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6.第86章 賣身 文 / 七葉參
秦雲昭洗浴回來,把剩下的虎肉也分派了,該送的都送了一塊,就連李樹根都分得了一塊,笑嘻嘻地托人送回家了。虎骨倒是都拆了出來,請李樹根幫著處理一下,到時好賣出去。
大家都吃過了飯,天已經拔黑了,羅奕歸營走了,秦思源請半夏去看看李樹根那裡要不要幫忙,只留了妹妹和容淵在自己這病房裡。容淵雖然年紀還小,卻也看得出他氣度不凡,秦思源有所顧慮,並不想他跟在妹妹身邊,就打算把話說明去。
容淵被秦雲昭調*教這幾天,頗會看眼色行事,一見這架勢,就撲通一聲跪到了秦家兄妹倆的面前:「秦大哥,雲昭姐,求你們不要趕我走。我父母已經過世,幾個異母哥哥為爭家產,無所不用之極,我要回去就是一個死!求你們讓我留下來,我什麼都能做,我……我願意寫賣身文書給你們!」
秦思源吃了一驚,富貴人家出來的小公子居然願意賣身為奴?心裡頓時老大不忍:「你有手有腳的好好一個人,到哪裡都能做事混口飯吃,不是我們不收留你,我們現在這情況你也看到了,實不相瞞,我們就是興州附近的普通農戶。如今我還傷病纏身,做不得活,家計都是靠近阿昭支撐呢。
就算你一定要賣身,還不如向興州城的人伢子去問問,往那富戶人家去,吃穿用度豈不比我家裡好得多?何必非要賣給我們?」
不是你們,我怎麼可能想著賣身?容淵肚子裡說著這話,卻不敢說到明面上,怕自己一句話沒說好,會被秦雲昭當場就轟出去,因此揣著一肚子小心絞盡腦汁地想著回話,還真給他想到了理由:
「秦大哥,如今你現在行動不便,就是華神醫給你治好了傷,你也要在家養息好大一陣,正是要個人服侍的時候。剛才那個半夏是羅大哥的長隨,總不好讓他一直跟著你吧?
不如你們把我買下來,我就可以在身邊一直服侍你了,也免得雲昭姐那裡不方便。我吃得不算多,什麼事都能做的,就算不會做,我也可以學,我很聰明的,一學就會……」
秦雲昭輕嗤了一聲,一頓吃三隻野雞還不算多?殺雞都不知道破肚子取內臟,估計要學做的事就太多了吧。
容淵確實會說,一說就說到了秦思源的心裡。秦思源正是一直想著,總不好老麻煩半夏,特別是自己傷情穩定,只要回家休養了,難不成還把半夏帶回自己家?再跟人借下人用,也沒這個一直帶到自己家裡用的理。
可是要是沒個人幫忙,阿昭又是個女孩子,自己起居很多事情上確實就不方便,這個容淵如今已經是落難了,也不過想混口飯吃,安穩長大而已,既然求到自己這兒,不如就當做好事,留下他下來做個幫手吧,也不用他賣身,只當是雇個工罷了,他哪天想走,再由他走就是。
這樣一想,秦思源就開了口:「我看你原來也是富貴人家的公子,未必就是真想寫這個賣身文書。」
才聽秦思源說得這一句話,容淵的臉色就變了變,秦雲昭的嘴角卻微微翹了起來,容淵這小子肚子裡有盤算呢,他報的這名字是真是假也未可知,何況在夏國寫張賣身文書又如何,等他拍拍屁股回血羯去了,自己還能拿著那張文書追過去抓逃奴不成?
秦思源並沒有注意到妹妹的臉色,只看著容淵繼續說了下去:「不過你要是現在只求三餐溫飽的話,我們倒可以雇你打個短工,暫時給我做個幫手,等你哪天不想做了,只管求去就行。阿昭,你覺得這樣好不好?」
容淵現在的武力值算個渣,秦雲昭並不怕他在自己手底下敢翻了天,容淵最初那天只是想僱傭自己保他平安到興州城,到今天突然提出來想給自己家賣身為奴,要說他沒打別的算盤,只想混口飯吃,那是打死她也不相信的。
見哥哥問自己意見,秦雲昭就故意為難地搖了搖頭:「哥,雖然我們家窮,可到底還是有些家當的,要是容淵哪天不想做了,還順手拿了什麼走人,我們豈不是要滿地裡找他去?」
自己那塊星光藍寶都給了她,還會看上她家裡什麼破衣爛櫃嗎?容淵太陽穴被沖得一突一突地脹,眼看著秦思源也在微微頷首了,連忙口氣堅定地提了出來:「我不做短工,這就寫賣身文書,只求你們給我一口飯吃就行!」
秦思源怔了怔,也看了出來,這人是非要賴在自己家了,心中必然有所企圖,正要搖頭拒絕,秦雲昭偷偷跟他咬了耳朵:「哥,讓他賣身,也好有人服侍你養傷,這小子是看我身手好,想跟我學功夫呢。我不教他,就給他口飯吃,看他還能忍到什麼時候,到時候受不了了,自然就走了,那時估計你也好全了,不用人了。」
另外一點,她也想明白了,那張賣身文書可能沒什麼效力,不過要是容淵一直在夏國,這文書還是起作用的,要是他回了血羯,不是什麼大人物也就罷了,要是混成了什麼大人物,今後捏著這把柄他還不得花一筆大價錢買過來?
