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4章 朝拜 文 / 霧散雲收
「意外地覺得有些高興,不用和那些老頭子扯皮,不要和那些公務打交道,甚至不要理會那些複雜的關係,就辛辛苦苦出一身汗,然後睡個安穩覺。首發哦親」胡濟忍不住感慨道。「呵呵呵,你還真是理想,只可惜我一直很實在,煩惱不是你換種活法就能避開的,我只努力地活下去,比昨天活得更好就可以了。」賈珍歎了口氣,忍不住笑道。
「看來我的眼光果然沒錯。」政和帝同樣站在太陽底下,看著自己這些平時打扮地極為妥當的大臣們,再看看他們辦事的效率,忍不住揚了揚眉,果然自己的心腹們表現得就是不一般,尤其是在國子監那群老傢伙們的對比下,道,「今日回去我怕是能多幾碗飯了。」岑太監其實也很想笑,尤其是看到國子監那些官吏們的模樣,這地不僅沒整平,整松不說,反而變得坑坑窪窪,再看看那群傢伙的模樣,衣服,臉上,鬍子,頭髮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土,汗水滑下來,又沖掉些泥土,這個臉上黑一道白一道,委實太可笑了。況且,這些國子監的官吏們一向看不起他們這些做太監的,總覺得要高人一等,岑太監自己當然也是萬分樂意看著笑話,就是人家農家的幾歲娃娃怕是都要比這些老傢伙能幹些。
「你說這些國子監的官吏們,朕該怎麼罰呢?上次已經罰他們背書了,眼看就快要考核了吧。」政和帝淡淡一下,問道。「聖上的意思是?」岑太監小心翼翼地問道。「這背書不成,就罰種地吧,反正若是不能叫朕滿意,便摘了烏紗帽。」政和帝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睛一下子瞇了起來,透出了些威勢來。
待到賈珍他們把自己的那塊地收拾得差不多了之後,政和帝乾乾脆脆地走下了田,問了問在一旁的老農,將早就準備好的菜籽,均勻地撒在已經挖好坑的田地裡,眾位官吏們忙放下手中的活,圍了上來,甚至有人為了爭取表現,想代政和帝撒這些種子,卻被政和帝拒絕了。老農膽子已經大了不少,甚至還指點了一番政和帝,政和帝也一一照做,將這片地撒了一半,這才交給了六部的官吏們,叫他們繼續,這次表現極佳的六部官吏們每人都賞上等綢緞十匹,政和帝甚至還誇了誇工部的兩個主事,叫他們激動非常。本來有話要說的國子監的官吏們卻被政和帝新的旨意給弄懵了,在背那些大逆不道的書籍之後,政和帝竟是罰他們與老農為伍,務必親自照看這田地,若是今年顆粒無收,便叫他們引咎自退,這簡直就是荒謬啊,但是政和帝天子之威甚重,又有賈珍等一派官吏虎視眈眈,他們只好低頭應是。
政和帝看著那群只知道填堵的官吏們萎靡的神情就忍不住心情愉悅,至於賈珍他們其實也很想笑,只可惜卻只能暫時憋在肚子裡,倒是刑部尚書忍不住去和李祭酒勾肩搭背一番,嘲弄嘲弄李祭酒難得的形象問題。
不過,第二日上朝很多參與這次隨行的官員臉色都不是很好看,再仔細一看,身體僵硬,動作機械,神情肅穆,一看就是知道昨天勞動過度,肌肉疲勞,產生大量乳酸,導致各種酸疼。賈珍忍不住想起自己當初體育理論考的那些內容,他倒是因為一直保持鍛煉,整體情況還是相當不錯的,他與胡濟等一小撮人便成為眾人羨慕嫉妒恨的對象了,這幾個傢伙還要不要臉了,昨天得了政和帝的誇獎和賞賜,今日還這般精神抖擻,神清氣爽,簡直是不能忍啊,就是戶部尚書雲尚書都忍不住暗暗瞪他們幾人幾眼。其實,這些官員家境都是不錯的,有著丫鬟婢女服侍,想來其實沒多麼嚴重,只是平日養尊處優慣了,又或者是上年紀而已,難免吃不消。
