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說 第九十三章 老人 文 / 驚鴻影
門開得有些突兀，這讓跟在唐小寶身後的蘇暖一腳踩空，踉蹌的身子忍不住向前撞去，眼瞅著就要砸到唐小寶的挺直的後背上。卻猛的被人拽住了胳膊。
蘇暖回眸，正對上白朗溫暖的雙眸。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蘇暖低聲說道：「謝謝啊！」想想，這似乎是她第一次和白朗這樣說謝謝，感覺竟是帶了些甜蜜的意味。
白朗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裂開的門縫處，飄出一抹蒼老低沉的聲音：「你們找誰？」
蘇暖連忙扭頭看過去，就見漆黑的木門裡，探出個白花花的腦袋……這讓蘇暖忍不住「哎」了一聲。
自從見過霧魔那白化病以後，蘇暖對著白色的東西有著不同一般的反感，這其中包括了白頭髮，白衣服，真是是白嫩的皮膚。
可眼前的這個人，除了頭髮花白之外。臉上的五官在黑暗的環境之下模糊一片，讓人完全看不清她的長相。
只是從那句蒼老的聲音判斷，這人大約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
「咳咳，您好，我們是花瑾的朋友。想找她的奶奶。」唐小寶扯出一抹笑，大約是怕嚇著眼前的這個老人家，他的聲音很輕，很客氣。團余莊弟。
老人沉默了。她垂著的眼皮微微撩了撩。似乎在檢視著深夜忽然到訪的這三個人。之後她緩緩的轉過身說道：「跟我來。」
走了幾步又幽幽的說：「關上門」
走在最後的白朗聽了，並沒有說話，而是很輕微的扭了扭頭，原本敞開的木門忽然「吱呀」一聲，自動關了個嚴實。
三人隨著老人慢慢的走到正對著的一處寬敞的廳堂之中，老人也不知在牆上按了哪處，廳堂之中忽然亮了起來。
忽然而至的光亮讓蘇暖瞇了瞇眼，待適應這光亮之後，才見這廳堂彷彿極大，正中間擺著張極為古樸的八仙桌，而桌子上方的高台上，則供奉著不知多少個黑黝黝的牌位。
是牌位沒錯……這廳堂高足有三米，而整整一面牆上密密麻麻的都放著統一規格的牌位。奇怪的是上面只有用血紅色硃砂筆寫上的數字，而並沒有任何文字。
除了牌位和桌子，這座空曠的廳堂裡竟再沒有半點兒東西。
寒風從敞開的房門處爭相恐後的湧了進來，再加上這滿滿一面牆的牌位，這樣的情景讓蘇暖心裡有些發毛。
蘇暖將眼神轉到剛剛開門的老人身上，她看起來很蒼老，有些蒼白的臉上刻滿了歲月遺留下的皺紋，眼角的皮膚已經下垂，就連嘴唇也乾枯了的樹葉。
老人身穿青色的小褂，青色的褲子，黑色的布鞋，白色的頭髮在燈光下很顯眼，長長的頭髮只是用一根黑色的皮筋隨意紮在腦後，顯得有些鬆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暖總覺得這老人的臉在燈光下看起來有些陰森，又或者說是讓她覺得有些害怕。
想想也是可笑，她也算是經歷過一些恐怖離奇的事情，又怎麼會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心生恐懼呢？
「您就是花瑾的奶奶吧？」蘇暖穩了穩心神，盡量展開友善的笑容。
老人沒有理她，只是走到門口兒，伸手將這廳堂的兩扇木門「砰」的一聲，關了起來。之後才走到八仙桌跟前，背對著蘇暖，面對著滿牆的牌位說道：「我是。」
蘇暖抿了抿嘴角，接著問道：「我們這次來呢，主要是想問您一個事情……」
說到這兒，蘇暖卻忽然停住了，她想著如果一開始就提人皮面具的事情，會不會太突兀了？她是不是應該說得委婉一點兒呢？
哪知道就在她猶豫的時候，唐小寶卻有些不耐煩的問：「我們來這兒，是想問問花瑾的祖上有沒有留下一個金色的木匣。」
這話問出口，在場的人都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老人的身體沒有絲毫的移動，甚至她披散在背後的白色髮絲都沒有任何的抖動，她站在哪兒，彷彿沒有聽到唐小寶的話。
蘇暖歎了口氣，想來著開門見山的風格確實也附和唐小寶的性子，如今既然是這樣問了，那就等著這老人回答就是。
白朗也站在原地沒有動，可他的眼神卻不在那老人的身上，而是停留在了那面滿是牌位的牆上。
隨後，他說出了一句話：「一共九百九十九個。」
一直沉默著沒有動的老人卻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忽然動了！她猛的回過身子，有些渾濁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向白朗。
她的眼神裡閃著疑惑，甚至還有著興奮！
是什麼樣的話，會讓這樣一個平靜無波的耄耋老人表現出如此興奮的情緒？
「年輕人，你們到底想要什麼？」老人開口了，聲音如鋸末般艱澀難聽。
問這句話的時候，她沒有再看白朗，而是將眼眸轉向了蘇暖的方向。她的這個問題好像是專門問蘇暖的。
「那個……我們來找一張面具，人皮面具。」蘇暖嚥了嚥口水，如實答道。
老人怔了一下，眼神中的興奮愈發濃郁起來，她點頭說道：「好啊，好的很！該來的終歸是來了！想不到……卻真的是讓我等到了！」
大概是一口氣說了那麼多的話，老奶奶的氣息有些紊亂，之後她開始劇烈的咳嗽。她咳的很痛苦，蒼白的臉因為激動而透出一抹病態的紅暈。
蘇暖心裡有些自責，連忙過去輕輕拍著老人的後背說道：「您別著急，咱們慢慢說。」
老人的後背很瘦，幾乎硌疼了蘇暖的手掌，這讓蘇暖心裡對這個老人生出一絲憐惜的情緒。
一個孤單獨處的老人，看起來身體也不是很好，確實會讓人覺得很可憐。
老人抬起頭，眼神彷彿冰稜般刺進蘇暖的瞳孔，讓她的手嚇得立馬縮了回去！這眼神……為什麼看起來有些熟悉，為什麼讓她覺得膽戰心驚？
這老人看起來好像並不是表面上那樣羸弱不堪，但她眼神很犀利，似乎能夠瞬間直擊蘇暖心裡最脆弱的地方，並勾出那隱藏著所有恐懼。
這老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