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3.第243章 失態 文 / 七葉參
「阿昭,你沒事吧?」心蘭遠遠看見秦雲昭跟在秦思源後面走過來,急忙小跑上去,越過秦思源握住了秦雲昭的手。
秦雲昭心頭一暖,搖了搖頭:「心蘭姐,我沒事,但是哥哥他……」
「你受傷了?傷哪兒了?」不等秦雲昭說完,心蘭就忍不住一臉焦急地看向秦思源,連聲追問。
「一點小傷,不礙事……」
男人怎麼都喜歡這麼一副語氣,不過哥哥也確實只是小傷;秦雲昭暗自翻了個白眼,見心蘭強忍著才沒有撲到哥哥身邊看的樣子,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遠處,正在邊走邊跟副將佈置著事務的沈謙像有心電感應一樣,突然就抬起頭來,看了秦雲昭那邊,接收到她那一回眸,眉眼一展就帶出了笑意,見秦雲昭像被蜂子蜇了一下一樣立馬就掉過了頭去,眉梢微微挑了挑,抬腳往那邊走去。
「心蘭,回來!」
一聲威嚴的低喝,讓心蘭身形一僵,戀戀不捨地看了秦思源一眼,嚥下了嘴裡還想說的話,半低了頭默默退回了幾步,站到一個身形高大的中年人身後。
這人莫非就是……不須秦雲昭猜測,秦思源已經神色一肅,恭敬叫了一聲:「頭人。」
秦雲昭微笑著跟在哥哥後面叫了一聲:「頭人好。」目光已經將這位高連部落的頭人、心蘭嫂子的爹掃了一遍:身形高大健壯,高倉健一樣的中年帥大叔,身上有一種長居上位者的威嚴,還有一種鐵血的氣味,莫非以前入過行伍?可是高連部落似乎只有民間自衛隊那種形式吧?
這人有稜有角,有型有氣勢,可這看著哥哥的眼神那麼冷,就不太好了……秦雲昭微微垂下了眼簾,想起哥哥說過的,這人很固執的話,今天看到他本人,看來要他開口同意讓心蘭姐跟哥哥交往,確實很有難度啊。
「來人,把禮物抬上來!」金失名一聲喝令,讓隨從把一箱子珠寶抬到了秦思源面前,「心蘭在我眼裡重逾珠寶,你和令妹救了小女,我雖然只是一個小部落的頭人,也不會吝嗇這份恩情,就是傾家蕩產才要償還這份出手之情。」
秦思源的臉色立刻白了,他本來還想藉著這次機會跟金失名爭取一下,沒想到金失名這幾句連削帶打,竟是直接就堵了他的口。
金失名看也不看眼中已經帶了淚水的女兒,轉頭向身後的黎長老發了話:「沈將軍過來了,我們迎上去跟他說上幾句就走。」
秦思源突然一伸手就攔住了抬腳要走的金失名:「伯父!思源對心蘭心慕已久……」
金失名一掌格開秦思源的手臂,根本不打算搭理他。秦思源一咬牙橫身一步又攔了上去:「若伯父覺得思源哪裡做得不好……」
「小子,找死!」金失名一再被阻,再忍不住怒氣勃發,出手如閃電一般,直接就扼在了秦思源手上那纏了繃帶的傷處,「我女兒絕不嫁大夏人!」
「爹你放開他!」心蘭瞧見秦思源繃帶處已經迅速透出了鮮紅,情急驚叫了一聲。
聽著女兒帶了尖利的呵責聲,金失名臉色更是一沉,手上直接發力就要先打斷這小子的臂骨,斜刺裡已凶狠地飛出一腳直踹向他的面門。
金失名不得不鬆手退開兩步避開了,見秦雲昭擋在秦思源前面滿眼戾氣地瞪著自己,只覺得剛才這一下面子上下不來,說話更是刻薄起來:「怎麼,當哥的挨打了,要一個女娃兒來出頭?」
「我哥敬你是『伯父』,我可不認不得你是誰!」秦雲昭早瞧見這頭人對哥哥下手狠毒,正正觸到了她的逆鱗,哪還跟他多廢話,話音未落就直接上來開打。
沈謙才走到半路,瞧見這邊情形不對,急步走攏過來,見秦雲昭身手犀利佔了上風,一時倒是不急了,只管站在一邊幫她掠陣;金失名固執得很,對大夏一直有偏見,只要阿昭不會吃虧,讓金失名在她手下吃點教訓也好。
心蘭已經顧不得別人的眼光,直接跑過來扶住了秦思源,眼淚漣漣地幫他拆繃帶:「阿源,你痛不痛,要不要緊?」
秦思源傷口被再創,痛是極痛的,見心蘭這模樣,卻還是白著臉扯出了一個笑臉:「有點兒痛,不要緊的。心蘭你放心,阿昭下手有分寸,不會傷了你爹的。」
這點他倒是說錯了,秦雲昭憤恨金失名對哥哥下手毒,決意要好好教訓金失名一頓,皮肉之苦不算,就憑這人剛才想一掌斫斷哥哥的臂骨,這人的骨頭也是必斷不可!
