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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幽城余殤 八十五 濃霧迷蹤 文 / 挖坑不埋

    一走進濃霧,我的眼前就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清前路,再加上腳下又是厚厚的冰層。()走上去非常打滑,簡直讓我寸步難行。胖哥見我走得極其緩慢,催促道:「阿濤,你走快些,盡快找到出口。這裡溫度太低了,我怕我們堅持不了多久。」

    聽了胖哥的話,我感覺到自己肩上的擔子太沉重了——我可是擔負著帶大家找到出口的重任啊!只是,這濃濃的鬼霧根本讓我看不清前方的路,讓我怎麼找啊!但我又是領路人,身後的人都扯著腰間的繩子跟著我走,沒辦法,我只好硬著頭皮,在濃霧中向前跋涉。

    我兩步一滑小心翼翼的朝前走著,還時不時的停下來確認一下走過的路線。但很快,我發覺這是徒勞的——光滑的冰面上根本留不下任何的足跡。

    走了老大半天,我突然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個朦朧的黑影,趕緊加快了速度,這使得胖哥他們以為出口快到了。也興奮的跟在我身後,向黑影走去。

    但走到近前,我一下子就愣住了,額上冒出的冷汗瞬間被凍成了冰珠——我帶著大家又回到剛才出發的那面牆壁前了!牆壁下面還有一個直徑半米的圓洞,正是那條讓我們從死亡之室逃出來的通道!

    怎麼可能!我明明感覺到自己走的是直線啊!怎麼會在不知不覺中,又繞回到出發的原地了呢?

    胖哥他們看到回到原地之後,也都很失望,但除了肖鳴瞪了我一眼,都沒責備我,胖哥還向我解釋說:「人在閉著眼睛走路的時候,總以為自己走的是直線,但當睜開眼之後。往往會發現自己已經偏離直線非常遠的距離了。這是由人兩條腿長度的細微差距和跨步距離的長短等因素造成的,人在睜開眼走路的時候,會下意識的不停去糾正這些微小的誤差。從而保證自己走的路線是一條直線。而閉著眼走路,人就無法及時的去糾正這些誤差,造成路線越來越偏離直線,就會變成曲線,甚至繞個圈都有可能哦。這麼濃的霧,我們分開得稍微遠一點就看不見彼此了,跟閉著眼走路差別也不大,所以,你會繞回起點,一點也不意外哦。」

    聽了胖哥的解釋,我才恍然大悟。

    既然是這樣,那我在吸取了前一次失敗的教訓後。決定靠著這面牆壁和洞穴的巖壁走。這樣子,總不會再繞回來了吧。

    我把計劃告訴胖哥他們,大家都覺得這個方法不錯,於是我們又第二次進入了濃霧之中。

    靠著牆壁走,的確是個很簡單又很實用的法子,這樣一來,不管我看不看得清前方的路,我都不會再走回頭路了。只要堅持往前,總有走到頭的那一刻。

    這一回走的時間更久,幾乎花了比上一次多了一倍的時間,我感覺到體內的熱量消耗得非常厲害,我的左手已經開始不住的顫抖起來——這是體溫下降過快導致的局部肌肉抽搐。

    我擔心胖哥背著鞠花信會更加辛苦,於是回頭等著胖哥靠近,卻看見胖哥下巴的短鬚上已經結滿了冰渣,連眼睫毛都變成了白色的硬棍似的,估計連眨眼都困難了。

    我滿心憂慮的對胖哥說:「胖哥,換我來背鞠花信吧。」

    胖哥把鞠花信的身體往肩上送了送,喘著氣說:「你別擔心我,我還能行。你只把心意放到尋找出口上就好。而且,不是我烏鴉嘴,我覺得就算找到了出口,也一定會有人在那裡把守,到時候免不得還要大戰一場。所以,你也要注意保持體能,到時候出不出得去,還是全都要靠你了。胖哥打架不行,幫不了多大的忙,但是這身力氣還是夠用的。」

    我看著胖哥被鞠花信壓彎的腰身,心中恨恨的想到:你個死菊花,胖哥這麼對你,你出去後要是敢對不起胖哥,我就算拼了命也要殺死你!

    我幫胖哥拍掉了鬍鬚上的一些冰渣,回頭轉身再次摸著洞穴中的巖壁在濃霧中跋涉起來。

    之後,我再冷再累,也沒有再次停下來,也沒有去查看胖哥他們的情況,因為我怕一停下來,我就會趴倒在地上,再也不願在這該死的濃霧中去尋找那似乎根本不存在的出口了!

    又向前走了一段距離,我突然發現自己摸著的洞穴巖壁,居然又變成了人造的牆壁。我興奮的大叫一聲:「找打出口了!」

    我加快步子前行,卻不小心滑了一跤,摔倒在冰面上,我躺在地面一側身,就看見了牆壁下的一個直徑半米的圓洞——和我們剛才爬出來的圓洞一模一樣!

    我呆呆的躺在地上,任胖哥呼叫,任泰隆拉扶,任肖鳴踢打,我都不想起身。從我的骨子裡滲出一股寒意——這種寒意,比洞穴內的濃霧帶給我的寒冷刺骨一百倍,因為,這寒意,是絕望。

    胖哥他們也發現了牆壁上的圓洞,泰隆甚至還不死心的又爬進圓洞查探了一番,但見他回來之後一言不發,我們就知道這個圓洞就是剛才那個讓我們從死亡之室逃出來的圓洞——我們又再一次回到了原地!

