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9.第219章 意外 文 / 七葉參
「若論真刀真槍,誰也不怵那些混蛋!」秦思源的臉上出現了一片忿然之色,顯然是因為之前的戰鬥太過憋悶,心裡堵得慌,「那群水賊東一下西一下的撿著漏子來,他們航船技術又好,我們防線拉得長,跟不上……」
秦雲昭想起這幾天興州城的如常,不由心裡起了疑惑:「沈謙沒有大規模地調兵?」
「將軍不是不想調,而是進東野的地勢太險,就算調了大軍,補給也跟不上,只會白費力氣。」秦思源想著那鬼見愁,就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時代,講究的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糧草如果供應不上,兵馬妄動只會徒勞無功。秦雲昭一時忍不住就問了出來:「那麼險?那你們當初是怎麼進去的?」嘴上問著,手上不停,已經重新取了繃帶一圈圈仔細幫哥哥裹好了傷,又幫他換了套新的上衣。
秦思源理好了衣服的前襟,伸手給妹妹比劃起來:「通往東野的路太險,馬匹都過不得,我們是攀著峭壁爬過去的。其餘的地方儘是懸崖了,根本就過不得人。」
糧草什麼的運送都不方便,難怪沈謙不調大軍過去,也難怪在興州基本沒聽過東野的事,實在是地理位置太不方便了。秦雲昭「哦」了一聲點了點頭,讓哥哥先休息著,抱了他的外衣去洗了。
秦雲昭在廚房裡打了熱水,在那點點血跡處灑了皂粉輕輕揉著,摸到衣襟內兜裡還有一團東西,取出來一看,竟是一方純海藍色的手帕,藍色極正,一方帕子角上還繡了一朵雪蓮花,干的地方還不覺得,沾了水的濕處卻有些粘膩的感覺。
秦雲昭頓時眼睛睜大了幾分,有幾分意外,這明明就是女孩子的手帕,難不成哥哥在東野跟哪個女孩相好了?秦雲昭摸著帕子有膩糊的感覺,只以為是哥哥拿來揩了汗水什麼的才弄髒了,連忙先把帕子上灑了皂粉細細搓了起來。
這帕子卻是奇怪,不管秦雲昭怎麼搓,那種膩糊感硬是搓不掉,秦雲昭怕再洗就洗爛了,只得擰乾了水,就手把帕子掛在火鉗上,靠近灶膛裡的火先烘乾。
灶上還燉著雞湯,這會兒慢慢也飄出香味來了,無雙還在外面幫秦思源整理房間,把他房間裡墊的蓋的褥子拿出來晾曬,秦雲昭先淨了手,揭開鍋蓋拿鍋鏟輕輕翻動了裡面的雞肉,把碗裡已經備好的一些補血的藥材下了進去。
該撤大火轉用小火慢燉了,秦雲昭隨手撤了根大柴出來扔在灶下,不提防撞著了那斜架著的火鉗,掛在火鉗上的帕子一下子就掉在了燃著的木柴上。
糟糕了!這可指不定是未來大嫂給哥哥的定情信物呢!秦雲昭連忙彎腰把那塊帕子搶出來,拿在手中不由愣住了。一層淡紅的火焰沿著帕子表面蔓延燃燒,就像什麼東西沾了薄薄一層酒精一樣,燒過了燒完了那層酒精,下面那東西卻是完好無損的。
眼看著火焰要燒到自己的手,秦雲昭連忙換了一隻帕子角捏著,本來也只剩下一點地方沒燒到了,這角度一倒過來,那火苗晃了兩下就熄了,也幸好沒燒到那角上繡的雪蓮花。
秦雲昭提著帕子抖了抖,發現先前純正海藍色的帕子已經發生了變化,顏色變得有些深深淺淺了,卻不是那種混了色的難看,而是深淺交染中帶出了一種自然的靈動,說不出的輕靈韻味。
這是怎麼回事?秦雲昭吃驚地拿了帕子到眼前細細看著,摸著手下的織物似乎比先前更輕軟了幾分,想了想伸手就把帕子一角在水盆裡浸濕了,然後摸了上去。
先前那種沾水後膩糊的感覺竟然消失了!秦雲昭不可置信地又浸濕了一團地方,仔細摸了,果然沒了那種膩糊感,唯一剛才火焰沒燒到的那一角,被水浸濕以後,還是膩糊著。
敢情那層膩糊的物質是可以用火燒去的啊!秦雲昭展著濕帕子細細看著,只覺得這織物這深淺的紋路真是漂亮極了。
「阿昭,你剛才有沒有看到……」秦思源有些著急地出現在廚房門口,一看到妹妹手中的帕子,嘴裡的話嘎然就停住了,臉色微紅地劈手把帕子搶了回來背手在身後藏著。
哥哥這樣子,絕對是有戲啊!秦雲昭連忙先解釋了:「哥,我不是故意翻出來的,是幫你洗衣裳的時候看到的。這手帕……是不是我未來的嫂子送你的?」
