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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2章 逃命 文 / 霧散雲收

    賈珍言明自己的事情已經辦完,設宴相邀曹惠,算作答謝曹惠這些日子以來的幫忙。曹惠接了賈珍的帖子,卻有些猶豫,但是仔細想想,賈珍這麼做倒也合情合理。再說了,賈珍行事雖然常出乎旁人意料,但是為人做事,交際往來卻是極好。況且,這麼多天他也一直派人留意賈珍的一舉一動,並無異常,而且他自信自己並沒有把柄被賈珍握住,種種考量之下,曹惠欣然答應前往赴宴。

    賈珍收到了曹惠的回信,忍不住嘴角翹起來,有時候不是你能逃就能逃過,閻王叫人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要怪就只能怪曹惠跟錯了人,故而送了性命。「都安排好了?」賈珍問過自己的管家以及心腹,到時候將曹惠做掉之後,他們當晚二更就離開這淮安府。不過,不是李安和胡濟所建議的喬裝離開,而是大搖大擺地離開。

    「主子,你確定咱們要大搖大擺地離開?」白書有些不放心地問道。「當然,你主子我是欽差,是巡按御史,可不是什麼逃犯。先不論人不是我動手的,就是我動手的,尚方寶劍在手,先斬後奏。這個當口離開淮安府,最多不過是個失職之罪罷了,又何必掩掩藏藏?」賈珍說到最後,已經是忍不住一聲冷哼。

    白書把剩下的話給嚥了下去,很明顯主子的心情不是很好。反正主子怎麼說,他們就怎麼做。賈珍其實對曹惠印象不錯,其實他貪愛美色,作風浪蕩,是南安郡王那一派之人,然而他治理下的淮安府卻是不錯,百姓生活也稱得上是安逸,稱得上是個還不錯的好官。何況用這樣的方式解決掉一個人,著實有些卑鄙。賈珍想到這裡就忍不住有些微微歎口氣,他算不上什麼同情心氾濫的人,只是曹惠的事情讓他忍不住想起原著裡的賈府,賈元春,榮國府,寧國府,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曹惠和賈府的一干人是何其相似——棄子,不同的是他依靠自己知曉整本書這個優勢,慢慢地扭轉了結局,努力擺脫原來的命運,而曹惠卻因跟著南安郡王而命喪黃泉。賈珍猛力揉了揉額頭,將那些紛亂的思緒排擠出自己的腦海中,這大概是他來到這個世界裡第一次產生出了種疲憊的感覺。

    「東家,你可別忘了,就算我們大搖大擺,咱們那也是逃命。」古粟似乎看出賈珍的些許情緒來,開口道。「放心,我可不想死。」賈珍抬起頭,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古粟看,彷彿要吃人般,突然間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是絕對不會死的。」他明白古粟話裡的意思,有時候政治不分對錯,只分立場。就是他也只不過是因為站對了立場,而逃避被抹殺的命運,這就是名利場的遊戲規則。「只是忍不住歎息罷了。」賈珍聲音突然放得很輕,彷彿夢囈一般,卻沒說出後面一截話——畢竟曹惠是個好官,而跟著南安郡王亦不過是為了報恩,救命之恩罷了。

    賈珍設下晚宴當天傍晚時分,曹惠被人伏擊身亡。賈珍只吩咐這事交給淮安府官員來辦,並將此事稟告到政和帝那裡,自己則不改原先的計劃,啟程去鳳陽府。賈珍面無表情地看著仵作檢查曹惠的屍體,並最後將曹惠的屍體抬走。他相信很快這些暫時群龍無首的官員們就會向自己發難,誰讓自己干係甚重。等到這群還未反應過來的官員先離開了自己的府邸,賈珍便換上件尋常富貴人家穿得衣服,而行李等物早在下午便讓自己的心腹裝作普通百姓一起帶離了淮安府。「主子,咱們動作快點,他們在城外小樹林等著咱們呢。」王管家以及白書換好了衣服趕過來,至於那些護衛們也早就按照之前的安排慢慢地撤離這座官邸,分成幾路,往城門趕去。

    淮安府的盤查並不鬆懈,好在王管家以及白書等人都不是那等容易失了分寸之人,賈珍則在馬車裡扮作病人,晚上光線昏暗,因此並沒叫人發現,一行人還是很輕鬆地過了關卡,順利到了城外的小樹林。眾人會合得很快,而賈珍則利索地馬車上一躍而下,騎上早就準備好的駿馬,一行人策馬飛奔。

