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第21章 買布 文 / 七葉參
其中一兩個心裡不服氣的嬸子就拉著人說了起來:「他那侄女兒也就得一張臉長得好,昨兒個進村的時候,就是問個路,都凶巴巴地揚著鞭子要打人吶!」
「就是,聽說那哥兒脾氣也燥著哩,那幾個孩子在村口玩耍,沒應答好他,他抬腳就把一棵碗口粗的樹給踹斷了……」
有兩個心裡正直的就聽不下去了:「你們幾個也別胡亂抹黑人,那兩孩子昨天進村時是什麼樣子大家心裡都清楚,要不是李嫂子你家媳婦的弟弟說要人家姑娘當什麼通房丫頭,人家那哥兒能發火?」
人群一下子安靜起來,大家都看向剛才說那兄妹脾氣不好的一個婦人,她家裡正是娶的一個獲罪小京官的女兒當兒媳婦,尋常也喜歡顯擺這些事兒,昨天那個說要討秦雲昭當通房丫頭的明哥兒,就是她家媳婦的親弟弟。
莊戶人家討媳婦都是正經事兒,就是家裡富足的,也沒有哪個說要娶妾的,更別說什麼通房丫頭了。都充在這裡當軍戶了,還老擺那些彎彎繞繞的道兒,大家心裡忍不住都「呸」了一聲,明白了是這麼一回事兒,村裡幾個有閨女兒的大嬸雖然對向晨峰搭便車的事兒有些酸溜溜的,卻也不偏聽偏傳那些壞話了。
正在車上盤算著呆會兒再買些什麼東西的秦雲昭可沒想到,不過是感謝向晨峰昨天引路,今天請他搭個便車,就這一會兒工夫,要不是有兩個嬸子心地好,她和哥哥差點就被別人先挖了個大坑,用口水沫子給淹了!
雖然趕早起來,趕了小半天的路,到了興州城已經近午了,向晨峰因為還與朋友有約,兩邊就道了別分開了。兄妹倆寄存了馬車,第一件事就是去吃午飯,買了幾個驢肉火燒,就著一碗麵吃了個肚兒圓。
本來還想去探望一回羅奕的,打聽到軍營是每旬放假一天,如今並不是假日,是見不到人的,兩人只得罷了,先去把要添置的東西和大伯、大伯母交待要買的一樣樣買了。
除了麵粉和玉米面,秦雲昭不知道大伯家裡還有些啥糧食,也不想看著大伯母的臉色吃得不痛快,就把大米、小米、綠豆都買了一袋,想了想,又買了一袋白面。她和哥哥兩個都還在長身體,花在吃的上面可不能省了。
哥哥和糧油店裡的夥計先把大包小袋地送到馬車那兒去了,秦雲昭讓哥哥就在那兒等著,就往先前看好的一排布料鋪子走過去了。
先進了一家當首的大鋪子,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夥計見秦雲昭進來,眼睛一亮,極其熱情地迎了上來:「姑娘要買些什麼?我們這店裡各色料子都有,姑娘你看這亮藍暗刻水蓮花紋的,穿起來特別襯……」
秦雲昭天生的皮膚白淨,穿藍色確實亮眼,不過這夥計有些太過熱情,而且挨著她只一步遠的距離,讓她覺得有些不適。秦雲昭掃了一眼店裡的布料,淡淡說了聲:「不用了。」轉身就走了出去。
夥計還不捨地追出去兩步:「姑娘,姑娘!」看著秦雲昭走遠了,還立在門首望著。另一個夥計皺著眉,從後面拍了一下他肩膀:「春生,人都走遠了,你還看什麼!趕緊把貨整好!」
這陸春生手腳麻利,一張嘴也會說,每次看到長得好看的姑娘過來,那更是格外熱情。有人陪著來的還好,像今天這個單獨來的,陸春生差點沒貼上去,未免有些輕浮了;他看不慣說了一回,反被陸春生打著他是積極推銷貨物的名義給抵回去了,這次也懶得說了。
陸春生不滿地斜瞥了另一個夥計一眼,這還沒當上二掌櫃吶,就一副支使人的口氣來了,回頭他把掌櫃再哄一哄,還不定誰當二掌櫃呢!不過話說回來,剛才那小姑娘是誰家的?長得可真他娘的好看!那小臉兒嫩得能掐出水,一雙又黑又亮的杏眼水濛濛地看得人心癢,他在興州城裡當了這些年的夥計,就沒見過比她長得更好看的姑娘了!
陸春生有些意猶未盡地回想著剛才那小姑娘的樣子,又想著她身上穿的衣服料子也只一般,要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說不定他去提親還有點可能呢?