政和帝以一種出乎眾人意料的方式來好好修理一些不夠進步的大臣之後,不得不說朝廷的空氣都要清新很多了。而政和帝的注意力暫時先從吏部轉移,而是放在了禮部,兵部和工部上,工部尚書這些日子尤其地忙,就是賈珍都不得不說工部尚書瘦了不少。至於賈珍手上的煩心事也不少,本來想對地方郡縣吏治動刀的,可是人才儲備實在是不充足,還要擬定新的國子監的章程,還有打理那些進士們的課業,更要擠出時間給自己充電,家裡的親子時間也是必須的,賈珍自覺地自己跟轉圈了陀螺沒啥差別。
三個月一晃眼就過去了,而這八十八進士的考核成績都是相當不錯,並沒有出現落選的情況。想想也是,這好不容易就要熬出頭了,是誰都不會在這個關頭放棄。賈珍對於他們的表現還是相當的滿意,而之前未定的十六人,賈珍根據他們的實際情況,分給了禮部以及工部還有刑部。讓賈珍高興的是,這八十八人表現得相當不錯,雖然還是有人犯錯,但是明顯比之前的那些人要好得多,而經歷過那次人員荒的各部官吏們寬容度和容忍度都上升了不少,這兩兩相加下,收效相當地不錯,就是政和帝對這般情況都很滿意,這樣培訓比扔到翰林院的成效實在是好太多了,如今朝廷雖然還欠缺人手,但是勉強可以忍受,他還需要更多的人才,實幹型的人才,來頂替出現問題的地方官吏,還有替代一些該被替代的官吏們。
「以後就照這樣辦吧,國子監你們的章程我也看了,主意不錯,只是這人還是個問題,眼下怕是還辦不成,不過確實不應該叫那些學子們只讀四書五經,這人都要讀傻了。明年的科舉朕還是交給禮郡王,賈愛卿來辦,至於另一個人選那就由柳愛卿頂上,之後的培訓就交給賈愛卿和胡愛卿來辦。」政和帝歎了口氣,道。
「臣等遵命。」眾人連忙應了下來。科舉無論是舉還是武舉都是大事,賈珍原先充其量只能算是個半路出家的幫手,現下可不一樣了,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參與整個科舉的過程。「唉,那些讀書人不知道這次會表現得如何了?」禮郡王微微一笑,上次他雖然打發了那群學子,可是口,手都在他們手上,他可是沒少被私下裡諷刺,只是到底這些學子們理虧,不敢多語,不然的話,這聲勢必然浩大。「學乖的有,想碰運氣的有,投機的更有。」柳鴻飛翻著手上的典籍,眉眼淡淡的模樣,有些心不在焉地道。
「這次三場的考試內容本王瞧著還是得動一動,尤其是這第一場和第二場的。」禮郡王眼角微微向上翹起,嘴角噙著笑,透露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柳鴻飛和賈珍對看了一眼,忙
向禮郡王行禮,願聽禮郡王的下言。「我記得詩槐不說曾經說過,咱們要睜眼開世界嗎?我琢磨著很有道理,這些進士們日後都是入朝為官的,倘若不能接受那些事務的話,那麼和那些老東西又有什麼區別?」禮郡王不賣關子,挨一次罵是罵,挨兩次罵也是罵,乾脆就一不做二不休,總比在那裡慢慢吞吞地要好上很多,想到密探打聽來的消息,禮郡王就覺得心頭沉重萬千。
無論是在職場還是在官場,對於身處其中的人來說,讀懂空氣是必備的技能,當然之後如何選擇端看個人的決斷。柳鴻飛和賈珍雖然同為政和帝的心腹,但是卻也不是事無鉅細地都清楚萬分,但看禮郡王這般架勢便知道勢在必行。賈珍覺得反正已經差不多把那些國子監的官吏一窩端了,還差個科舉嗎?「對了,這次聖上的意思是要緊著工,兵二部。」禮郡王雖然心裡沉重,但是還是維持著皇族風範。但是柳鴻飛和賈珍忍不住對看對方一眼,想到戶部最近的動靜,莫非——
