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涅槃而綻 40威武老夫人 文 / 文閣
吳氏這才抬手拭了臉上的淚,說道:「好了,都散了吧,我累了!」
容錦重重點頭,「我記住了,外祖母。」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原諒自已。」話落,握住容錦的手,「記住我說的話,我死後,將我葬在你娘的身邊。」
吳氏點頭,隱忍了許久的淚在這一刻似開閘的水般,傾洩而出。
「外祖母,」容錦將手裡的盒子交到藍楹手裡,上前半跪在吳氏膝下,抬頭看著她,「您不要自責,也不要難過,娘,她從來沒怪過你。」
吳氏卻是垂眸,唇角嚼了抹蕭蕭瑟瑟的笑,搖頭道:「恨?你太看得起自已了,你不配我恨!我也不配恨任何人,我又何償不是放棄芳華的那一個!」
容敬德一瞬間好似蒼老了十歲,他目光又痛又恨的看著吳氏,哆嗦著嘴辰說道:「吳氏,你真就這麼恨我嗎?」
兩聲痛呼,同時響起。
「吳氏(娘)!」
「我死後,不入容氏祖墳,錦兒,將我葬在你娘的身邊!」
容宜州對上吳氏萬念俱灰的目光,沒來由的心頭一麻,腦袋「嗡」一聲便炸開了。沒容他開口阻止,吳氏卻是堅定而果決的開口了。
吳氏將手裡的盒子不由分說的放到容錦手裡,然後抬手將容錦扯到了身側,她則目光微抬,朝地上的容宜州看去。()
「外祖母……」容錦手腳無措的看向吳氏。
「錦兒,」吳氏接過玳瑁手裡的木盒,示意容錦上前,「這盒子裡是我當年的陪嫁,這些都給你了。」
地上一直神色怔怔的唐氏在看到那個紫檀描金木盒後,瞳孔攸的一緊,垂在袖籠裡的手再次緊緊的攥成了拳。
「是,」玳瑁轉身進了吳氏的宴息室,稍傾,手裡捧了一個長約一尺的紫檀描金木盒出來,雙手呈了上去,「老夫人。」
「玳瑁,去將我準備的東西給表小姐拿出來。」吳氏忽然說道。
吳氏抬頭目光極淡極冷的睃了眼容敬德,那樣的目光如同看一個陌生人,更像是看死物!任是容敬德這種手上人命如麻的人也被這一眼,給看得心裡陣陣生寒,不由自主的撇開了臉。
「吳氏,你到底要幹什麼?」容敬德再也坐不住了,他拔身而起,瞪著吳氏,「當日之事便算是另有內情,十幾年都過去了,芳兒她也已經沒了,你還要鬧什麼?是不是長興候府再次淪為京都人的笑柄你才滿意!」
容錦眼眶一熱,再次點頭。
吳氏笑了笑,拍了容錦的手,「好孩子,你記住,你和你娘在燕州容家十幾年的嚼用,用的都是外祖母的私產,與容家不相干!」
容錦點頭,「我知道。」
吳氏執了容錦的手,吸了吸鼻子,稍傾,才柔聲說道:「外祖母這一生都逃不了容吳氏這三字,你娘的仇,只能指著你來報了!」
「外祖母。」容錦連忙站了起來,走到吳氏跟前。
「錦兒。」
容敬德撇了臉,垂在膝上的手,微微的顫動著。
吳氏搖頭,深吸了口氣,將眼裡的濕意逼了回去,沉聲說道:「現在她死了,死了好啊,死了就不用再跟我們這些惡毒的人活在同一個天空下了。」
「娘……」容宜州抬頭,一臉悲慼的看著吳氏,「娘,您別說了,是孩兒的錯,都是孩兒的錯!」
「宜州,我一生只得你和你妹妹二人,十三年前,你妹妹受辱,為了你,我不能替她討回公道,甚至還得默認你們將她逐出家門。我對不起她!」
吳氏接過容錦手裡的茶盞,示意容錦在她身邊坐下,等容錦坐下後,她將手裡的茶盞放在桌上,目光幽幽的看向一直跪在地上沒動的容宜州。
容錦起身,倒了杯水遞了過去,「外祖母,您喝口水。」
玳瑁上前扶了吳氏重新坐回椅子裡。
但,看她對唐氏、對雲姨娘的所作所為,事情根本就不是同她想的那樣!
她一直以為,吳氏是因為敗北,才會十幾年規避在這個小佛堂。
容錦目光複雜的看著吳氏。
翡翠便像拎死狗一樣拖著雲姨娘往外走。
「是,老夫人。」
「翡翠,把人扔出去。」
翡翠的巴掌雨點子似的落在雲姨娘的臉上,不多時,便將好好一個半老徐娘打成了豬頭阿三!等雲姨娘再喊不出一句話後,吳氏開口了。
容敬德本就黑得如鍋底的臉,在聽到雲姨娘的喊話後,頓時便好似被人潑了層墨一樣,除了黑,再沒別的顏色。
「老候爺,救命啊,救命……」雲姨娘一邊躲著翡翠的手,一邊嘶聲喊了起來:「芳菲啊,您快來救救娘啊,娘要被打死了……」
「啪!」
吳氏輕喝聲響起,翡翠已經往前一步,一把抓住了雲姨娘的衣裳,抬手便是重重的一耳光。
「翡翠!」
他身後原本還面有得色的雲姨娘,聽到吳氏的話後,冷不丁的顫了顫,腹部那個結了十幾年的傷疤隱隱作痛起來。
容敬德身子一僵。
「怎麼,想讓我親自動手?」吳氏撇眸,冷笑著看向容敬德,「你應該知道,我想殺這賤人很久了。」
容敬德見翡翠不理會他的話,氣得正要發作時,吳氏開口了。
翡翠卻是紋絲不動,一雙清冷的眸子直直的看著面有得色的雲姨娘。
容敬德抬眸朝翡翠看去,輕聲喝道:「退下。」
「賤婢你敢!」雲姨娘雖是喝斥著翡翠,卻是身子一縮,躲到了老長興候身後,泣聲道:「老候爺,老候爺救救妾身……」
話落便要動手。
翡翠站了出來,朝雲姨娘走去,到得跟前屈膝一福,「姨娘,得罪了。」
「是,老夫人。」
「你是什麼東西!」吳氏扶了容錦的手,緩緩轉身,目光淡淡的落在雲姨娘身上,眉梢輕佻,睥睨道:「這裡有你說話的份?」話聲一落,回頭喝道:「翡翠掌嘴!」
容錦抬頭,睃了眼一臉心疼楚楚風情的雲姨娘,忖道:這朵白蓮花可比容思蕎那朵白蓮花道行深了不少!
「哎呀,候爺!」一道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下一刻,便看到雲姨娘蝴蝶一般翩翩上前,柔若無骨的手一邊替容敬德順著胸口,一邊抬頭對吳氏說道:「姐姐,恕妹妹說一句不該說的話,您由著個晚輩這樣氣老候爺,置候爺的尊嚴於何地,又置長興候府的臉面於何處?」
容敬德因著容錦那句「老候爺看來只懂武刀弄槍,不懂識文解字啊」,面孔一瞬間漲紅如豬肝,又是氣,又是怒的指著容錦,張嘴要訓斥,卻是一口氣岔了道,猛烈的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