秦雲昭可不知道這會兒自己已經被人惦記上了,此時她一路逛著,隨意走進了街拐角處一家店舖,裡面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婦人守著店子,見她進來,客氣地招呼了一聲:「姑娘想要什麼,只管慢慢看。」
恩,這種待客方式才讓人覺得舒服自在。秦雲昭慢慢掃過櫃檯上鋪放的一卷卷布料,開始問起價錢。大伯母待她和哥哥好不好的是一回事,她跟哥哥兩個初來乍到,作為晚輩,該盡的禮還是要盡到;何況大伯、大堂哥和大堂嫂對他們確實是挺不錯的,給他們送上見面禮是應該的。
見價錢合適,秦雲昭請女掌櫃幫著一起參詳,給大伯全家的人各扯了一身布料,又給自己和哥哥扯了兩身布料,卻是經用耐磨的粗布料子。既然已經來了靠山屯,別說入鄉隨俗,就是做些家事,也是穿上耐磨耐用的粗布衣服好些。
她買的多,女掌櫃心裡高興,就給她算便宜一點,打了折還抹了零頭,一起也花了六兩半銀子。秦雲昭付了帳,一眼瞥見櫃檯角落還有一團黃不黃綠不綠的布,心裡一動,伸手取過來看。
女掌櫃連忙解釋:「是染廢了的一截布料,我就拿來作抹布了。」
秦雲昭眼睛一亮:「掌櫃的,你家裡是自己染的布?」
女掌櫃有些不好意思:「有些進來的貨,不過因為有祖上傳下來的手藝,也有幾匹粗布是自己染的。後面過去有個院子就是我家作坊,也就是幾口染料缸子而已,小得很,不值一提。」
秦雲昭拿著那塊染廢了的布料仔細看著,覺得可以一試,沖女掌櫃一笑:「敢問掌櫃的貴姓?不知道你家接不接單染一匹布的生意?」
一匹布合計三十三米,其實這數量對她和哥哥來說還是多了,她和哥哥做一身衣服也只要六尺的布,兩個人也就是四米布,這一匹布夠她和哥哥各做四身衣服了,不過反正都還要長個子的,放著幾年裁一件衣服出來也行。
女掌櫃沒想到秦雲昭還有生意跟自己談,笑意更濃了些:「小婦人姓何,我家這小作坊,本來就只能夠一次染一兩匹布的,不過雖然量少,可小婦人敢打包票,我家染的布不會褪色暈色,都是好的!不知道姑娘要染什麼樣的?」
怕說不清楚,秦雲昭跟何掌櫃借了筆和顏料出來,把叢林迷彩服的圖案顏色畫了出來:「就是染這種顏色的,用最耐磨的粗布來染,何掌櫃你看行不行?」
何掌櫃細細看了,心裡暗忖了一下,覺得還是有把握能染出的,只是帶了些猶豫地開口相勸:「姑娘,這樣子我這裡應該是能染出來的,就是……這顏色不好看,你家裡是誰要穿……」這黃黃綠綠花不嚕嘟的衣服穿出去,怕是要被嘲笑的,何掌櫃怕這小姑娘只是一時心血來潮,到時人家長輩找來了,自己面上也不好說。
秦雲昭笑了笑:「這個何掌櫃不用擔心,這事我能作主。你只管染出來就是了。」又問了價錢和時間,兩人簽了契約書後,秦雲昭當即就放了二兩銀子的定金,「那就等半個月後,我再來找何掌櫃了。」
有這二兩銀子,本錢是虧不了了,也不怕這秦姑娘不來。何掌櫃連忙應下了,高高興興地把秦雲昭送出了門,見她一個人背著大包裹,又有些不好意思:「尋常我弟弟負責染布作坊,我就看著這個門店,我當家的……又有事去了,我這店小,也沒請個夥計,倒是累了秦姑娘自己拿東西回去了。」
「不累,何掌櫃留步。我下回再來取貨。」這包裹不過二十來斤的重量,秦雲昭一路過來經常負重拉練的,這點重量對她如今不算什麼,客氣與何掌櫃道了別,興興頭頭走了。
她剛才跟何掌櫃問了路,也不用原路繞回去,直接往這街後面走就行。轉過這彎,秦雲昭才發現前面那條街是布料行,拐角後面這條街是毛皮行,打眼看過,也有不少好毛皮。
看來邊塞這邊還是有不少動物給興州經濟做了貢獻?秦雲昭一眼瞄過,略問了問價格,心裡暗自盤算起來。
農活這玩意兒,她跟哥哥是真不會做,她也沒打算非揀著自己不擅長的去學。昨天一到靠山屯,她就注意到了向晨峰提的那個老山林子,就在靠山屯邊上,看著那邊一片連綿不絕的,妥妥兒的原始大森林。
原始森林好,裡面都是寶,還可以把哥哥照著前世的訓練方法給訓練出來,求生、隱匿、打獵,如果她能帶著哥哥在裡面摔打個半年,別的不敢說,估計哥哥當個最厲害的斥候絕對是不成問題的。
而且打了獵物過來換錢,對她來說,比做農活、做女紅來錢要快多了!秦雲昭看到守在馬車邊正翹首張望自己過去的哥哥,心裡定了盤,雖然住在大伯家不自由,可怎麼著也要攛掇哥哥跟大伯說通,帶了自己一起上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