六月初,各國派了使者來朝見政和帝,這些各國的使臣在五月左右就陸陸續續地到了京師之地,由鴻臚寺官員統一安排,而他們進獻的那些東西也由禮部呈閱之後,交給戶部一一封存,大都是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或是些新奇的西洋擺件,高麗送的尤甚,多為不值錢的草根子而已,比如高麗參,更出乎意料的是,茜香國(日本)的女皇居然還送了汗巾子,這簡直叫一眾禮部官員目瞪口呆,忍不住在心裡罵道這果然是個蠻夷之國,居然如此放浪形骸,這玩意兒,忙有官吏吩咐身後的小吏去稟告柳鴻飛去。
柳鴻飛聽了小吏的話,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嘖嘖,這茜香國的膽子未免太大了些吧。柳鴻飛低頭吩咐了一聲小吏,只管先封存起來就是了。總算這些東西都陸陸續續清點完畢,政和帝擇了欽天監送上來的幾個日子裡的一個日子接見他們。這些東西裡叫政和帝最感興趣的乃是荷蘭送的西洋戰船模型,做的十分精細,而且樣子同以前的有些不同,政和帝忙叫自己的心腹們並著工部尚書和戶部尚書二人來研究這艘船,其餘送來的些典籍之類的通通已經交給四夷館去做翻譯。
外行人看的是熱鬧,內行人看的是門道。政和帝只不過是被這艘戰船模型引起了興趣而已,但是工部尚書卻很敏銳地發現了這模型裡面透出的不同尋常之處來。「盧俊,你說說看這船如何?咱們的戰船和它相比呢?」政和帝向工部尚書招了招手,問道。「依臣之見,還是咱們的戰船更好些,但是這荷蘭的戰船也有可取之處,聖上看這船的船頭,炮台兩處,咱們的和這個相比,有些不足,尤其是炮台一處,雖然不知道裡面的結構如何?但是依臣判斷,這炮台可以同時容納兩個火炮,或者是如果那些荷蘭洋毛子做出了可以多角度轉動的火炮來,配上這炮台,威力無窮啊。」工部尚書十分認真地指著他瞧出來的幾處跟在場的所有人講解道。
「這樣啊,這些洋人啊,還真是聰明。」政和帝眉頭微微一皺,轉頭看向工部尚書,道,「盧俊,你看咱們得多久能夠把咱們的戰船改成這樣,不,不,我要的是更先進,更厲害。咱們可不能挨打。」「回聖上的話,五年。」工部尚書盧俊估摸了一下時間,取了個中規中矩的數,道。「太長,三年,這是朕能等的最長時間了。」政和帝摸了摸眼前的戰船,眉目有些陰沉下來。「聖上,這人還算好辦,圖紙卻難辦,況且這戰船可要反覆下水試驗,可是這銀子——」工部尚書有些為難,眼睛瞥向戶部尚書,說。
「這人就交給賈珍來辦,朕就不相信大央朝找不出來個能造船的,對了,這火槍火炮的人才也不夠,就一併交給你來辦了。」政和帝當然聽出了工部尚書的言下之意,沉吟了片刻,把這個燙手山芋扔到了賈珍那裡,賈珍簡直忍不住在心裡狂吼啊,什麼時候吏部侍郎還兼職獵頭的工作了,這都不知道該怎麼找了好伐?工部尚書盧俊忍不住用同情的目光看向賈珍,不過心裡還是稍微鬆了口氣,但願賈珍能夠找到人才,這樣他這裡也好交差,天知道這些天他就沒有一天能夠吃得香,睡得安穩。
