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9.第99章 關心 文 / 七葉參
見姑父姑母兩個起身告辭回去了,向晨峰不好再留,也只得起了身,卻是故意放慢了腳步留在後面,跟送客出來的秦雲昭問了話:「阿昭,你前段日子上山找藥材,是找老虎去了?」
自己殺了老虎這事兒,秦雲昭並不想讓屯裡別的人知道,指不定又要生些什麼風波出來,聽到向晨峰問到了,只得「嗯」了一聲,又交待了:「你知道就行了,千萬別跟別人說啊。」
「我不會說的!」向晨峰趕緊向秦雲昭保證,又有些擔心,「你沒受傷吧?」
秦雲昭笑了起來:「要我在老虎爪子下受了傷,現在還能好好站在這兒跟你說話嗎?」
這是關心則亂啊……向晨峰有些紅了臉,幸好在昏黃的燈光下也看不出來,只低低說了一句:「你好好的就好,如今你住出來了,家裡要有什麼事,只管叫我來幫忙就是。」
「那好啊,我家正缺柴燒呢,向秀才幫我打柴來啊。」秦雲昭知道向晨峰上回砍得幾枝柴火,手掌就磨起了水泡,故意調侃了他一句。
她是打趣,向晨峰卻認真應了聲「好」,聽到不遠處姑母已經催促自己了,只得不捨地又看了秦雲昭一眼,先告別走了。
向燕看著侄兒走出老遠了還回頭看了一眼,等向晨峰走近,就逗了他一句:「峰哥兒,天色這麼黑,你再回頭她也看不見啊。」張傑也忍笑不迭。
向晨峰的臉騰地一下像被火燒過一樣得紅了起來:「姑母,不是……我沒有……」
向燕難得看到侄兒這般窘態,更加戲謔了起來:「本來我也挺中意能有這麼個侄兒媳婦的,既然不是那就算了。」
聽到姑母這麼一說,向晨峰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姑母,你也相信阿昭是個好姑娘吧?」
「你當今天我沒聽到屯裡傳的那些她給什麼神醫當了小妾的話嗎?」向燕想起今天聽到的那些個謠言,無奈地搖了搖頭,「嘴雖然長在別人身上,可怎麼辨別還是在自己心裡,你姑母還沒被豬油蒙了心吶。」
「不過,」向燕話音一轉,看著向晨峰鄭重說了起來,「我和你姑父雖然能幫你說話,你娘那裡才是最後定主意的人,你娘那性子你也知道,跟以前我哥一樣,最是喜歡講規矩的一個人,阿昭這樣的,我怕……」
「峰哥兒,」張傑見自家婆娘已經跟侄兒挑明了這話,於是也開了口,「我也覺得阿昭是個好姑娘,可你雖然算是咱靠山屯拔尖兒的後生了,她看不看得上你還是難說。男人啊,當立還是要自己立起來才行。」
知道如果自己想跟阿昭那裡求親,姑父姑母會為自己說話,向晨峰就放了小半的心,連連保證自己明年一定會考上秀才,又躊躇了片刻,特意交待了姑父姑母一聲:「姑父、姑母,那個虎骨的事,你們千萬不要說出去,免得生些麻煩……」
向燕不由嗔怪了他一聲:「這孩子,這還用你來說?知道你關心阿昭,難道你連姑父姑母都信不過了?」直說得向晨峰連連告罪才罷了。
小張氏見是小姑子兩口子親自送兒子回來的,問知是在秦思源家裡遇上的,心裡也放了心,這樣好,這樣才免得有人說閒話出來。
向燕看出她那避諱的心思,微微搖了搖頭,告辭出來先去找陳大夫了。她估摸著陳大夫那裡應該有藥方上大半的藥材,想著先能不能湊齊了,好早些給自家男人煎藥服下,再說了,這虎骨要磨粉,還得借陳大夫的藥杵和藥臼用呢。
小張氏本來還想問問兒子秦思源那邊的情況,見兒子已經到房間裡又去讀書了,趕緊按下了話,先去灶下給兒子做些宵夜去了。
第二天一早,秦雲昭做了早飯,吩咐了容淵幾句,就背了些日用吃食,帶著華靈上山去找宗南山,順帶還手把手教會了華靈如何下套。
華靈如獲至寶,在秦雲昭指的可能有野物出沒的地方,沿路連下了十來個繩套,發誓晚上要飽吃一餐野味。秦雲昭見他起了興頭,也由得他去了。
兩人一路攀到了小潭邊上,華靈一看這裡也有野物的蹤跡,趁著秦雲昭掬水洗臉,探了探潭邊這片小林子。林間幽密,裡面有不少野物來過的明顯痕跡,華靈照著剛才秦雲昭教的,依稀辨別出裡面應該是有野兔的,連忙又下起套來。
才埋下第一根竹樁,華靈還在捏著繩子打繩套,無意抬眼之間,突然發現前面一叢灌木的陰影中,正閃著一雙綠瑩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然後慢慢向自己靠近,卻是半點聲音卻沒有發出來。
華靈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間嚇得腿都軟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話也喊不出來,只知道拚命用手撐著拖著身子往後退。幸好秦雲昭進林子找他,一看到他這樣子,連忙一手把他提了起來護在身後。
