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 兄弟情 文 / 龍陽君

    密不透風的空間，只有一扇曉曉的天窗，還有幾隻紅燭顫巍巍頂著火焰。一直灰色花背老鼠在乾草堆裡穿梭，見了人根本都不怕。

    裴勝就在這樣的環境下，面見了一個人。

    這個人，蒼老的皮膚上佈滿了她這個年齡不該有的皺紋，髮絲凌亂乾枯，夾著白絲一併披散在肩。

    唯有單薄的囚衣襯出的身形可以看出這是個女人。

    「這天牢住的怎麼樣，比深井裡好多了吧？」裴勝環視四周，眼神最終又落在跪著的那個女人的身上。

    「謝皇上恩典，讓奴婢出來。謝皇上恩典，讓奴婢出來……」說話的人，正是和二尤一同從井裡帶出來的、在深井下帶了一年之餘的秦素娘。

    一年不見天日，讓她失去了辨別顏色的能力，讓她膚色慘白，看任何事物的眼神都變得恐懼多疑。

    一年不見天日，讓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惶惶不可終日的最終，靈魂墜入了無邊無際的深淵。

    一年不見天日，讓她曾經無數次自殘想早日投胎，卻奈何自殘後皇上總是十分「好心」的糖太醫為她醫治，恢復後繼續呆在井下。

    一年不見天日，用皇帝的一句話來說，那原因都是因為她自己——怪她秦素娘太過偏愛那個在他眼裡永遠是個孩子的瑾凌王。

    一年零兩個月，四百二十五個日夜，對於為皇宮做了一輩子奴婢的秦素娘來說了，她這輩子的落幕就大致如此。

    裴勝冷笑，欣賞著這位自討苦吃的狗奴才的慘象。

    「你說……若是啟兒見了你這幅狗模樣，會怎樣？」裴勝忽然將臉貼近秦素娘，眼神直逼她的雙眼。

    秦素娘精神已經錯亂，但介於手上腳上戴著鐐銬，不能亂動，只能堆在地上打顫。眼珠也努力著避開裴勝。

    「看著朕！」裴勝大吼：「你看重的啟兒，如今只是朕手上的一隻雞肋，他為王而朕為皇，你既然選擇了她，就應該知道站錯隊伍的下場。」

    「奴婢知錯，奴婢知錯，奴婢……」秦素娘一句話要重複好幾遍，眼神也開始變得空洞，整個人的靈魂像是被架空。

    「來，你過來。」裴勝朝秦素娘招招手，示意她過來自己這邊。

    秦素娘雙腿已經被打折，只能強撐著爬到裴勝的腳下。裴勝十分開心的看著這一幕，尤其是和某人一同觀看這精彩的場景的時候。

    受了皇上的召見，裴啟準時出現在了天牢的門口。按著侍衛的引領，來到了天牢的最深處。

    先看見的是一身黃袍的皇帝的身影，走近，才發現伏在地上的人。

    裴啟蹙了一下眉頭，看清這是個女人，不由得內心一緊。

    「臣弟拜見皇上，皇上萬福！」裴啟的聲音十分明快，毫無半點陰霾。

    地上的人倏然抬頭，一臉的慌張神色，看口型是喊了一聲，卻聽不到半點動靜。

    裴勝回頭，看著規規矩矩的裴啟，狡黠一笑。這一點，他們兩個兄弟還真是相像。

    「聽說你這次差點戰敗？」裴勝問道。

    「是，是微臣著實掉以輕心了，請皇上責罰。」

    「啟兒啊，明明是你手下那個錢俊成事不足，為何你總是這樣替人受過，不懂得淘汰的人是不會成就大事的。」裴勝歎息了一句，回頭望著在地上哆嗦的秦素娘。

    裴啟直起身，眼角掃過秦素娘的臉，轉而對裴勝笑笑，語帶尷尬：「承蒙皇兄恩典，啟兒才有今日。本來就不是能成大器的命，再凍得淘汰也無濟於事。」

    裴勝笑，搖搖頭：「你能成大器，但是皇兄忠告你，要凍得淘汰的道理。」

    「皇兄所言極是。」

    「這秦素娘，腿也斷了，人也瘋了，或者也是浪費國家錢財，賢弟覺得呢？」

    裴勝一句話後，並沒有著急轉身去看裴啟的臉色，而是背向他默默等待，等待著裴啟毫無創意的回答。

    「腿斷了，人瘋了，卻依然有用。臣弟懇請皇兄江這囚犯贈與臣弟，用他來試驗御醫的處方。」裴啟拱手請求道。

    「天牢裡這樣的人多得是，為何用她？」

    「臣請皇上應允。」

    「我若不想應允呢？」

    「……」

    「我若說我只想殺了這個狗奴才呢？」圖窮匕首見，裴勝終於獻出了底牌，一個在兩兄弟只見心照不宣的底牌。

    裴啟冷笑，不再卑躬屈膝，硬朗的五官上閃現刺眼的冰冷，對裴勝道：「那臣只能對皇上說，這個女人，臣必定要保！」

    「好，有骨氣。不愧是我裴姓皇室的子嗣，夠個性！你保，我看你能怎麼保。賢弟啊賢弟，我等你來劫這天牢。但願你能在這賤貨死之前讓她再有機會見到朝陽！」

    「謝皇上！」裴啟絲毫不軟弱，拱手答話毫無半點懼意。

    裴勝笑的猖狂邪惡，轉身想天牢門口走過去，戲謔的神情掃了一眼裴啟和癱在地上的秦素娘，一臉春風的離開了這潮濕骯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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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素宮，二尤今天有了客人——錢俊。

    「沒想到錢貴那傻鳥竟然又兩個如此俊俏的弟弟，真是不可思

    思議！」二尤寒暄之間還忘不了諷刺幾句他不喜歡的人，但對錢俊的笑卻優美無比。

    錢俊搔搔頭，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二尤，那個他已經聽聞已久的瑾凌王的小寵——二尤。人果然很美，難怪王爺會為了他風雪夜歸朝。

    「你怎麼不問問我家王爺怎麼樣了？」錢俊問道，語氣憨憨。

    「王爺還好吧？」二尤閃爍著眼神，補了一句問候。

    「王爺……」錢俊說到這，眼眶突然變得通紅了身體也顫抖，但就是沒有眼淚：「將軍他……戰死了。」

    二尤怔了一下，只覺得耳邊有一面巨大的銅鑼敲響，整個人被震得動彈不得。半晌，二尤才火過神，嘻哈笑了兩聲。道：「你不要要騙人，王爺怎麼可能戰死，他都不曾給我托夢！」

    錢俊啞然，他雖然會說點小謊，但是技術上比他那個永遠不會變通的大哥好不到哪裡去。楊裝著淡定，錢俊道：「王爺的棺材馬上會被運回，你準備好行頭守靈吧！」說罷，錢超便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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