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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17.第317章 披風 文 / 七葉參

    「七表哥,」獨孤玉蟬眼睛晶亮地看向虞澤景,見他微微搖了搖頭以後,臉上的笑容頓時隱去,轉而有些忿然,「怎麼,沈謙連你的賬都不買?」

    「那倒不是。(小說)」虞澤景安撫地衝她笑了笑,「只是尋人不遇,他剛好有事出去了。」

    身為皇子,他只能裝作偶然經過中軍營,一時興起進去看看而已,沈謙不在,他卻是不好直接問明去向的,不然落到別人的耳目裡,怕會被懷疑藏有異心。

    聽說沒遇到人,獨孤玉蟬一時有些不快:「那人總是黑著張臉,見了咱們也不知道親熱一點,明明他沈家……」

    「玉蟬!」虞澤景連忙打斷了獨孤玉蟬的話,如今他們攏絡人手,正要禮下於人,這樣的話,可不能輕易說出口,要傳了出去,只怕讓人寒心。

    獨孤玉蟬臉色一滯,委屈地低頭嘟囔了一聲:「七表哥,我也就是在你面前說說。」

    想起表妹跟姚六小姐口角之事,導致姚御史金殿直參,不僅鬧得萊國公府下了面子,也使得父皇對母后那裡也有怨言,怨她對娘家人不好好約束,丟了皇家的臉;虞澤景又鄭重交待了一聲:「小蟬,如今形勢複雜,你記著務必要謹言慎行。」

    見獨孤玉蟬臉色已經有些難看了,虞澤景不由緩了語氣:「你也不用擔心,我今天雖然沒有找到沈謙,但是剛好碰到了武侯,我已經請他回去轉告沈謙了,明天酉時,我在燕還樓設宴相請他一聚;武侯一定會把這事給沈謙交待好的。」

    兒子怎麼會不聽老子的話呢。獨孤玉蟬不由落了心,臉上重新揚起了笑容:「七表哥,明天我可以不穿內侍的衣服過去嗎?」

    其實哪怕獨孤玉蟬穿了內侍的衣服,明眼人也都看得出她是女子,不過沒人那麼不識趣去戳破這層窗戶紙罷了,這樣她才能經常跟在虞澤景身邊。

    不過女兒家到底是愛美的,那一身青撲撲的衣服,哪有長裙襦衫來得鮮艷?獨孤玉蟬回想幾回遇到沈謙,他都是對自己不怎麼理睬,心下想著明天一定要精心打扮,務必把他的眼光勾住才行。

    皇子私下結交朝臣是大忌,所以兩邊都會很小心,要是小蟬一身女裝打扮過去,怕是會引來那幾個的注意……

    虞澤景還在躊躇,獨孤玉蟬已經搖了搖他的手臂:「表哥,好不好嘛?我會很小心的,不會讓人發現我的。」

    虞澤景沉吟半晌,礙不過小表妹的撒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大不了明天在燕還樓多佈置些人手注意著,想來也不會那麼巧就招了那幾個人的眼。

    想起先前七皇子對四兒子的邀約,武侯沈峻山一回到府中就讓人去看沈謙回來了沒有,抬腳還沒走進二門,就看到一個婆子急急匆匆地抱了只包裹從側路走來,似乎心中想著事,竟然沒有看到他。

    直等到走近,那婆子才突然看到沈峻山站在那裡,不由唬了一跳,連忙跪下行禮:「侯爺。」手中的包裹不巧卻掉在了地上,包裹皮散開,露出了裡面一件玄色刻絲銀鼠皮的男式披風,瞧著應該是主子才能用的。

    那婆子見東西掉了出來,頓時一臉慌亂,手忙腳亂地趕緊去撿那披風,沈峻山不由起了疑心:「你是在哪裡當差的?手上拿的是誰的披風?」

    雖然大兒媳當家以來,家裡諸事並沒有什麼差錯,不過也保不齊有那起子偷奸耍滑的下人,覷著空子昧了主子的東西;這婆子臉色慌張,心裡定然有鬼。

    聽到沈峻山問話,那婆子果然更是有些發抖:「老奴…是在角門當差的……」

    角門當差的人,跑到這邊二門外來做什麼?沈峻山不由臉色一沉,身後的長隨立時上前低喝了一步:「侯爺問你話啊,這披風是誰的?!」

    那婆子欲言又止,聽到沈峻山重重哼了一聲,這才顫著聲音答了:「是…是四爺的……」

    四爺,沈謙?爺們的衣物哪會讓這麼一個角門當差的婆子來拿著?長隨瞧了眼武侯的臉色,一腳就踹了過去:「大膽的奴才,你竟敢偷到主子頭上來了!」

    婆子顧不得呼痛,先叫起屈來:「不是老奴偷的,是成國公府上一位秦小姐還過來的,賞了老奴幾兩銀子,讓老奴把這件披風直接還到四爺手上,不要讓別人看到,還讓老奴帶話說『多謝四爺的關心』……侯爺,就是給老奴一百個膽子,老奴也不敢偷主子的東西啊!」

    成國公府上的秦小姐?成國公姓華,夫人姓梁,府上何時又有一位秦小姐了?

