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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第60章 惹禍 文 / 七葉參

    「作死的畜牲,我打死你!你別跑!」

    秦雲昭剛走近家門,就聽到上房裡一陣雞飛狗跳的,張氏少見地氣急敗壞地叫嚷著。這是怎麼了?

    很快秦雲昭就聽到了那熟悉而低沉的「嗚嗚」威脅聲,竟然是小豹貓跑進了張氏的上房。秦雲昭不由暗叫一聲不好,幾步跑近前去,叮噹雖然小,到底是野物,早已一縱跳到炕上,從窗戶裡跳了出來,見秦雲昭正跑過來,連忙「喵嗚」一聲委屈叫著,直往秦雲昭懷裡撲來。

    這小東西惹禍了,還知道躲到自己懷裡來,秦雲昭不由又好氣又好笑。叮噹嘴邊兩塊鼓鼓的地方,沾著一些黃黃清清的東西,上面還粘了一小片碎蛋殼,讓秦雲昭明白了那些是蛋黃和蛋清,一隻後爪上還勾著一塊包著什麼東西的小小紅綢子,它一時撣不脫,都帶著爬了出來。

    張氏要控制口糧,自然把雞蛋都藏進了上房,小豹貓在山裡就是吃雜食的,鳥蛋對它來說實在美味,不知怎麼的,居然就鑽進了張氏的上房偷到了雞蛋吃,還被張氏發現了。

    偏偏這小傢伙靈性的很,張氏不僅沒抓到它,還被它把上房弄得亂糟糟的,手上更是被叮噹撓了一爪子,正氣得頭頂冒火,誰知道叮噹躲來躲去,還把那只紅綢小包裹給掛到爪子上了,不由又氣又急。

    畢竟是叮噹做了錯事,秦雲昭見張氏趕了出來,連忙放低了姿態:「大伯母,這貓兒弄壞了什麼東西,回頭我就買來補給你,它太小不懂事,你別跟它……」

    「當我家裡是什麼?什麼香的臭的都住家裡來,就是慈濟院也沒有這樣胡亂收容的理!那畜牲是個野的吧,這麼小就把我娘給撓傷了,再大點還得了?要傷了誰你賠得起嗎!」秦明月也趕了出來,一口就打斷了秦雲昭的話。

    「娘,明月,算了吧,阿昭也是心善,在山裡撿了這沒了貓娘的小狸貓子就養著了,下回讓阿昭把它鎖好就是了。」李芬聽到鬧,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相勸。

    「敢情它撓得不是大嫂你啊,你當然幫著說話不怕疼了!」劉翠翠跟秦勇林兩個聽到聲響也從自己房間出來了,見李芬又想相幫秦雲昭,秦勇林是男人不好跟自己嫂子說什麼,只是沉了臉,劉翠翠一張嘴可是不容情,直接就把李芬抵到了牆上。

    「大伯母,你先拿烈酒沖洗傷口吧,我一定把貓兒鎖好,下回再不會了。」錯了就是錯了,秦雲昭不好硬氣,反正不讓張氏傷著叮噹就是了,說幾句軟話也是應該的。

    「哼!」張氏顧不得兒女媳婦們怎麼說,先氣勢洶洶地撲過來要把叮噹後爪上掛的那塊紅綢子搶回來。

    叮噹也不過只比成人巴掌大一點,秦雲昭見她來得太猛,擔心她拉壞了叮噹的腿,連忙閃身一避:「大伯母要這塊綢子,我幫你取下來,小心別再撓著你的手。」一邊說著,一邊就小心把紅綢從叮噹的後爪上脫了出來。

    紅綢本來捲了幾層,被叮噹抓壞了,剛脫出來就鬆脫開,裡面裹著的東西就晃晃蕩蕩地飄了下來,一張落在秦雲昭腳下,一張飄到了李芬那邊。

    張氏叫不及,秦雲昭已經彎腰撿了起來打算還給張氏,下意識看了手中的紙片一眼,不由愣住了,手中的那張紙片,是張二十兩的銀票。

    秦雲昭轉頭看向另外被李芬撿起來的一張,見李芬也是一臉複雜表情,就知道那張也是銀票了。秦雲昭走過來拿來看了,也是張二十兩的銀票。

    秦明月和劉翠翠幾個還不知道秦雲昭看到的是什麼,正要開口繼續擠兌,秦雲昭搶先開了口:「幸好我這貓兒沒把這四十兩銀票抓壞,不然我還要再賠大伯母四十兩銀子了。」又把那兩張銀票遞到了張氏面前,「大伯母收好了,這回被貓兒翻了出來,下回可別被老鼠咬壞了。」

    張氏一手將那兩張銀票抓到了手裡,看了眼神色複雜難辨的兒女媳婦們,饒是臉皮老,也經不住有些發燙:「這是……這是春生托我放的,要置家產娶媳婦兒的……」說著就急急忙忙地轉身進房裡去了。

    秦雲昭不出聲,垂下眼默立片刻,突然一聲輕笑,摸了摸叮噹的頭:「走吧,我們好好洗個澡去。」也不再看別人,就跟李芬點了點頭,取了換洗衣服帶著叮噹進澡房去了。

    秦明月遲疑了一下,還是跟著走進了張氏的上房。李芬掃了劉翠翠兩口子一眼,輕輕搖了搖頭,也走回去了。

    秦勇林也想往上房走去,被劉翠翠拉了一把扯回了房間。婆婆騙鬼呢!別人不知道,她可知道得清清楚楚,那陸春生要攢得有這四十兩銀錢,還用得著纏著張氏給他補貼點銀錢去打點?

