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忠犬得了狂犬病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文 / 鍾曉生

    把英雄救美的戲拍完了,後面一場戲沒陸凌恆景青什麼事,是關於雲家的糾葛。其實在原著裡,雲溪月姑娘只是為了探險才離家出走,但是電視劇和小說不一樣,電視劇需要更多的衝突,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必須更緊密,而且編劇還經常會往電視劇裡增加一些熱門流行的元素,一方面增加觀眾的代入感,一方面撐長電視劇的時長。

    比如關於雲溪月,編劇在她離家出走之前增加了一出「逼婚」的戲碼。因為二十二歲的雲溪月在古代年紀已經不小了,跟她一樣大的女人孩子都生了,她卻整天只知道看些稀奇古怪的書,研究法術和符咒施加在自己的弓箭上。家裡人給她介紹了幾個富家大少,她一個都看不上,爹娘忍無可忍,逼她嫁給城中米商的兒子,而她說什麼也不願嫁給沒有感情的人,一心想追求自己的夢想,這才決定離家出走。

    景青跟陸凌恆八卦:「我聽說編劇寫這段兒的時候正被家裡逼婚呢,瞧這台詞,寫得多真情實感啊!」

    陸凌恆好笑地打量他:「你怎麼什麼都知道?你是混東廠的吧?」

    景青無辜地眨眨眼:「場務們聊天時候說到的,我就知道了。」

    陸凌恆回頭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場務小姑娘們。還真別說,景青這痞帥的氣場對年輕小姑娘太有殺傷力了,幾個年輕的場務姑娘整天跟在他屁股後面跑。

    場上楚伊娜正在演著呢,演得充滿爆發力。

    「整天就知道叫我嫁人嫁人,你們養的是女兒還是豬啊?!」楚伊娜憤怒地吼出了景青口中真情實感的台詞,「看到個身強力壯的就讓我嫁過去,還催我早點生,這是養女兒嗎?這是給豬配種呢!」

    這句台詞是非常有喜感的,當初陸凌恆看到的時候差點笑噴,沒想到被楚伊娜這麼憤怒地吼出來,詼諧之餘,還真能讓人感受到女主角被逼婚時的心酸委屈。

    演雲家父母的演員都呆了,母親磕磕巴巴地說:「你怎麼能這麼說?女孩子家早晚都是要嫁人的……」

    「我不嫁,我就是不嫁!除非我能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不然我一輩子都不嫁人!憑什麼非要嫁人,這世上有的是比嫁人有趣的事,男人能做的事,我也都可以!」

    「說什麼胡話!」雲父呵斥道,「一個姑娘家,竟敢說出如此不守婦道的話,你……你給我面壁思過去!」

    「我絕對不會妥協的!」楚伊娜的胸脯因為呼吸急促上下起伏著,她倔強極了,「別人指指點點又怎麼樣?我才不管!反正我一定要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景青感慨道:「伊娜姐演的真好啊。」

    陸凌恆點頭表示同意。楚伊娜的爆發力非常強,現在比以前更有激情了。

    接下來有一場景青和楚伊娜的對手戲,拍下來的效果導演不滿意,拍了十幾遍。景青到底太嫩了,他接不住楚伊娜的戲,兩個人沒有配對感,反倒是演得像姐弟。

    接下來還有一場在雲家的戲,是楚伊娜和陸凌恆的對手戲。那是後期凌劍雲黑化以後的戲份,雲溪月在外闖蕩了一陣後回家了,然而她的父母卻在她離家出走的這段時間裡變了很多,本來明明還挺恩愛的夫妻變得互相仇視,本來很有操守的雲父變得極其奸猾,本來溫婉的母親變得小器善妒……當然,這一切都是凌劍雲暗中挑撥的,他想方設法激發出了雲家雙親惡的一面,雲溪月拼了命的想把父母感化回來,他們終於坐下面對面解開心扉徹談了一番,雲家父母找回了自己迷失的本心,說好第二天就改正自己犯下的過錯,結果第二天一早,雲溪月推開父母的房門,看到的卻是已經被凌劍雲吸乾的雙親枯萎的屍體。

    父母死了還不算,那些往日的親朋好友受到凌劍雲挑撥之後都開始找雲溪月的麻煩,她一向敬重的叔叔要把她趕出去,那些她曾經幫助過的鄰里鄉親說她是奸商之女要她血債血償,男主角又有事不在她身邊保護她,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唾棄她欺負她,而失去雙親也給她造成了極大的痛苦。

    凌劍雲之所以布下這樣的局,就是為了激發出雲溪月心頭的惡意,他認為被逼上絕路的雲溪月的靈魂一定非常美味。雲溪月也終於知道了凌劍雲的真實面目,重重壓力之下,她如同凌劍雲所期盼的那樣黑化了。

    陸凌恆坐在大廳的中間,優悠閒地給自己泡著茶。

    楚伊娜拖著步子緩緩走了進來,臉上的表情陰沉,死死盯著陸凌恆,一字一頓道:「凌、大、哥,是你嗎?」

    陸凌恆晃了晃杯中的茶,輕輕啜飲一口,一臉享受,柔聲道:「當然是我。」他抬頭看了眼楚伊娜,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溪月,你怎麼弄得如此狼狽?那些人打你了嗎?你有這麼強大的力量,為什麼不打回去?」