而自己只答應他賣身進來,可沒答應教他功夫,這些天在山裡看著,這小子自己也有點底子,要跟上山打獵也是一個助力,不愁養不活他,這買賣不虧!
秦雲昭這樣一想,就跟哥哥商量定了,讓容淵寫了張自賣自身只求混口飯吃的賣身文書,按了手印,交給哥哥收了起來,這才讓容淵先出去找李樹根,幫他打個鋪先安頓了。
秦思源見只有兄妹兩個了,就直接問了話出來:「阿昭,你那腰橐裡裝了些什麼,我聽著你先前放進櫃子裡時聲響不對。」
秦雲昭沒想到哥哥居然觀察這麼細緻了,心裡又是高興,又是有些擔心,不過既然哥哥已經問了出來,她自然也不想再隱瞞,先去掩了門,再把腰橐拿出來,把裡面一些金銀和沒有表記的值錢飾物拿給他看了,三言兩語把事情簡要說了,只瞞了她推測容淵可能是血羯國人的事。
秦思源狠狠瞪了妹妹一眼,阿昭要早把這些事說出來,他說什麼也不會收留容淵的。雖然阿昭連殺了幾批刺客,又抹去了痕跡,可這種兄弟爭產到了買兇殺人的事,誰說得清楚,萬一誰又找到點蛛絲馬跡追了過來呢?
秦雲昭連忙打包票:「哥,絕對不會再有刺客了。要後面還有,我們立馬讓容淵混蛋就行!」她殺的都是高手,再是血羯國的貴族,要養出那麼多的高手來也是花了大血本的,這下全折在老山林子裡了,估計再派也派不出什麼好人手了。
那些水平差點層次的,等他們趕到,更是別想找到什麼痕跡了。夏國人海茫茫,靠山屯又是不起眼的鄉下,還是有半軍性質的屯田,那些人能找來的可能實在微乎其微。
秦思源見妹妹說得肯定,想起容淵那俊臉上的倔強,一時也心軟了,歎了一口氣作罷。秦雲昭開了門,喚了容淵進來幫秦思源洗漱,先請半夏下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秦雲昭取出了留著自用和留給萬大夫的幾截子虎骨,把剩下的一兜,就打算出營去賣,順帶把那些沒有表記的飾物死當了,換成銀錢回來。
剛走出大營,就撞上了早早趕來的沈謙。沈謙今天比尋常起得更早,就是為了早些過來把秦雲昭趕出大營,又怕華靈壞了事,叫靖風呆在府裡先纏住華靈一會兒。沒想到正撞見秦雲昭出來,沈謙就臭著臉將她攔下了。
今日沈謙穿了一身軍中的箭袖常服,秦雲昭在大營裡出入這幾趟,也認出了這是軍官的服飾,退了一步站定,極快地掃了一眼四周,先裝出一副老實良民的樣兒:「官爺,不知官爺為什麼要攔我?」
她越是裝得像良民,沈謙就越是心中生惱,把她往四週一掃的眼風看在眼中,又怕她在大營外混賴上來,自己也往後退了幾步才開了口:「興州大營不許女子出入,你不知軍令麼!」
這人不知道從哪兒得的消息,巴巴兒地過來告誡自己不准再進去,說是故意找碴吧,興州大營又確實是這規矩。秦雲昭銀牙暗咬,眼中又浮了淚花兒打轉轉:「可民女的哥哥……」
「他在軍醫署自有人照料,不用你擔心!你要再違軍令……」
你妹的,重症監護室一天還允許家屬進去半小時吶,這人擺明了就是公報私仇來的,秦雲昭心裡氣不過,嘴上就不軟不硬地回了個釘子過去:「小女子只是小小農戶,可不是官爺手下的大頭兵,官爺拿軍令來嚇我,莫不是故意欺我不懂軍規吧?」臉上卻是一片驚怕的樣子。
興州大營自鐵老將軍手下就傳來的規矩,將官兵士都不可擾民欺民,違者一概交予軍紀處論處。要是秦雲昭在這大營門口又像上回石橋上那樣耍一回賴,哪怕就是這樣子在這兒嚶嚶哭上幾聲,沈謙的面子估計就很精彩了。
沈謙頓時黑了臉,趕蒼蠅似的揚了揚手,恨不得秦雲昭即刻在他面前消失:「趕緊走!不許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