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1.第41章 扭了 文 / 七葉參
秦明月瞅了來人一陣,才認出是施六兒,連忙叫了聲:「施六哥,我腳扭了,麻煩你去跟我家裡說一聲。」
施六兒嘴裡應了,卻看著秦明月不動腳,又故意往四處張望了一眼:「這會兒天馬上就黑了,怕老山林子上有什麼野獸下山吶,月兒妹子,你一個人在這兒不要緊吧?」
他話剛說完,剛好一陣夜梟叫聲就響了起來,秦明月頓時寒毛都豎了起來,一時顧不得多,伸手就拉住了施六兒的袖子:「施六哥,先別走!」
施六兒故作為難了一番,不得不架了秦明月一隻胳膊,半攙著她一瘸一拐地走,嘴裡還不忘念叨:「我記得有一年夏天,村口楊嬸兒他兒子就在這附近碰到過一隻野獸哩,渾身漆黑的都不知道是啥,只兩隻眼睛在陰影裡面綠幽幽的閃著光……」
路口上蹲著的一隻癩蛤蟆突然跳進了草叢裡,傳出窸蘇一陣響,秦明月被驚的尖叫起來,身子往後一縮,施六兒順勢一帶,剛好將她摟進了懷裡:「月兒妹子,別怕……」
「明月!過來!」一聲隱含了怒氣的聲音響起,秦明月抬眼往前面一看,秦思源正一臉嚴肅地大步走了過來,身後一棵樹下,還立著兩人,看身形正是向晨峰和秦雲昭。
秦明月頓時一慌,連忙推開施六兒的手:「堂…堂哥!」顧不得腳痛,一踮一踮地跳了過去,大聲解釋,「我……我在路上扭了腳。」
秦思源瞟了一眼她的腳,臉色稍緩,把秦明月扶住了,先向施六兒拱手為禮:「多謝這位兄弟搭幫手了。」一句搭幫手,就將剛才的不妥抹去了。
施六兒笑了笑,道了聲:「都是一個村裡的,何必客氣呢。」站在原地看著秦思源扶了秦明月轉身就走,先前站在樹下一個身形瘦小的女孩子迎了上來,將秦明月扶住了,慢慢走進了夜色裡。施六兒這才掉頭從另一條路走了。
秦明月被秦雲昭扶著走近樹下,向晨峰已經走上前兩步關心地問了一句:「月兒,你沒事吧?」他算隔房的表哥,於情於理都該問候這麼一句。
聽到秦明月眼裡,卻是眼淚都差點出來了:「晨峰哥,我腳好痛!」又怕向晨峰看到剛才那一幕,心裡會對她有看法,話一說出口,更是甩開了秦雲昭的手哭了起來,盼著向晨峰能上前來扶她一把。
見她哀哀慼慼地哭了,向晨峰不由一陣無措,看向秦思源商量:「源哥兒,要不你跟阿昭把月兒帶回家,我去請個大夫過來?」
秦明月正悶悶地想著為什麼不是秦思源和阿昭去請大夫呢,秦雲昭心裡暗歎了一口氣:「我先幫她看看吧。」伸手先把她扶在樹下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伸手去捉了她的腳捏了捏。
秦明月「啊」的大叫了一聲,想也不想,伸出另一隻腳就向秦雲昭肩膀踹去:「痛死了!秦雲昭你幹什麼!」
「阿昭!」秦思源和向晨峰伸手攔不及,同時驚呼了一聲。
秦雲昭一肘就格開了秦明月踹來的腳,另一手握著她那只扭傷的腳尖輕輕順時針逆時針各轉了幾圈,就放了下來,聲音平平淡淡:「你試著走一走。」她剛才捏了一下,估計秦明月只是輕度扭傷,活動開了就能走了,只不過還會痛一兩天。
秦明月見剛才向晨峰那聲驚呼似乎非常關切,心裡堵得更厲害了,偏不肯照著秦雲昭的話做,大聲叫了起來:「你是不是想趁機把我弄瘸了!」又轉向向晨峰要去拉他的袖子,「晨峰哥,我真的好痛啊!」
秦雲昭翻了個白眼,解釋都懶怠解釋了,自走到河畔洗了手,又站了回來:「哥,我們先回去,讓他們慢慢聊吧。」還是別在這裡礙人眼了,人家沒準兒巴不得腳沒好哩。
秦思源看了秦明月一眼,對向晨峰點了點頭,跟著妹妹先走了。向晨峰又是尷尬又莫名生了絲委屈,連忙叫了聲:「源哥兒,你先等等我!」拔腳就向秦思源追去。
秦明月一見向晨峰跟著那兄妹兩個走了,又氣又怕,也從石頭上站起來追了上去:「晨峰哥,晨峰哥!」她生怕大家都走了,就留她一個人在這兒,腳上雖然還有痛,也不怎麼打緊了,在後面緊緊跟著。
秦雲昭早和秦思源站在那兒,轉身看著秦明月沒有什麼大礙地追了上來,向晨峰走到兩人身邊也若有所覺,一起回頭看了過去。
見秦明月走近了,秦雲昭拋下一句「回去用冷敷可以少痛一些」,拉著秦思源轉身繼續走了,不過還是放緩了腳步。
「晨峰哥,我……」秦明月淚水盈盈地看著向晨峰,正要解釋。
向晨峰掃了眼她的腳:「明月你該跟阿昭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真的被她拉得很痛,忍不住就……」
「天黑了,我也要回家了,你快趕上去吧,他們還在前面等著你呢!」向晨峰退了一步,轉頭看了看秦思源和阿昭慢慢而行的身影,急促地說了一句,轉身也往自己家走了。