「臣——」戶部尚書自然覺得棘手,反正他肯定是要背鍋的,這火槍火炮還有戰船都是燒錢的玩意,賦稅這幾年不會有太大的收益,還要防著天災**,這銀子確實難籌啊!他又不能憑空把銀子變出來。「朕記得不是那些被抄家的官吏們登記在冊的財產都不少嗎?」政和帝看了眼自己的戶部尚書,覺得自己的胃好疼,這把龍椅簡直就是刀山火海啊,唉。「聖上,這些財產雖多,但是比起整個朝廷所需要花的用度來說無異於是杯水車薪,就算還能抄出十個,百個,千個貪官,可這工部的花銷實在是難填啊。百姓民力枯竭,這五年來是不能再大動干戈的。」戶部尚書雲尚書咬了咬牙,開口道。
暖閣內一片沉靜,政和帝在這般的氛圍中忍不住砸了個杯盞,這動靜嚇得眾人連忙跪下,道。「你們起來吧,這和你們沒關係。朕沒衝著你們發火。」政和帝坐在了椅子上,拿過太監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稍微放緩了自己的語氣,但是依舊能夠聽得出來壓抑的怒火來。
「聖上,臣有一言。」沉默許久,李安開口道。「說。」政和帝看了眼李安,開口道。「臣明白聖上的意思,聖上是想雙管齊下,只是眼下的情勢卻容不得如此,臣以為不如先大力發展火器,大央朝內憂外患無窮,更有洋人虎視眈眈,只是最為要緊還是當屬北方的金人和蒙古人,而茜香國,荷蘭等諸國與大央朝還有海洋為隔,咱們暫時過不去,他們也無法奈何我們,海戰不利,我們尚能依靠陸戰。」李安言辭懇切沉穩,在安靜的暖閣裡顯得格外地響亮。「你的意思是——,說得對,是朕太心急了。李安,李安啊,你可知道就連這火槍火炮的花銷,戶部都難以湊出五年的經費。」政和帝說到後面,簡直忍不住露出幾分苦笑來。
「那就先抓緊火槍火炮吧,至於人才方面還是由賈愛卿來辦。」政和帝捏緊了拳頭,就算戶部捉襟見肘,這些東西還是得辦起來,絕對不能落在別人的後面。「聖上,這臣實在是沒有辦法啊。」戶部尚書簡直忍不住要哭了,這銀子可怎麼辦,就是給他三頭六臂都不可能辦到的,就是戶部尚書心裡都
忍不住埋怨起已經死了的淵帝,如果不是淵帝大興土木,修建園林陵寢,甚至還把軍需的一些銀錢挪過來以供自己享受,現下的戶部何至於到如此田地。
戶部尚書不斷地磕頭,希望政和帝能夠收回成命。政和帝面色微冷,卻只坐在那裡,不肯多說一句,就是許清都忍不住為自己的頂頭上司求情。「臣有一個法子,只是不知道當行不當行。」賈珍突然出聲道,手裡微微地有些冒汗,這個主意實在是有些太過於出乎意料,應該與當下的想法完全不同。「說吧。」政和帝看著賈珍為難的神色,心裡直覺這主意怕是不能算是很好,但是現下什麼法子都沒有的話,還不如聽賈珍先說說看他的想法。
「萬乘之國必有萬金之賈,千乘之國必有千金之賈。百姓以土地為生,現下需要修養生息,不宜增添其負擔。然而商賈之流卻是不同,他們往來販賣貨物,手中的錢財遠比農戶要多得多,別的不說,臣之前曾經前往揚州金陵等地,那一帶的鹽商幾乎可以說是富甲天下,那些官商勾結的鹽商的資產聖上也是看過的,若是咱們能夠叫他們出力的話,甚至鼓勵這些商賈往來貿易的話,並於其中抽取賦稅的話,那麼便不勞民傷財,又能使得國家步入正軌,可以說是於國家是大有裨益的。」賈珍抬頭,努力地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歷朝歷代鮮少有這般的思想,大多為重農抑商,他這般建議已經可以說是極其大膽了。
作者有話要說:給各位親們拜個晚年,謝謝你們對我的支持,希望日後繼續支持我
大家羊年大吉,闔家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