    「呸!」一進了房間,劉翠翠就壓低了聲音罵了起來,「你娘好毒的心!上次你那事,她也只拿出二十來兩碎銀子,公爹出事,她把後來阿昭給她的十兩家用一起拿了出來,也就給了大哥二十七兩銀錢,真是黃蜂尾上針,居然還藏下了這四十兩銀錢!」

    見秦勇林的嘴張了張,劉翠翠不停嘴就把話砸了過去:「她就瞞著明月和大嫂不知情,說什麼是陸春生存在她那兒的銀錢,我看她八成就是當時覺得公爹不行了,怕以後沒了靠,專門留下來的!

    平日裡說得像為秦家做了多少事有了多少功勞似的,人家再怎麼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吶,她倒是把著銀錢不拿出來治病,先給自己打算了!難怪當時懷著陸春生的就往公爹跟前湊,勾了公爹娶了她……」

    「別說了!」秦勇林低喝了一聲,畢竟是自己的娘,聽到自己媳婦兒越說越難聽,他面子上也不好過。

    劉翠翠噎了一噎,還是把嗓子眼兒那口氣給嚥了下去,男人是要跟自己過一輩子的,可不能為著一時口快把男人跟自己弄生分了,只得停了停不再糾著那事兒,問了另外一件事:「那過幾天阿昭接了公爹,這事我們要怎麼辦?」

    怎麼辦?說還是不說?說吧,怕爹傷心,萬一又氣出個好歹來可怎麼辦,不說吧,秦勇林自己都覺得憋著氣,當時娘可是眼睜睜看著朱三爺帶的人幾拳頭打在自己身上,都硬是只肯拿出二十來兩碎銀呢!何況他不說,可能大嫂也會說啊。秦勇林一時沒了主意,見劉翠翠還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乾脆甕聲甕氣地說了句:「先睡吧,明天再說!」

    上房裡,張氏見女兒跟了進來沒個好臉色,知道女兒心裡對自己也有了想法,就有些發慌:「月兒……」

    「娘,你老實跟我說,這銀錢不是春生攢在你這兒的吧!」秦明月氣呼呼地看著她娘,她雖然叫陸春生一聲「春生哥」,也知道這個同母異父的兄長慣來只得一張嘴甜,自己把工錢花用了不說,還時常哄著娘給他補貼些銀錢的,怎麼可能攢下四十兩來托娘幫他存著?

    陸春生要有這四十兩,他不早在興州城裡置房子去了?而且就算陸春生真有這四十兩托娘幫他存著,二哥出事時,那個什麼朱三爺只差沒把自己拖去賣了,也沒見娘先拿這錢出來!爹都病得快死了,趕著去城裡救命,也沒見娘把這錢拿出來救急!

    見張氏撇開臉不回答,秦明月就明白了究竟,不由一陣心酸,嗚嗚哭了起來:「娘,你怎麼就這麼心硬啊你……」

    張氏也紅了眼圈:「乖女,娘還不都是為了你!原來陳大夫說的你也聽到的,你爹那傷只怕治好了也就是個廢人了,用藥拖著罷了,到時家裡月月都要花銀錢買藥,你兩個兄長已經各自成了家,娘不用擔心什麼,就你一個還沒出閣的姑娘家,要嫁妝銀子都填了進去,你還怎麼嫁人啊?就是嫁到人家家裡,沒嫁妝的媳婦也要被人家嫌棄啊!

    娘這不是擔心你爹要緩不過那一口氣就去了,送去治了也是白花錢嘛,要家裡全刮得光光的了,到時拿什麼給你爹辦大事?要到處借了債,咱們家現在要什麼時候才還得清?娘怎麼能耽誤你啊,這可是你一輩子的事啊!

    再說了,阿昭那裡,眼都不眨的就能拿出兩百兩給你二哥還債,手裡鐵定還藏得有好些銀子呢!娘當時就是氣不過,想著逼一逼她……」

    秦明月聽了張氏這麼一說,慢慢就止了眼淚,只是心裡還有些不舒服:「那上回人家都差點要把我拿去抵債了,你也沒……」

    「娘心裡有數,這不是看著阿昭她差不多時間要回來了嘛,只要拖一拖,那些個凶人看到阿昭那模樣,鐵定會拖她去的!你看,後來不就是那樣?」張氏連忙跟女兒解釋好,只不過省了一句話沒說,那時就算她拿出了這四十兩,也跟三百兩的數差得遠呢,哪能就那麼填了進去啊!

    見女兒低了頭不作聲,張氏連忙又加了把火:「這回不也是一樣,阿昭那丫頭鬼精的,不這麼逼,她哪會拿錢出去給你爹治病?這幾天她說是去山上打獵物籌錢,一隻野雞也就四十文吶,什麼獵物就那麼值錢了?陳大夫可是說了,城裡那個萬大夫是個認錢不認人的主兒,去他那裡診治,少於一百兩都不要找他!」

    「這麼說,阿昭實際上還藏了不少銀錢?!」秦明月臉上忍不住現出了氣惱,心裡又酸溜溜地嫉妒,憑什麼自己家裡成天到晚在地頭忙活,也只攢得下幾十兩銀子,那死丫頭一出手就幾百幾百的銀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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