秦明月咬著牙站在那裡看著向晨峰的身影很快隱進了夜色裡,恨恨地對著秦雲昭的背影剜了一眼,見兩人走得要遠了,不甘心地跺了跺腳趕了上去。
三人回到家,秦永德已經定了拍,讓秦勇林去城裡做活兒,每個月給家裡交五百文錢,自己留三百文私用,劉翠翠還是留在家裡,好賴秦勇林每個月還有三天假,逢節的時候,還可以讓劉翠翠進城去探他。
秦明月一走進家門,就倒在張氏懷裡嗚嗚哭了起來,駭得張氏連忙抱著問:「月兒,你這是怎麼了?」又面色不善地看向秦思源兄妹倆,「你們一路回來的,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聽著大伯母大有怪罪的意思,秦思源掃了張氏一眼,轉向秦永德說話:「大伯,明月在路上把腳扭了,我們……」
秦明月是慪著秦雲昭的氣,所以一回到家就委屈地倒在娘身上哭了,這會兒聽著秦思源的話,生怕他把施六兒摟了她的事說出來,連忙抹了眼淚打斷了秦思源的話:「爹,娘,我沒事,就是扭了腳痛得很……」
「堂姐,你先別忙著哭,還是趕緊把腳冷敷下,不然明天還會痛的。」秦雲昭可沒打算在這兒浪費時間看秦明月蹩腳的演技,盡了自己的責任就算完。
秦明月這會兒不敢再抬槓,低了頭擦眼淚去了,張氏就叫還杵在一邊想著看熱鬧的劉翠翠:「沒個眼力見的,還不快去給月兒打盆冷水來!」
我是她二嫂又不是她丫環,合著就你閨女兒是多精貴的人了!這一路她不是自己走回來的,也沒見著哪兒不好!劉翠翠忿忿在心裡念著,忍了氣去打水。
張氏把秦明月扶到她自己房間坐了,又褪了鞋襪看了看扭的那隻腳,見只是略有些紅腫,也放了心,想著剛才秦明月哭得委屈的模樣,忍不住又起了疑心,壓低了聲音問:「月兒,剛才你是怎麼了?是不是那兩個合著欺負你了?」
這會兒在自己房間了,張氏不問還好,這一問,秦明月想著向晨峰關切秦雲昭,卻忙不迭跟自己撇清的樣子,眼淚又嘩地下來了:「娘,秦雲昭她就是個狐狸精,她……她勾著晨峰哥呢!」
張氏神色一緊,原來憂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麼?連忙幫女兒揩著眼淚:「乖女,快莫哭了,跟娘說說是怎麼一回事兒?」阿昭白日裡都跟著她哥上山砍柴打獵,峰哥兒要去學堂那裡讀書,晚間又是各歸各屋,兩個人應該沒時間挨到邊啊?
秦明月止了眼淚,把從孫嬸子那兒聽來的秦雲昭跟向晨峰在柳樹灣散步有說有笑的事,加上後來自己看到的兩人走在一起的事說了出來,只略去了施六兒那一段不提:「我當時追在後面叫阿昭,她還裝沒聽到,害我一急扭了腳,峰哥兒就走了,源哥兒和阿昭這才送我回來。」
她添了幾句,改了幾句,聽在張氏的耳朵裡就成了秦思源和秦雲昭毫不顧及秦明月,一心想勾著向晨峰了,指不定要是向晨峰不在,這兩個會裝著沒看見,任月兒一個人在路上用傷腳慢慢蹭著走吶!
張氏的臉刷地沉了下來:「阿昭怎麼能這麼沒臉沒皮的,她那娘就沒教過她,這是跟人私會!年紀也不小了……」她下意識地就把秦思源忽略掉了。
「娘,月兒,我打水來了。」劉翠翠叩了叩房門,把一盆子冷水端了進來,張氏閉了嘴,取了帕子浸水來幫女兒冷敷。
劉翠翠退了出去,眼睛嗖嗖地亮,阿昭跟人私會?看小姑子回來哭得那樣子,莫不是阿昭跟峰哥兒……
秦雲昭已經洗浴了出來,正把曬好的衣服疊了,送進哥哥房間。秦思源站在窗戶邊,見二堂嫂給秦明月那裡送了水進去,出來時連看了自己這邊廂房幾眼,明顯是在那房裡聽到了什麼跟自己和阿昭有關的事,心裡就有些不快了。
他自認行得直,坐得端正,施六兒那行為,他雖然看到了,也知道為著堂妹的名譽著想,用一句話抹了過去,回來後更是壓根兒都不提。
可想著秦明月當時下意識地一腳踹向阿昭,秦思源就覺得心裡被堵得難受!見妹妹進來,就壓低聲音把剛才二堂嫂的舉動和自己心裡的想法說了,有些擔憂又氣憤:「明明是你好心給她治了治傷,她不僅不領情,當時還想著賴你,我怕她跟大伯母那裡也沒有什麼好話說你。」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對這麼個小心眼的姑娘,又不曾做過什麼踩了自己底線的事,還是這身體的堂姐,秦雲昭該盡的責任還是要盡,不過也盡止於此了:「哥,也甭想那麼多,她那不是腳扭了,是心扭了,隨她去吧,我們做好我們的事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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