    楚伊娜不理他的話,微微顫抖著:「殺我父母的人,是你?迷惑人心的人,一直以來,都是你?」

    「迷惑?」陸凌恆詫異地挑了下眉毛,旋即笑了起來,「我雖然是魔,但你若是以為我用妖法控制了別人,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我從來不操控任何一個人,我所做的,只是幫他們認清自己而已。」

    楚伊娜抖得非常厲害,她雙目赤紅,有恨、有痛苦、有壓抑、有不敢置信,各種情緒糅雜在一起,居然被她表現得十分到位。

    「為什麼?」楚伊娜的情緒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她厲聲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對比楚伊娜的激動,陸凌恆顯得風輕雲淡、泰然自若:「我只想撕掉那些人偽善的面具而已。這樣不是很好嗎?尊崇自己的內心,何必要被無所謂的東西束縛呢?」

    「這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內心!是你在蠱惑人心!」

    「若他們不是偽善,又如何會被我蠱惑?」陸凌恆走向楚伊娜,挑起她耳邊的一縷秀髮聞了聞,微笑道,「其實你也忍了很久了,對不對?為什麼要忍著?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去殺了那些欺負你的人,你有能力做到。」

    「我會先殺了你!」楚伊娜猛地退開,動作流暢利索地抽出自己背上的弓,搭箭拉滿,箭頭指向陸凌恆的心口。

    陸凌恆微微怔了怔,笑容更甚,眼睛亮得嚇人,彷彿醉態一般微微仰起頭,手指從自己的脖頸處滑到胸口,坦然地指著自己的心口:「那就殺了我,來吧,讓我成為抒發你心中憤怒的第一個犧牲品。」

    楚伊娜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表現出雲溪月此時此刻內心的劇烈掙扎。她恨透了凌劍雲,但是一直以來她都將凌劍雲視為自己的親大哥,一方面她恨不得立刻將凌劍雲碎屍萬段,另一方面她又下不去手傷害他。

    「啊——!!!」楚伊娜徹底崩潰,調轉方向把自己拉滿的弓射了出去,卻不是對著陸凌恆,而是朝著牆射的這一箭。她蜷起身子,抱頭尖叫,「為什麼,!!為什麼!!!」

    「呵呵呵……」陸凌恆欣賞著對手痛苦的樣子,開始笑,一開始是從喉嚨裡發出低沉的笑,接著越笑越放肆,「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沈博衍趕到劇組的時候,正好看到陸凌恆在演這場崩壞的戲。陸凌恆笑了很久,導演不喊停,他就繼續保持這個狀態張揚放肆地笑下去,整個片場鴉雀無聲,唯有陸凌恆餘音繞樑的笑聲。

    沈博衍沒有看到前因後果,就看到陸凌恆笑,他也跟被戳中笑穴一樣咯咯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他不笑了——陸凌恆笑得時候手指微曲著劃過自己的臉和身體,一副如癡如醉的模樣,實在太誘惑了。沈博衍又一次可恥地硬了。

    其實陸凌恆之所以這樣演,是因為後期要加特效的,他手指劃過自己身上的地方就會挖掉一塊皮囊,露出黑色的骷髏。沈博衍的雙眼沒有自行加特效的效果,於是在他眼睛裡看到的是陸凌恆張狂地笑並放肆地自摸。

    這一段導演足足讓他笑了半分鐘才叫停,拍完後導演從監視器後鑽了出來:「漂亮!」

    場上兩個演員的表現都讓他挺意外的,楚伊娜自然不用說,演了快十年戲了,能收能放,除了因為整容過度做個別表情的時候臉有點扭曲之外挑不出別的毛病;而陸凌恆的演繹更是出乎張坤的預料,他放得很開,從一開始泡茶時的溫潤儒,到挑撥楚伊娜時的變態,再到最後徹底的崩壞,一場戲他把循序漸進的變化表現出來了,變態感到位,反派的魅力更是展現得淋漓精緻!

    楚伊娜抬起頭,居然已經淚流滿面。導演並沒有要求要拍她的哭戲,只是讓她演出崩潰的感覺,但是她太投入了,自己埋著頭的時候情緒湧上來把眼妝都哭花了。

    沈博衍心想演員們果然都是怪物,換了自己肯定笑場一百遍了,演員居然還哭得出來。

    張坤讓演員們下場休息,沈博衍忙壓了壓自己頭上的帽子,走到角落帶著。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閒服,帶著帽子墨鏡和口罩,完全是微服私訪來了。他沒打算立刻去跟陸凌恆說話,因為好奇陸凌恆在片場的表現是什麼樣的,打算暗中觀察一會兒。

    有工作人員從他身邊走過,以為他是哪個演員,沒有在意地過去了。

    沈博衍自己拉了張凳子坐下,翹起二郎腿,開始視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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