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分道游(二) 文 / 龍陽君
裴大爺已經喋血,欒鴻若再強行護駕,就等於不識抬舉了。
欒鴻看著二尤將裴啟扶上馬,目送兩人同一坐騎並肩離去,眼神中流出的,豈是用不甘二字方能表達的!
「別看了,走吧。」
欒鴻沒有回頭,也沒有應聲宇琦。
宇琦不做糾纏,默默轉身離去。
馬車裡裴禎居然還在睡,仍然沒有動靜。大理寺的人一直護駕左右,不離半寸。
一行人漸行漸遠,欒鴻回頭的時候,見那馬車已經走了很遠。
倏爾,馬車下閃過一小黑影。欒鴻心中一驚,以為是眼花了,但平白無故……馬車在前一個路口轉彎,欒鴻怔忡一刻,心頭忽然湧出不祥的預感。
不好!
欒鴻狠踢馬肚,疾行追隨前方馬車,轉過路口,卻發現那那車依舊行的平穩。
實在放心不下,欒鴻掀起馬車的方簾。
車廂內空無一人。
「停車!」欒鴻大叫,宇琦在前方,調轉馬頭,見欒鴻面色如土,頓時色變。
「希瑞王爺不見了!」
***********************
裴啟和二尤駕馬,邊走邊鬧。
二尤喜歡和裴啟抬槓,裴啟說什麼,二尤都會奉上兩三句微詞,但瑾凌王心胸寬廣,並不計較。
這回真成了徹徹底底的男寵了,處處被裴大爺寵著讓著。
二尤臉上樂開了花,走馬觀花,很是愜意。
「王爺,」二尤輕聲,伸手,向那對面樓的三層樓上指了指。
裴大爺瞇眼,很配合,下馬。
白衣白髮白公子,二尤這一路上惹盡路人觀看。
這茶樓外牆掛了不少紅燈籠,裡裡外外,裝飾的十分不正派。
裴大爺只得訕笑,隨著二尤進門。
二尤身輕如燕,步履矯健,一陣風樣兒上了樓。
稀奇的是這樓的樓下並無人,往樓上去,樓上聽著還是寂靜無聲。
「龍公子,該攤牌了吧?你帶我來這,究竟是想做什麼?」
裴啟止步,仰頭望著正往樓上去的二尤。
二尤這才回頭,旋即月眼含笑,脈脈注視裴啟。
「哼。」
裴大爺,終於恢復了他一貫的倨傲,站在樓梯下,雙手叉在胸前,將臉別去一邊。
二尤轉身下來,銀絲隨著他的腳步起起伏伏,飄揚瀟灑。
「王爺,明月將無,溝渠是非。二尤這輩子,恐怕只能給王爺添亂子了。」
語畢,二尤拱手致歉,冰封雪面。
裴啟冷笑,睨到樓上下來的人,又用餘光掃了眼身後出現的侍衛。
四月芳菲正濃,裴勝卻手中仍捧著暖手小爐。緩步到樓梯口,望著站在樓下冷笑的弟弟,裴勝眼中透過一絲失望。
「微臣參見皇上。」裴啟一擺一掃,從容施禮。
裴勝一步步邁下樓梯,步步足音,在整個茶樓中回激盪出陰冷的回音。
終於,皇上抬起了無比尊貴的腳,那一腳,直接踢在裴啟的頭上。
二尤灰眸劃過暗淡,繼而璨亮,將餘光中的隱忍小心掩埋。
裴啟無反抗,低頭,誰也不看。任他是誰,自己戲謔臣服。
裴勝的一腳,不偏不正,一點不落的踹在裴啟的臉上。
裴啟原本瑩白的臉漸漸浮起淤黑,嘴角毫不吝惜的溢出鮮血。但是他並未急著抬頭和裴勝對峙,頭死死低下,嘴角一如既往,勾勒出一絲戲謔。
二尤面如清風,眸子卻如一灘灰色的死水,對所發生的一切,絲毫不感到驚訝。
「瑾凌王拿著國家俸祿玩忽職守,該當何罪!」裴勝一句不軟不硬的話,卻已經給裴啟定下了罪狀。
「微臣懇請皇上責罰。」裴啟叩頭。
「責罰?」裴勝忽的雙眸一瞇,嘴角一抹子陰冷的戲謔。
這兩兄弟,這種令人生畏的神情倒是十分相像。
「瑾凌王爺要什麼樣的懲罰?是凌遲三千,還是金斧腰斬?」裴勝俯下身,抬起裴勝的下頜,含笑問道。
「臣悉聽尊便。」裴啟咧嘴,笑容異常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