金失名先前還有些輕視,幾招過後,臉色幾乎凝重地要結了冰,這女孩子身手實在太厲害了,很多出招的角度刁鑽不說,而且極其狠毒。
眼看著沈謙走了過來,金失名開頭還想著這是在東野的軍營裡,沈謙會出聲呵止,沒想到沈謙竟然站在一旁抱臂看戲,金失名心裡不由叫苦不迭,估計自己這麼些年的威名今日是要折損在這裡了。
金失名咬牙連出殺招,秦雲昭卻輕巧化解,更是抓住時機一招「抽刀斷水」連環踹向金失名的胸腹,金失名肋上一痛,伸手摀住後卻呆站在原地失聲叫了出來:「你怎麼會這招『抽刀斷水』?!」
秦雲昭最後旋身加成了力量的那一腳,硬生生地擦著金失名捂在胸肋上的手停了下來,眼中閃出了疑惑:「你怎麼知道這招叫『抽刀斷水』?」
這一招要使出來,不僅時機要掌握得好,而且極有技巧,就像滾下山的雪球一樣,開始幾踹只是一般,連環踢出後卻是藉著腰腹和旋身的力量越來越厲害,等最後一擊踢出,敵方的胸肋基本是要斷上好幾根的。
這招正是宗南山親自教授給秦雲昭的看家招式;抽刀斷水本不可行,可這一招使出,喻意連續發力後,水流也會截斷開來。此時聽到這金失名居然認得這招,還說了那句「你怎麼會」的話,秦雲昭生生剎住了車。
金失名並沒有回答秦雲昭的話,只是細細看著她,有些不太確定地問了出來:「你是…若蘭的女兒?」又疑疑惑惑看了秦思源一眼。
若蘭!秦雲昭身形一震,那天夜裡她猝不及防被宗南山一掌擊暈,宗伯伯嘴裡就是叫的「若蘭快走」!
「你認識宗伯伯宗南山?」秦雲昭急忙反問了出來。
「宗南山?」金失名努力思索著這個人名,最終還是迷茫地搖了搖頭,「不認識……」
「阿昭,宗南山只是化名,他的本名,是鐵鉉心!」沈謙看似跟秦雲昭解釋,眼睛卻盯緊了金失名,果然看到金失名身子搖了一搖。
身後的阿庫連忙上前扶住:「頭人,你怎麼樣?」眼睛卻忌憚地盯向秦雲昭這邊,他以為是秦雲昭將頭人打傷成這樣了,一隻手已經下意識地摸向了腰間的彎刀。
沈謙幾步走到秦雲昭身邊,有意無意地將她護到了身後,依舊盯著金失名,慢慢說了出來:「或者我該問問,金頭人認不認識鐵岳霖?」
金失名身子晃動得更加厲害了,似乎全身的力氣都在一刻被抽了個精光,眼淚一滴滴砸濕了胸前的衣襟,要不是阿庫用力撐著,幾乎腿軟得就要跪在了地上。
秦思源已經帶著驚訝走近沈謙:「將軍,你說宗伯伯是鐵鉉心鐵老將軍?!」
鐵鉉心鐵老將軍,十多年前鎮守興州的鐵血名將,三十年間不知打退了多少次血羯的進攻,牢牢守住了大夏這片邊壤,讓興州得免了無數次的生靈塗炭。
原來宗南山竟然就是鐵鉉心老將軍?!秦雲昭心下恍然,難怪第一次看到宗伯伯就覺得他身上有一種軍旅的味道,之後雖然知道他不是常人,卻一直沒往鐵鉉心老將軍這身上想。
不怪她想不到,當初鐵鉉心一家殉難,興州都是傳言鐵老將軍掛印而去,在家人的墳前痛哭一場自刎而死,屍骨被親兵收斂,跟他的妻子兒女合葬在了一起;誰能想到,鐵鉉心並沒有自盡,只是心灰意冷之下,埋名隱入了南山呢?
這裡面,只有沈謙一個人在一次極偶然的情況下,才知道宗南山的真實身份,相談恨晚,如遇知音,可後來宗南山就隱遁而走,直到他後面在阿昭家裡才再次遇上故人。
可讓他意外的是,他剛才根據原來的一些零星描述推測著問了那話,金失名這般失態,難不成真是……
「是,我就是鐵岳霖!」金失名,不,應該是鐵岳霖雙淚長流,心情激動地向沈謙走來,「我爹……他現在在哪?他過得好嗎?」
金失名是宗伯伯的兒子!秦雲昭睜大了眼睛細細打量了他一番,不說想不到,這麼一說,果然從金失名的臉上找出了不少宗伯伯的輪廓。
金失,為鐵,失名,是代表著他拋棄了他原來的名字嗎?宗南山成了鐵鉉心,金失名成了鐵岳霖,心蘭姐,應該叫鐵心蘭,是鐵岳霖為了紀念父親和他妹妹,所以各取了一個字吧……
沈謙並沒有直接跟鐵岳霖說出鐵鉉心的下落,而是一指旁邊的秦思源:「鐵老將軍的事,你要問思源,他知道的最清楚。」這是把這個好送給秦思源來做了。
鐵岳霖轉向秦思源,臉上略顯尷尬,還沒開口,秦思源已經乖覺地先說了出來:「宗伯伯,不,是鐵老將軍他現在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