    而這次,我們是摸著牆壁走的,這也就說明,整個洞穴,根本就沒有出口——這是個死洞!

    一切又回到了原點!我本以為,只要不走回頭路,就一定可以找到出口,誰知,這個世界上的路,不一定全是直線,還拓麻的有圓圈!本以為從死亡之室逃出來,就可以順利的找到逃出去的出口,沒想到,只是從一個小一點的死室,逃到了一個更大的死洞,仍然是絕路,而處境卻更加艱難,洞內零度以下的寒氣也讓我們的身體狀況也越來越差。

    我甚至開始懷疑,這根本就是查克的陰謀——他故意變成圓球融掉牆壁,引我們進入這個洞穴,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全部都凍死在這裡。而且,從剛才查克逃進這個洞穴之後,就再也不見他的蹤跡,不知道他是不是正躲在濃霧之中準備著暗算我們呢?

    胖哥仍然背著鞠花信,而他的臉上也露出了絕望的神情,黃嘉文卻嬉皮笑臉的對肖鳴說:「肖鳴妹子,看來我們注定是出不去了,真可惜呢,我好不容易才讓你答應的事情,居然無法達成了。」

    肖鳴卻仍然有力氣發火,她再次踢了我一腳,罵道:「你個大白癡,都怪你亂帶路,繞了一大圈,還是出不去!我不管,你快點爬起來,繼續走!我可不想在這裡變成冰雕!」

    我有氣無力的說:「你走了這麼久,怎麼腳上還這麼有力氣啊!你有力氣打我,就多打幾下吧,我怕你以後再也沒機會了。」

    肖鳴氣得又踩了我一腳,罵道:「沒想到你這個人這麼軟弱,這麼容易就放棄了!」

    我心灰意懶的說:「有時候,我有一種錯覺,我覺得自己是一隻螞蟻,被一隻大手撥弄來撥弄去,卻永遠逃不脫那隻大手的掌控。」

    肖鳴大吼道:「如果我是那只螞蟻,在死之前,拚命也要從那隻大手上咬下一片皮!」

    我不再搭話,只是默默的在心中思考:螞蟻能咬下大手的皮嗎?

    余殤此時蹲下來對我說:「主人,要不讓我去濃霧裡試著找找路吧。我剛才吃飽了,機體內的能量很充沛呢。」

    胖哥反對道:「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分開走就是死路一條。就算你進入濃霧之後,找到了出口,你也不一定還能找到回來的路!」

    余殤沒好氣的說:「誰說找不到回來的路?我可以在冰面上做下記號,順著記號不就可以回來了?」

    胖哥嗤笑道:「你以為我沒試過,剛進這個洞穴的時候,我就悄悄的用砍刀在冰面上試過了,根本沒用,不信你試試看。」

    余殤不相信的用手指上的火苗,在冰面上燒出了一個小洞。結果,還沒過去三分鐘,這個小洞又逐漸的恢復成原狀,根本看不出和其他地方有什麼兩樣。余殤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又換了幾處冰面如法炮製,結果都是一樣——這冰面的恢復速度簡直太驚人了,這完全不符合我們現有的認知啊。

    余殤想了想說:「那我可以在冰面扔一些小東西做記號,比如每隔一段距離,就扔下一小段繩子,這樣就可以按圖索驥的找到歸路了!」

    胖哥又面無表情的反駁道:「你剛才跟著我們走了兩遭,也應該大致感覺出了,這個洞穴非常巨大,至少有好幾平方公里。你要留下標記的話,至少每隔一米就要扔一點東西,太小的東西又怕被風刮跑,太大的東西,你又根本拿不了那麼多,再說了,我們幾個人的身上也沒有帶那麼多能夠做記號的物品啊!」陣鳥向扛。

    余殤突然說出了讓我們大吃一驚的話:「在先前的那個房間裡,不是有很多屍塊嗎?那些屍塊很小,只要一個背包就可以裝好幾百塊,每隔一米扔一塊,也足夠我走出好幾百米呢。而且那些屍塊又不重,我力氣大得很,一個人就可以帶三包呢,我想應該足夠我走上兩公里了吧!」——電子生命的價值觀的確和我們人類有巨大的差別:在我們人類看來,死者為大,沒人敢如此褻瀆亡者的遺體,而在余殤的眼中,那些屍塊對於他來說,只是能夠為她提供協助的工具而已。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爬起身子,捏了捏余殤的臉蛋(液態金屬機器人的臉,捏上去居然也和真人一樣,真是讓人真假難辨啊)一下說:「你能夠再噁心一點嗎?不過,真虧你想得出來,這的確是個好辦法,我喜歡!」

    胖哥聽了余殤的計劃之後,也沒有了反對的立場,於是,在我的首肯之下,余殤帶著泰隆,爬回了死亡之室,帶回了三大背包(胖哥的,泰隆的,我的爛背包,肖鳴死也不肯拿出她的背包來裝屍塊)散發著淡淡血腥味的屍塊。

    余殤背著幾乎和她身高一樣高的胖哥的背包,又一手拖著一個背包,蹦蹦跳跳的向前走去,瞬間就消失在濃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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