那雙綠瑩瑩的眼睛頓時停住了,然後幽怨地「喵」了一聲,一個身影閃電一般地躥出來,撲在了秦雲昭的小腿上,用頭蹭著,用尾巴絞著,竟是一副委屈撒嬌的樣子。
華靈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只看起來像貓,卻一身銀灰圈紋皮毛的東西,恨不得把這傢伙拎起來暴打一頓,沒好氣地指著這傢伙問:「這是山貓?」
「是豹貓。」快兩個月不見,小豹貓長大了整整幾圈,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把秦雲昭當娘來著,一看到秦雲昭就各種賣萌撒嬌。
秦雲昭把豹貓抱在了手上撫著毛:「你長重了不少,小叮噹,看來在宗伯伯這裡你吃得很好嘛。來來來,我給你介紹個朋友,這個叫華鈴鐺,跟你的名字很相像吧?」
一邊說著,秦雲昭一邊就握了小叮噹一隻前爪出來:「來,叮噹和鈴鐺握個手吧,你剛才可把人家嚇壞了。」
華靈臉色窘得通紅,但是剛才腿軟確實是事實,不情不願地伸手捏了捏這罪魁禍首爪子上的小肉墊:「哼,小心我以後把你做成皮領子!」
話剛說完,手指頭就被叮噹猛然伸出的爪子給勾住了,華靈呼呼叫起痛來:「死貓,快把你爪子收了!」
秦雲昭摸了摸叮噹的頭,讓它重新安分了下來,這才取笑了華靈幾句:「叮噹聰明著呢,聽得懂你說的話,上回一個說想剝了它的皮的,差點沒被它撓花臉,這回知道你說的氣話,不過對你略施小懲罷了,你真該謝它爪下留情呢!」
華靈的手指頭,只是被勾破了點表皮,沒有見血,確實是叮噹手下極有分寸地留了情,華靈不由咋舌:「這貓,成精了吧!」試著伸手也去摸叮噹的頭,叮噹在喉嚨裡低低警告了他一番,見他沒有惡意,這才允許他摸了。
華靈頓時歡喜起來:「阿昭,這貓真是有靈性呢,送我吧?」才說完這句話,就見叮噹一爪子撓了過來,幸好他抽手快,只有衣袖被抓爛了幾縷下來,不過也不敢再胡亂說話了。
兩人一貓不一時就走到宗南山那木屋前,宗南山見是秦雲昭,蹣跚著走來迎她:「丫頭啊,你終於回來啦!先不要說別的,趕緊把午飯給我做起來!」
秦雲昭一邊應著,一邊就把華靈介紹給了宗南山,宗南山聽說他是白雲飛的弟子,很是驚奇:「白雲飛那小子居然都混成藥聖了?還收了徒弟?我記得以前他給我開錯過一帖藥,當時被他師傅罵得狗血淋頭,拿著戒尺一直追了他抽……」
原來師父也有這樣的血淚史啊?華靈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原來宗伯伯是我師父的故人啊,來來,我先給你診脈,你慢慢跟我說說當時我師父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會開錯藥呢……」
八卦之火烈焰熊熊啊!秦雲昭無奈地看了這兩人一眼,先去淘米做飯了,等飯菜熟了,華靈已經給宗南山行過針了,把開好的藥方遞了過來:「阿昭,宗伯伯這是積年的傷病累加起來了才會這樣,病去如抽絲,只有慢慢溫養才行了。」
秦雲昭收了藥方,心情有些重,哥哥那樣的傷情,華靈說能治得恢復如初,還有大伯和張傑的傷病,華靈也是行針開藥後說會無恙,唯獨這宗南山的,華靈說了一個要慢慢溫養,想來當初宗伯伯受過的傷確實是極重的了?
「宗伯伯,不如你呆會兒就跟我們一起下山吧,正好方便讓華靈給你行針。再說了,這藥我還得進城裡去抓呢,你暫時住在我家,喝藥什麼的也方便些。」秦雲昭連忙勸說起來,「我和哥哥如今住的新家,夠大夠寬敞,保你住得滿意,不信你問華靈,他那麼挑剔的一個人,都沒挑出什麼不好呢!」
宗南山自十多年前隱居山林之後,一直沒有尋過良醫,原來身上的病痛偶爾也有加重的情形,後來忍忍也就過去了,只是沒想到今年發作起來格外嚴重,幾乎影響了他行路。
難得白雲飛的徒弟來了興州,更難得阿昭這份關心,把他請了來給自己治病,宗南山也不矯情,爽快就答應了秦雲昭:「好,先下山住你家,把病治好了再回來!你可別嫌我擾吃擾喝啊!」
「那哪兒能呢,我哥可想您呢,巴不得早些好了見到你,這回能把你請到家裡住,哥哥要知道了可得樂死了。」秦雲昭見他答應,立即著手開始收拾東西,這下家裡可熱鬧了,哥哥一直記著很久沒能聽到宗伯伯講解兵法了,這回兩個病號湊一堆,也不怕時間不夠了。
吃過午飯,三人一貓打包下山,秦雲昭讓華靈扶著宗南山,自己就去探了華靈一路下的套,野兔只套到了兩隻,野雞卻套到了五隻,收穫也算可以,就是手中不得空,要把東西放回家才能轉身回來打柴了。
三人一路閒聊著,興致正好,秦雲昭才下到半山腰,遠遠就看到自己家院子裡進了一群人,心裡突地一沉,連忙跟宗南山和華靈說了聲,自己先一溜煙地跑下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