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等一百九十五章 哥們兒 文 / 財色
這邊山區裡打的火熱,掩蓋不住的槍聲自然讓整個上海都驚醒起來。少數瞭解內情的勢力在發現異常後下意識的摀住了自己的耳朵。這場仗雙方毫不掩飾的探出獠牙利爪來,宛若兩隻爭奪地盤的巨獸。這早就超出了小家族能插手的範疇,甚至連一些老牌家族都暗自掂量一番,繼而決定在這次爭鬥中繼續保持中立。
卜一卦也聽到了槍響,他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一些針刺般的危機感。雖然沒有任何證據告訴他,這些凌亂的槍聲同他有關,可他就知道這件事同自己逃不脫干係。想到這裡,卜一卦撥通了曲的電話,毫不意外的關機,這彷彿更證明了他的推測。
急的如熱鍋上螞蟻的他在宿舍裡轉悠起來,這讓鄧萃有些擔心。他從床上坐起身來問道:「卜一卦,怎麼了?」
這些事沒法同鄧萃說,而此時卜一卦發現,他在這個校園裡已經開始沒有能夠交流的夥伴。這並非是缺乏信任,只是這個漩渦太大,沒有身家背景的他的同學們一旦沾邊,十有*的結果就是萬劫不復,出於這個角度考慮,他不可能把事情透露給鄧萃這些一個宿舍的朋友。
「沒事,就是有點心慌,站起來溜躂溜躂應該能好點。」卜一卦心不在焉的回答,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端在手裡愣愣出神。
「沒事個屁啊,」鄧萃從床上蹦下來,拉開櫥子掏出兩罐啤酒來。將其中的一罐拉開遞給卜一卦之後他繼續說道:「你從回來就不大對,我們都看出來了。你以為劉胖子和曉坤傻?你沒回來之前,有一次我們出去喝酒,聊到你的事。胖子喝多了話就多,絮絮叨叨一大頓,最後歸納起來就一句話,你身上有事,還是大事,我們都插不上手的那種。」
說到這裡,鄧萃灌了一口啤酒繼續說道:「我家你知道,沒什麼本事,爹媽都是教員。說好聽點叫副教授,說不好聽了,其實就是一家子混吃等死的沒大本事的那種。我知道,我家這點本事在你身上的那些事上看,可能連添頭都算不上。之前聽老師上課說過,有些事你珍惜了一輩子,覺得總要拼了命才能做到,可在另外一些人眼裡,這件事不一定比去掉臉上的痘痕來的難。」
「我……」卜一卦看著鄧萃說起話來略顯壓抑的情緒連忙想解釋道。
「沒事,我就是每次說到這件事的時候都會有些變態。」鄧萃自嘲道:「出身這個玩意沒法選,我早就習慣了。可是我總是在想,如果我手裡有你們那麼多的資源,應該會做的更好吧?不一定,也可能會做的更差,這都是未知數。」
「可你知道麼,出身不能選,朋友是能選的。」鄧萃捏了捏手裡的罐子,發出嘩啦啦的響聲,「曉坤身上的事也很多,不過你看,他同胖子的關係?」
卜一卦苦笑一下,對蔣曉坤的事情說瞭解的最多的,在這間寢室裡非他莫屬,不過他也一直好奇,劉仁勇的父親明顯在蔣曉坤出事之後再也不復當年的慇勤,可劉胖子同蔣曉坤的關係卻彷彿更好了。
「好奇吧?」鄧萃一揚脖子將剩下的酒都倒進嘴裡,又從櫃子中拿出一罐來,看著卜一卦不解的眼神說道:「這都是胖子的家底,放心吧,我喝過很多次了,過段時間就又滿了,有胖子在真好,後勤工作就是到位。」
卜一卦終於喝了第一口,味道沖得他有些皺眉。這其實是卜一卦的弱項,從漠北出來但滴酒不沾的人不多,可這貨偏偏是其中一個,彭郁和洛櫻都有些酒精過敏,所以卜一卦從生出來就不習慣碰酒,那種頭暈心跳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你要是不說啊,誰能看出來你是從漠北來的?」鄧萃調笑道,「繼續說朋友吧,今天我話有點多,可是壓了這麼長時間,再不說,咱哥倆的關係都沒法處了。還有胖子和曉坤,他倆也想知道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更想知道能幫上你什麼忙。」
「我的事,曉坤知道一點。」卜一卦終於抓住機會說了第一句完整的話,「可有些事真的不方便告訴你們,這是為你們好,你們也別*我了……」
「為我們好?」鄧萃有些神經質的笑笑,「你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麼?你知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麼?你就是我們的和氏璧,我們不知道事情的詳情,不代表沒人調查我們,你知道麼,我和曉坤不止一次的在校園裡碰到奇怪的人,胖子沒說過,可不代表沒有,這個傢伙除了吃喝玩樂以外,還是有些城府的。」
「什麼?」這是卜一卦第一次聽到這件事,他本以為自己的生活不平靜自然需要自己承受,可自己的朋友生活受到影響讓他有些憤怒。這又讓他想到了花夏,同那個姑娘已經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算是分手,只是沒有任何交代和借口,如果因為他讓這個純淨的姑娘陷入危險之中,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意外麼?」鄧萃冷笑著看向卜一卦說道:「以為自己會成為我們的守護神,卻沒想到太陽投射不到的陰影裡,充滿著各種模樣的卑劣?」
卜一卦不知道解釋些什麼,他完全想不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結果。不過回頭看來,對方做出這些事他如果認真思考完全可以猜得到,連當初於禮這樣現在看起來無足輕重的小卒都有能力動用地下力量去獲得他身邊人的消息,這些正牌的情報組織怎麼可能落後?所有的懷疑都不會忽視對身邊人的調查,這是全世界情報工作的原則。
鄧萃捏扁了之前喝光的那只空罐,又仰起頭灌下一口酒說道:「可我們從來沒怪過你。就好像我沒法選擇我自己的出身,你也自然是從生下來恐怕就在這種大漩渦的核心裡。可我們有一件事需要你知道,在遇到那些人之後我們都有機會重新選擇一個宿舍,系裡甚至有人明裡暗裡告訴我們,如果我們提出,把你自己放在一個宿舍都是可以的。可我們沒有。」
鄧萃拉開窗子將捏扁的罐子扔了出去咬牙切齒的說道:「因為我們!是他媽你這個傢伙的哥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