    賈珍的騎術深得賈代化的教導,就是李安和胡濟等人也只能和賈珍打個平手。李安和胡濟倆人對望一眼,他們算是明白政和帝的意思了,當初他們以為賈珍組織民兵和護衛抗擊海盜和茜香國的軍隊,還有些誇大之詞。但是這些日子與賈珍相處下來,若是賈珍當初不參加科舉,而是走武官的路子恐怕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甚至更為穩當平順,畢竟寧榮二府在軍中的影響力可是不小。倆人雖然在思考,可是卻絲毫不耽擱腳程,眾人之中唯一感覺不適的唯有古粟,他雖然會些騎術,但是這般拼了命地趕路,還是從未嘗試過,還要日夜兼程,中間只做極短時間的停留和休息,然而古粟還是咬咬牙忍住了。

    賈珍他們離開之後,不過兩個時辰,暫居的官邸就被兵馬包圍,然而人去樓空,叫那些官員們都撲了一個空。「可惡,居然讓他們跑了。」同知忍不住啐了一口,惡神惡氣地道,隨即吼道,「還不快派人去追去。」「是。」底下的官員連忙答應道。「你們一定要仔細盤查,千萬別放過,那賈珍狡猾得很,只怕會設下陷阱。」同知連忙叮囑了幾句,才叫他們離開。這下好了,他們的計劃全部被這該死的賈珍給打亂了,該怎麼和南安郡王聯繫上,這裡的情況一定要告訴南安郡王。

    賈珍一行人趕了一夜的路,才總算找了個地方暫時休息一下。「咱們休息半個時辰,吃點乾糧,再喝些水,就重新趕路,快的話兩個時辰就到了這裡,然後就可以換馬了。」李安拿出地圖,把他們現在的方位以及走的路都一一跟賈珍說了。「嗯。看起來安排得還算妥當,照這樣的速度,咱們估計再花上兩天就可以離開淮安府的範圍。」賈珍應了一聲,用馬鞭指著地圖的線路,緩緩滑過,陳述道。

    「賈大人,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一點也不像個官。」李安微微張大了眼睛,說道。「沒有。」賈珍臉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模樣來,至少王子騰,賈赦以及自己在京城的那些同僚都覺得自己是個地地道道的書生,官而已。「是嗎?」李安眼睛習慣性地瞇了起來,審視著賈珍,他雖然不知道賈珍的水平如何,但是端看騎術就可以知道賈珍其他方面並不弱,他可不信榮國公只會教些皮毛,尤其是榮國公那手出神入化的箭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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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我以為官都應該像他那樣。」李安指了指在旁邊休息,形容有些狼狽,就是走路姿勢也十分古怪的古粟,笑瞇瞇地道。「李大人,下官可是在逃命。」賈珍眉毛輕輕佻起,看著李安,同樣回以微笑,道。

    胡濟正在仔細地檢查周圍的情況,他們可得防著背後的追兵。「賈大人,咱們不妨打個賭,就賭那些追兵能不能追上咱們?」李安看著賈珍,神情輕鬆,說。「肯定能,別的不說,就說古粟一個,咱們就要比追兵差上一截。」賈珍彈了彈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語氣輕鬆,似乎並不怎麼在意,道。「賈大人不怕嗎?」李安著實有些好奇,道。「只要李大人幾位大人安安穩穩的,下官就一定會安安穩穩的,況且想殺我也沒那麼容易。」賈珍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加重了語音,他沒有一次比今日更貼身地體會到技多不壓身,感謝他有一位教導嚴格的爺爺吧,即使他走科舉之路,也沒放棄讓他鍛煉拳腳,練習武術等本事。

    「老實說,賈大人的本事讓我也鬆了一口氣,事情比我預想得要好得多。」李安笑了笑,他對賈珍觀感真的是不錯,京城裡像賈珍這般出身的,紈褲居多,耍耍風流是可以,但是若是做正事卻不行了,有賈珍這等本事的真正是極少。據他所知,榮國府的賈瑚,賈璉雖然是勳貴之中難得出挑的人物,但是卻不如賈珍這般武兼備,看起來教導後人的事情上還是寧國公更勝一籌些。

    「放心,古粟雖然沒什麼能耐,但也不是拖後腿之人。」賈珍微微一笑,眼睛瞥向古粟那裡,輕聲道。「看得出來。」李安點了點頭,並不多說什麼,他和賈珍都明白對方的意思,古粟就看他自己的能耐和造化了,他們只會盡力而為,畢竟一個幕僚的生死並不值得他們太過於放在心上。

    賈珍低了低頭,他相信古粟是知道自己處境的,他只能吩咐白書等人盡力照顧一下古粟。「突然覺得每天能夠看到太陽升起也是種難得的可貴。」賈珍笑瞇瞇地轉移了話題,有些事情點到為止就好了,沒有必要多說什麼——真正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倒是句實話。」李安作為暗衛,對於賈珍的這句話還是很贊同的,面對過生死,才能知道生命的可貴以及來之不易。

    作者有話要說:完成萬字更,一日三更,求花花,求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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