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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九章 『妖孽成精』(一) 文 / 龍陽君

    靜安殿門口,四德子冷氣倒吸。

    裴禎正站在大殿門口,隻身一人,看樣子已經是等了很久了。

    「奴才叩見希瑞王爺,希瑞王爺萬福!」

    「平身。」

    裴禎草草應聲,直奔裴勝的轎子。

    「王爺!」四德子彎腰,死死低頭,擋在裴禎的面前。

    裴禎頹然止步,胸中怒氣翻騰。

    四德子聽著裴禎強壓情緒喘出的粗氣,頭低得像一隻頭鑽雪地的野雞。

    「……新貴妃和聖上在轎子中,此時……不大方便接見太子。」

    裴禎站在轎前,面無表情,目光不離轎門半寸。

    倏然,一陣冷風劃過,裴禎撩起衣擺,跪在轎子前面。

    只聽轎子中「叮光」兩聲,隨即傳來裴勝的勃然大怒:「滾!」

    緊接著就是一團白從轎子中飛出。

    梨花白的外衫和銀色的長髮,悶聲落地。反射著月光,伏在地上,半晌才開始顫抖。

    裴禎定睛,觸目驚心,定睛半晌才認出這身清素淡的白衣人居然是二尤。

    轎中一陣窸窣的整理衣帶的聲音。

    終於,裴勝從轎中衝出,殺氣騰騰!

    二尤趕緊顫巍巍撐起身子低頭跪在地上。胸前衣帶被扯開,衣襟七零八落,瑩白色肩頭露出,上面血痕清晰可見。

    裴勝只顧大怒,絲毫沒有注意到裴禎的存在。衝到二尤面前,狠狠兩腳落在二尤的頭上。

    第一腳,二尤嘴角滲血。

    第二腳,直接暈倒。

    「這就是對你耍小聰明的獎勵。想跟朕保貞潔,你膽子大啊!」

    裴勝跨過暈倒在地的二尤,甩袖直奔靜安殿。

    龍顏大怒,眾人齊跪,只聽得靜安殿房門一聲巨響,大門緊閉。

    半個時辰過後,靜安殿門口依舊無人敢動。

    裴禎跪著爬到二尤身邊,將二尤的頭抬起放入自己懷中,伸出手。

    那隻手纖細白嫩,對著二尤的人中,狠狠掐下。

    終於,二尤緊闔的眼皮輕微的抽出了幾下。

    四德公公最後一次過來,將裴禎和二尤扶起,並小聲絮叨著對眾人說:「都起來吧起來吧,散了,散了。」

    裴禎一直攙著二尤,準備將他送回錦素宮。

    皇宮上空,閃過幾隻烏鴉。

    雲遮嬋娟,路途上的牡丹,都成了墨色。唯獨偶爾穿梭的宮女太監,提著燈籠匆匆走過。

    前方是一座小橋,橋邊有幾棵紫薇樹,正大朵的開花,趁著夜色也凝聚成了墨色。樹下幾從低矮的木繡球,大團大團的百花,在黑夜中格外顯眼。

    兩人走過小橋,二尤又暈暈乎乎的開始腳底打顫。

    裴禎感到攙著二尤的手上的力道開始加大,連忙將二尤扶到一邊。

    對面是水,身後是一朵朵雪白的木繡球。兩人坐在軟綿綿的青草上,四周除了幾朵木繡球和二尤的銀髮白衫,一片漆黑。

    二尤靜靜坐在水邊,面前溪水泠泠。身子一軟,二尤無力的躺在草地上。剛剛裴勝的兩腳,還真是對自己用了心,完全奏效,到現在還能從耳中拈出一股股腥鹹溫熱。

    「真的不要叫太醫?」裴禎聽見二尤忍痛悶哼,忍不住跟了一句。

    「不用,有王爺在,就是最好的良藥。」二尤將口中殘留的血沫嚥下,馬屁。

    「我父皇為什麼要封你為皇妃?你明明是個男人!」

    「噓!」

    「男人封妃,成何體統!唔……!」

    裴禎一句話還未說完,二尤便將他按倒。倒下瞬間,嘴死死壓在裴禎的唇上,直接將裴禎接下來犯上的話吞掉。

    黑夜依舊,墨色的紫薇花瀰散出詭異的氤氳。

    樹下,二尤明顯的掙扎,想抬頭卻被裴禎用手箍住了脖頸。

    「王……唔!」

    二尤的眉眼開始變彎,並未對裴禎的堅持感到以外。掙扎兩下未果,終於徹底倒地,身子一翻,將裴禎轉到自己的身上。

    裴禎怔住。雙手撐住地面,壓在二尤的身上,注視著身下的二尤。

    二尤那張白玉面頰,彷彿也被黑夜吞噬。只剩兩個銅鈴大的清眸,像身邊的溪水一樣,散出粼粼光芒。

    「王爺,二尤現在是皇妃,王爺該稱我聲『姨娘』啊!」半天,二尤才緩緩開口,聲音柔和似蜜。

    裴禎咬住下唇,無言。

    近在咫尺的裴禎的那雙眸子,倏然閃亮出那日暴虐的光芒,呼吸也逐漸變得粗重。

    「為什麼父皇要封你為妃,為什麼你要答應,為什麼你就這樣從了他?從我六叔虐待你到我父皇拿你不當人,難道你就不會反抗嗎!」

    「我怎麼反抗?」

    二尤莞爾,清冽的嗓音中隱忍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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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笑言,卻言出了千萬縷無法言說的情緒。

    「你就當真像他們說的那樣,本性淫.賤,妖孽成精?!」

    「王爺想讓二尤怎麼回答!」

    出乎裴禎的意料,二尤這一次沒有嬉笑搪塞。恍然坐起,二尤抓住裴禎的兩個肩膀,死命搖晃兩下,眸中透出的絕望瞬間震撼了裴禎的心,「這就是二尤的命,二尤的命!從街邊上被抓到衙門裡,再到失去做男人的尊嚴,徹底淪為男人胯下的玩物,這一切都是二尤的命!二尤侍奉的,是天子,天子啊!二尤活的如履薄冰,能活到今日已是二尤這條賤命八輩子修來的福分!還奢求什麼,二尤還能再奢求什麼!」

    這把聲音,如同一條掛滿勾刺的皮鞭,暗夜裡直直抽向裴禎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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