    沈峻山見那婆子為了證明清白,把那位秦小姐賞她的那只荷包都拿了出來,捧在手上戰戰兢兢請人驗看,示意長隨先把那件披風取了,壓下心裡的疑惑呵斥那婆子幾句,放她自去了。

    沈峻山直接就往書房去了,先前派去沈謙那墨竹院問話的人也回轉過來:「侯爺,四爺還沒有回來。」

    沈峻山點了點頭,看著擱在紫檀桌面上的那件被洗得乾乾淨淨、還微微帶了幾分軟香的刻絲銀鼠皮披風,心頭有些煩躁,張口就又吩咐了下去:「馬上給我去打聽,成國公府上的秦小姐是怎麼回事?」

    梁夫人帶了秦雲昭參加的都是內宅的聚會,像吳太傅大壽那種男賓女眷都去的場合,也是男女賓客各自分開的。女眷圈子裡發生的事,如果尚金芝不說,沈峻山也是不清楚的。

    好在跟在武侯身邊的人也有兩把刷子,馬上就把「成國公府秦小姐」的底細給打聽來了。沈峻山忍不住扶著額頭沉思了一陣。

    謙兒到底怎麼想的?那位秦小姐再是國色天香,也不過一個從五品武官的妹妹,唯一能倚重的也就是那層成國公夫人義女的身份了,這對謙兒來說,又怎麼夠看?

    沈峻山突然想起一事,急匆匆地就往二門內的春暉院走來。春暉堂裡,尚金芝正在笑吟吟地跟三兒媳姚玉蘭閒話,聽到丫頭通報,兩人都站起了身來。

    尚金芝含笑迎上前去:「侯爺回來了。」一邊吩咐大丫頭紅杏,「把侯爺最喜歡的老君眉沏一盞釅釅的過來。」

    寒冬臘月,屋裡頭雖然暖氣襲身,但是人從外面進來,喝了不少冷風,喝上一盞熱熱的釅茶,正好袪袪寒氣。

    沈峻山的臉色不由柔和了幾分,坐下接過茶後似隨意問起了昨天的事:「昨天去開元寺可還順利?」

    尚金芝點了點頭:「府裡年年都做的事,行善積德,自然是順利的;無嗔大師還問起你何時有暇再去與他博弈一局呢。」

    「謙兒昨天接你們回來,是不是路上還遇上了什麼事?」見妻子絕口不提沈謙,沈峻山不得不意有所指地點了出來。

    「遇上了什麼事?」尚金芝一頭霧水,「一路回來也是順當,並沒有遇上什麼事。侯爺是聽到了些什麼嗎?」

    她臉上帶著些吃驚,神色不似作偽,沈峻山不由心裡轉念,難道不是昨天發生的事?或者是尚氏她其實在這件事中並不知情?並不是尚氏引來的人?

    老四對尚氏一直心中有怨,若是有什麼事,只怕會在尚氏面前遮掩住也未可知。沈峻山臉色微緩,轉眼就瞧見三兒媳看向尚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由眉頭一皺:「老三媳婦可是有話要說?」

    姚玉蘭臉色一白,連忙跪了下來:「昨天…是四弟那裡有一點事……兒媳當時想著是意外,就瞞了下來,並沒有跟母親說。」

    「哦,還真有事?老四昨天怎麼了?」尚金芝半驚半疑地看了沈峻山一眼,讓墨梅上前先把姚玉蘭扶了起來,「你這孩子,有事說事就是了,怎麼還跪下來了,快起來!起來再說話。」

    姚玉蘭被墨梅重新扶回座位,剛想開口,目光掃了房裡的下人一圈,又閉上了嘴。

    尚金芝神色鄭重起來,淡淡吩咐屋裡頭的幾個大丫頭:「你們都先下去吧。」

    墨梅、紅杏幾個連忙行禮退了出去。姚玉蘭這才開了口:「……昨天兒媳瞧見,瞧見四弟在開元寺親自送了成國公夫人的義女秦小姐上了馬車,秦小姐的身上還披著四弟的披風……」

    沈峻山不由臉色一沉:「糊塗!」

    姚玉蘭立時就住了口。尚金芝卻驚詫極了:「老四這是…怎麼會這樣?」

    姚玉蘭小心瞧了公公的臉色一眼,不敢開口。沈峻山垂目忍住了胸口的怒氣,也不出聲。

    尚金芝輕歎了一聲:「事情既然發生了,總要知道個始末,老四媳婦,你且說吧。」

    姚玉蘭這才開了口:「四弟去抱福巖祈福,說是在路上碰到秦小姐跌了一跤污了衣衫,所以這才陪了她一起下山,還將自己的披風借給了秦小姐。」

    尚金芝不由頓足:「老四也是,他一個外男的衣物,怎麼好借給人家一個閨閣女兒!」

    「媳婦看那秦小姐長得甚是嬌弱,許是四弟一時憐惜,這才……」

    姚玉蘭話未說完,門外就傳來了墨梅的聲音:「侯爺,四爺身邊的王侍衛說有急事報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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