍他的腿,「我都洗乾淨了。」
濤拍掉他的手,拿起一個咬了一口,水確實很多,「我跟你說,以後只能我給你梨,你不准給我!」
程潤決定明天給他買點苦瓜,這人今天火氣有點大。
同時火氣大的還有鍾凱,晚上十點多了,程昕還沒回來,六點半的時候,程昕被人叫走了,是隔壁一個村子有人病了,本來凱要跟著去的,程昕晚上回來他不放心,但程昕又不願意他跟著自己跑,怪累的,程昕叫他聽話,待在家裡給自己準備夜宵,回來了好吃,凱這才不情不願的留下。
灶台上鍋裡的水都開了好幾回了,可程昕還沒回來,他還等著人回來了下桂花圓子呢。
家裡就他一個人,晚上又安靜,周圍又沒什麼人,他覺得有點害怕,索性打開大門坐在台階上等程昕,好在沒一會兒就聽見拖拖拖的聲音,從老遠的地方傳來,凱站起身迎過去,看著拖拉機開過來,一個人影從上面跳下來,不用說,看身影也知道是程昕回來了。
「這麼晚,累不累?」凱讓他去洗手,「我去下圓子,你吃一點。」
「好。」
程昕放下東西,靠在門板上看著鍾凱熟練的生火,打開木頭鍋蓋,裡面的蒸汽冒了出來,「都準備好了啊,真賢惠。」
凱推他,「去洗手,吃完趕快休息,別貧了。」
程昕笑著走開。
兩人吃完桂花圓子,凱給他牙膏都擠好的放在口杯上,人家在刷牙,他就捧著毛巾在一邊等著,臨睡前凱很自覺的給他讀了一段故事,聲音不大,但抑揚頓挫的,等他再看程昕,人家已經睡著了,合上書給程昕拉好被子,想著自己現在這樣,跟哄孩子似的。
一覺醒來,發現每天都比自己起的早的程昕卻沒醒,想著可能是昨晚累著了,也就不敢吵醒他。可是自己都弄好早飯了,上來看到程昕還是沒動靜,摸了摸額頭,好像有點熱,還好自己有帶耳溫槍,本來鍾媽媽給他裝的時候他說沒必要,看來還是自己老媽有經驗。
給程昕測了下體溫三十七多四,低燒,應該不要緊。見程昕睜眼,他就問道,「你有點發低燒了,要不要吃點藥?」
程昕搖頭,「睡一會兒就好了。」
「那喝點水吧。」
程昕點頭。
凱忙跑下去給他倒熱水。
等人睡了,凱出去找到村長,跟他們說一聲程昕病了,今天可能看不了病。人家一聽程醫生病了,就有點著急,醫生病了這要怎麼辦誰給看呢?
凱叫他們別擔心,應該沒什麼問題。可是等到下午的時候,程昕的體溫一下就上去了,燒的很厲害,把鍾凱可急壞了,這要是有點什麼事那真是要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心裡慌的很,但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準備毛巾和熱水,翻包裡看自己帶沒帶退燒藥什麼的,拿著藥要想還不知道是細菌性的還是病毒性的,程昕又暈暈沉沉的,一時間他還真拿不定注意,只好先給程昕物理降溫。
中間程昕起來喝水上廁所,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突然燒起來了,凱說,「是不是昨晚坐拖拉機回來的時候著涼了。」
程昕沒力氣的說道,「這天不至於,又不冷。」
吃了點清熱解毒的衝擊,程昕有接著睡了。一天溫度都沒怎麼下去。等第二天的時候,凱給他擦臉,突然發現他臉上起了兩個紅疹子,「這發燒燒的都起疹子了。」
兩人都沒在意,可是到了晚上胳膊上和身上也起了不少,程昕看著疹子也覺得奇怪,凱忙問,「是不是吃藥過敏的?」
「不會,我基本沒什麼過敏的藥。」
兩人都很茫然,程昕一連燒了好幾天,凱急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吃藥也不管用,疹子還越來越多,「別是起麻疹了吧!」他開玩笑說道。
程昕這麼一聽,忙叫他開燈,「你看我舌頭上有沒?」自己都二八了,起疹子自然不會往出麻疹上面想,而且自己小時候也出過。可是聽凱這麼一說,也不是沒可能,高燒不退又有紅疹,很可能是啊。
鍾凱
看了一會兒,點頭,「有。」
「耳朵裡面呢?」
凱拿著手電筒照,「有!程昕,你出麻疹啦!」他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