「胡說些什麼,什麼未來的嫂子……」
「啊呀,原來我說錯了,是我嫂子,現在的嫂子!」秦雲昭打斷了秦思源的話,一口糾正過來,果然看到秦思源的臉上更紅了,連忙笑嘻嘻地挨了過去,「哥,她長得什麼樣?咱們是不是把小定先下了?」
「下什麼呀,還不知道她是不是……咳,這事八字還沒有一撇呢,你別瞎嚷嚷出來。」秦思源有些抵不住妹妹看過來的殷切目光,只得吞吞吐吐地交待了一些,想著那女孩看向自己的澄澈目光,不自覺地捏緊了手中那團濕帕子,卻猛然覺出了不同。
秦思源急忙把手中的帕子拿到眼前細看。帕子是濕的,但是卻沒有以前那種膩糊感,反而變得輕滑如絲,只不過顏色也有了變化,原來純正的海藍色變成了深淺交融的顏色,讓人一眼看去,就想起了因為白雲聚散而不斷變化的天光。
「阿昭,你弄了些什麼?怎麼會變成這樣了?」秦思源吃驚起來。
秦雲昭立時如做了錯事被抓了現形一樣,低了頭不好意思地跟哥哥認了錯:「我不是故意的,我撤柴火出來的時候不小心點著了帕子,好像原來它上面那層黏糊的東西是易燃的,燃過後就成這樣子了。」
「真是太好了!」秦思源興奮地叫了一聲,「心蘭極喜歡這顏色,就是可惜這漿絲遇水老是會黏糊,所以沒辦法做成衣物,如今可以去掉這層黏質,那就可以……」
「哥,你說這個是漿絲做的?漿絲是什麼?」秦雲昭見哥哥沒有怪罪自己,反而開心起來,心中一動,已經起了一個念頭。
「漿絲是東野的一種籐,剝了籐皮搗出來,就可以得到長長的一束絲,顏色雖然好看,因為它遇水就像有一層漿粘在上面一樣,怎麼弄也弄不掉,所以東野的人只拿它做些網魚蝦的兜子,心蘭因為喜歡這顏色,所以拿來做了一方帕子玩……」
這已經是秦思源第二次提到「心蘭」這個名字了,秦雲昭要再注意不到,那她就是個聾子了!秦雲昭看著哥哥就壞笑了一聲:「連人家喜歡什麼顏色,為什麼要做這方帕子都知道,還好意思說八字還沒有一撇?」
秦思源訕訕低了頭:「她爹管她很嚴,也不喜歡咱們夏國人……」
原來哥哥不談戀愛則已,一談還談起了跨國戀啊!秦雲昭更感興趣了:「哥,我心蘭嫂子是哪個國家的人?」會不會是那種金髮碧眼,身材特火辣的那種美女呢?
「咳,阿昭現在不要亂叫!」秦思源被妹妹那句「心蘭嫂子」叫得心都甜了一下,還是勉強板住了臉,說了妹妹一聲,「她是高連部落的人,她爹是高連部落的頭領。」
現在不要亂叫,那就是留著以後叫了!秦雲昭心知肚明,聽到了是一個部落頭領的女兒,忍不住驚歎了一聲:「哥,你行啊,你一出手,人家部落的小公主都被你折服了!」
秦思源伸手輕輕對著妹妹的額頭敲了一個暴栗,又暗歎了一口氣:「她爹…是很固執的一個人……」
固執?有多固執?我專治各種不服啊!秦雲昭立時請纓:「哥,你說你養好了傷還要去那裡,我到時跟你一起去東野!」
「阿昭別胡來,哥要回去,是身上還有軍令……」
「哥,我才沒胡來呢!我去東野,是看中了這漿絲了,我要把它打造成清荷坊的一塊金字門牌!」秦雲昭言之旦旦,由不得秦思源不信,至於公務活動的同時,做點私活,那就是另外的事了。
跟秦思源說定了這事,秦雲昭先借了那塊帕子就急沖沖地去找何花和何真了,回來時已經確定了,等秦思源傷好歸隊,她跟著一塊兒進東野!
何花和何真兩個對漿絲製出來的這織物是高度讚揚,特別是火燒過後形成的這種天然而靈動的紋理,兩人都認為若做成衣裙,走動間裙裾輕拂揚動,這樣的深淺之色定是更加迷人。
因此秦雲昭更是鐵了心,一定要去東野,不僅要把那個心蘭嫂子哄回家,而且這漿絲也要運回清荷坊來,如果能壟斷那就更好了;機不可失啊,先下手為強!
秦思源見妹妹信心滿滿,不由苦笑了一聲:「阿昭,你想的倒是挺好,就是你到時怎麼運得出來啊?我們負重都減到尋常的一半,才能爬過那峭壁進東野呢,難不成你打算以後都靠你一個人每回把幾十斤漿絲背出東野?你累死背一天的漿絲,也不夠清荷坊織出半匹布的啊。」
怕妹妹不信邪,秦思源隨手取過紙筆就把那地勢畫了出來,秦雲昭頓時傻了眼,這樣的地形,很大一段路根本就是靠攀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