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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風箏 文 / 財色

    卜一卦一直對這個叫葛慕的女孩子心中充滿疑問。這個姑娘太過優秀,追求者如過江之鯽絡繹不絕,這些人裡有自命風流的才子,也不乏權貴二代,除了這些明面上顯露出興趣的追求者,暗地裡有多少仰慕者正在充分準備更不得而知。可這些人紛紛施展出手腳後,大抵都鎩羽而歸,憑借才學泡妹子的窮酸書生還好說,沒遇到崔鶯鶯,便就不去演張生。可那些權貴之子哪有這麼好打發?但事實是,每次只要同葛慕沾邊,時間稍長,這些明裡橫行跋扈暗裡謹慎小心的富家公子都會主動選擇退讓,情勢詭異的一塌糊塗。卜一卦怎麼也是在紈褲圈裡摸爬滾打過的人,雖然漠北同上海不同,但這個圈子裡人的特質區別都不會很大,能讓他們丟這麼大面子的,大概只有一種解釋——碰到了茬子。

    緊接著發生的事情就更加詭異,車水馬龍兄弟倆對葛慕的騷擾竟然沒有遇到一點壓力。卜一卦的好奇心不停的告訴他,這對雙胞胎沒那麼簡單。論,車水馬龍雖然略有才華,但絕對比不上之前失手的那幾位以江南伯虎自居的酸棗,論外形,不說劍眉星目的陳韋恩,就連卜一卦都自認為自己勝他們一籌。綜上所述,葛慕同車水馬龍交往的幾率比零大不了多少。卜一卦更相信是雙胞胎採取的戰術有過人之處,大抵應該就是四個字,死纏爛打。卜一卦調查過,曾經有那麼幾位上來就是這種撒潑打滾的市井戰術,不過沒幾天都銷聲匿跡,只有車水馬龍一副癩皮狗的樣子趴到今天卻沒被踩死,這種看似尋常的不尋常讓卜一卦上了心。

    陳韋恩對時機的把握能力超出車水馬龍至少一個級別。在這個時候,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卜一卦同他的關係水漲船高。陳韋恩找到卜一卦的時候,卜一卦同張偲鋒正在校園裡選定的活動場所謀劃,燕秋玲對這種出不了彩的事情一概不屑於參加,迄今為止,燕秋玲最熱衷的事情,便是代替蒼鷹社出席社工委召開的社團大會。陳韋恩走到卜一卦前面說:「你聽說過葛慕麼?我也聽說過一個葛慕。」

    於是便有了前說的那一幕,陳韋恩皺著眉頭對站在樹蔭下的卜一卦說:「如果沒看錯,這個葛慕就是葛嬰的女兒。」卜一卦長出一口氣,這大抵就宣告了葛慕同他可能產生交集可能性的終結。緊接著卜一卦皺著眉頭思考起來,如果葛慕在復旦上學是無意為之還好,如果是葛嬰安排的,那麼這件事就更加複雜了。加之車水馬龍表現出的不一樣,卜一卦推測,車水馬龍身後也有一團大大的陰影。

    陳韋恩看到卜一卦皺起的眉頭,大概可以猜到卜一卦現在的心裡。陳韋恩掂量了一下,將揭穿車水馬龍身份的想法嚥了回去,此時揭穿他們的身份固然會讓卜一卦對哥倆產生戒心和距離,但也會讓卜一卦在一定程度上更加牴觸他們這類被有目的派到他身邊的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陳韋恩做起來沒什麼動力。

    卜一卦此時覺得壓力很大,他本以為車水馬龍是可以信得過的人。從一開始積極的邀請他和張偲鋒出來建立自己的社團,到社團成立後馬不停蹄的前後奔走,哥倆的所作所為都讓卜一卦覺得有些感動,可此時,如果車水馬龍身後有著連葛嬰都搞不定的背景,那麼當初建立這個社團的目的看起來就沒有那麼單純。卜一卦走到磁卡電話旁邊抄起電話打給曲,找曲很簡單,這個傢伙最近泡在校團委混臉熟,一方面是有些社團上的工作需要老師指導,另一方面,曲也存了以後萬一出了什麼問題至少會有幾分情誼在的想法。電話響了兩聲之後,曲接起了電話,這個傢伙現在在校團委連接線員的工作都干了,混的好不好可見一斑。

    卜一卦詳細說了事情的經過,曲也覺得有些頭疼,曲對車水馬龍的感覺本來同卜一卦差不多,此時橫插這麼一槓子,也有點措手不及。兩個人約定了見面地點之後掛斷了電話。陳韋恩本來在卜一卦接通電話的時候,避嫌式的走的遠了些,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是在越南叢林裡最簡單的生存法則,於是整個電話一字不漏的都聽在他耳朵裡。陳韋恩輕歎一聲,卜一卦的推論已經越來越接近事實,此時如果不說清楚,不僅車水馬龍會被卜一卦排除出核心陣容,連他,恐怕也會捎帶腳一起打入冷宮。

    陳韋恩迎著剛掛了電話的卜一卦走了過去,對著卜一卦微微欠身說:「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應該說告訴你,車水馬龍我也見過,在去年的閱兵式上,他們在葛嬰的護衛陣容裡。」卜一卦眼露茫然,葛嬰的手下去追葛嬰的女兒?這是哪家不著調的韓劇戲碼?

    陳韋恩接著說:「葛嬰的這個女兒一直在國外學習生活,葛慕的母親去世的很早,據說也是個什麼家族的旁支後人。她母親去世之後,她姥爺和舅舅就將她接到了俄國讀書,去年我見到她的時候也是在閱兵式上,估計是那個時候剛剛回國。至於車水馬龍,葛慕應該是不會認識,在葛嬰手裡,這幾張是暗牌裡明面上的那幾張,瞞君子不防小人。」

    卜一卦差不多能理解什麼叫暗牌裡明面上的幾張的意思,每個混到葛嬰這個位置的人都明裡暗裡有著幾張暗牌,但這幾張暗牌又往往是敵人甚至朋友主要提防的對象,於是扔出來幾張給大家看看,表示出一些善意和光明磊落,也起到一定程度的煙霧彈的作用。就如同打牌時,有些人喜歡亮出幾張給大家瞧瞧,這裡不乏震懾的作用。但暗牌就是暗牌,如果打明瞭就太露痕跡,這裡尺度的把握已經妙到毫釐。

    葛慕此時已經走到了圖書館的樓下,站在一部磁卡電話下眉頭輕蹙。今天應該是同父親打電話的日子,可之前出了那麼一檔子事,讓葛慕有些煩。在她看來,她就是父親手中的風箏,即使當年飛到俄國,也在會在同父親通電話的時候發覺,自己身邊有些人是父親的眼線,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清楚的落在父親眼裡。現在的車水馬龍這兩個傢伙的出現,葛慕已經清楚的知道,這是父親默許的接觸,可恰恰這兩個人,是葛慕反感的存在。

    葛慕抬頭看看天空,蔚藍的天空下星星點點的飄著幾朵白雲,自由自在無拘無束。葛慕忽然有些羨慕,風箏做久了,怎麼會不羨慕雲的寫意?可是葛慕仍然清楚的知道,風箏大概就是她一輩子的命運,因為牽著

    的那根線裡,流著粘稠的臍帶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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