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說 第176章 對不起 文 / 我心未央
「雲兒,等等,夜深了,小九睡了。就去叫了,一會小九就來。」
嫣然一笑,這一次我知道我笑得很燦爛,從清揚的話語裡我知道,小九他就住在這附近,那麼就已說明小九在我們的手上,而不在他師父與完顏飛狐君的手上。
「雲兒,閉上眼,再休息一會兒,來了,我再叫你。」
我點點頭,閉上了眼,我好累啊,我默默的數著數。時光在難耐的走過,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剪熬。我想問清揚,是不是已經完顏飛已經告訴了他小九就是我的寶貝,可是我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了,這一醒來已經耗盡了我所有的精力。女記長血。
眼前又是黑暗。可是我能夠感覺到那輕輕搖曳的燭光,我回憶著曾經見過小九的每一個畫面,從怡心宮外到天心殿,再到悅來客棧。最後是在校場上。他小小的身子征服了太多人的心了。小九,你一定就是我的寶貝。
我聽到了門開的聲音,有風送來,一股子花香的味道,濃濃的薰人欲醉,腳步聲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來,我急忙睜開眼睛,我看到了小九,那個可愛的孩子。
「小九……」我輕輕的喚,眼中是在見到他的喜悅。
小九來了,他乖乖的就站在我的床前,「姨姨,你睡了三天三夜了。」
小手說著就撫上了我的臉,柔膩滑滑的撫過我的肌膚,我居然就能動了,我抓著他的手,緊緊的貼在我的臉上,「小九,叫娘親,你一定就是我的孩子的。」
「可是師兄……」小傢伙低下了頭,不言語了。
我的手向下滑去,我要看一看他的手臂,只要我看到了那齒痕,那麼不管他師兄說什麼,我都可以確定的知道小九到底是不是我的寶貝了……
手有些軟,可是心急著什麼也做到了,此刻,我的手指已觸到了小九手臂上的肌膚,薄薄的一件外衣,隨意的一撩,然後就什麼都看到了。
這屋子裡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我的寶貝的手臂上曾經被我狠狠的咬了一口,在雪山上,當我發現啞女要抱走他時,我就下意識的在他的身上留了那個記號。
胳膊露出了半截,然後我真的就看到了那道曾經一定是很深很深,但現在又淺了的齒痕了。
「小九……」我顫抖著看著他的胳膊,再看著他的小臉,我確定的知道他就是我的寶貝。
「姨姨,你怎麼了?」
「小九……」曾經無數次的想過見到我的孩子時我要說些什麼,可是在我確定了的這一瞬間,我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了,我拽著他的手,想讓他靠在我的身上,可是隔了床,我只能握住他的手臂。
又是伸出了手指,指腹輕觸著他的眉他的眼,有淚狂溢而出,一滴滴的沿著我的面頰滑落,小九撫上了我的眼角,「姨姨,你怎麼了?」
「小九,我是你的娘親。」終於衝口而出,我卻不知道小九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果然,孩子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姨姨,你說你是我的娘親,是嗎?」寶貝向我確認著。
我點頭,「是的。小九手臂上的齒痕就是娘親當年狠心咬下的,現在,還疼嗎?」雖然知道那已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可是我還是忍不住的要問他疼嗎?
小九搖搖頭,也認真的回道:「不疼了。」
我笑了,小九真是可愛,摸摸他的頭,「小九,告訴娘親你從小是不是在雪山上長大的?」
「是啊,那梅花可香呢,還有溫泉水煮蛋也好吃。」
「可是為什麼上一次你告訴姨姨你是在金國長大的呢?」我記得清清楚楚,當時小九是這樣說的呢。
小九撓撓頭,「那是師兄說你不是好人,你一定會問我從小住在哪裡的,然後你果然就問了,我就照著師兄的話說我是從小在金國長大的。」
這一番話才讓我想起校場上的那一番拚鬥,清揚與完顏飛到底孰勝孰敗了啊,還有那玉到底現在又在誰的手中呢?
想到這些,我才看向清揚,「清揚,完顏飛與他的師傅怎麼肯讓你們抱了小九回來呢?」這才是我心裡最大的疑問啊。
「雲兒,小九是你的孩子啊,我早就看著他像了,所以就讓他們答應了小九跟著我們回來。」清揚輕描淡寫的說過,可是我卻不信,我不信完顏飛會這樣痛快的放過小九,要是他早有如此好心腸,他早就告訴我小九就是我的孩子了,他讓我剪熬了這樣久,他就是要折磨我啊。
我真想問問圖爾丹,為什麼狐君這樣恨他,當年他與古拉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讓著狐君記恨著他呢,可是礙著小九在,我卻不便問。
此時的圖爾丹正無聲的站在一米開外的床前望著小九,他並沒有走過來,也沒有欲抱起小九的意思,他只是欣喜的站在那裡看著孩子,他開心了吧,小九是他的孩子呢,這是我千辛萬苦才要到的孩子。
「額娘,你告訴我,我的父親是誰呀?」小九拉著我的手,哀求的說道。
「這……」我看看圖爾丹,這一刻我卻不知道他會不會認著孩子了,這孩子只是我與他醉酒裡那唯一一次才有的孩子,他會不會懷疑呢?我不敢確定,我看向他,眼裡是太多的無奈與探究,如果他不要認那就不認吧,我與他也就再無瓜葛了,只是讓孩子沒了父愛,多少就是我的罪過了。
小九沿著我的視線,他看到了圖爾丹,「額娘,是他嗎?」
孩子到底是孩子,他此刻的心裡哪裡知道我心中的驚濤駭浪啊。
我無聲的看著眼前的這兩個男人,一大一小,我卻不知要說些什麼了。
「小九……」圖爾丹突然衝上前一把抱起小九在他的懷裡,「小九,父汗在這裡。」
隱隱的我看到了他眸中的淚水,他認了,他終於認了小九了,我心裡想到的那些解釋的話語在這一刻已不重要了。
信任,這是此刻他送給我的最好的禮物。
他的信任,讓我把所有的怨氣都是一筆勾消了。
原來自己就是這樣的心軟啊,看著父子兩個抱在一起,我終於欣慰的笑了。
淚已干,此時是我這一生中最最幸福的一刻了。
圖爾丹抱著小九慢慢的坐在我的床前,此時我才發現清揚早已在不經意間退了出去,此刻這屋子裡只剩下了圖爾丹,小九與我。
一份家的溫馨,讓我等了五年啊,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裡我在思念中難耐的度過,可是上天還是憐我的,它還是讓我們一家團圓了。
「雲齊兒,謝謝你。」圖爾丹的聲音有些顫抖,「雲齊兒,你送給了我此生最好最好的一份情,那就是親情,我圖爾丹終於又有了兒子了。」
他說著又是站起來,把小九舉得高高的,「來,再讓父汗看看,看看我們的小九有多帥氣,竟是把那些個大人們都給征服了呢。」
是啊,他的功夫好,棋也好,還有蕭,他會的可不少呢,他的輕功甚至比我還要高明。
「小九,你的功夫都是誰教你的?」他的師傅是那風火教的掌門,可是他又是在雪山上長大的,我不知道也不懂了他的本事都是誰教給他的。
「是師兄啊。」小九眨眨眼笑著說道。
「師兄,就是打敗你鐵木爾叔叔的那個人嗎?」就是指完顏飛嗎?我真的不信,不信他會教著小九這麼多的功夫。
「就是啊,是師兄每天教我功夫的,可累人呢,可是我不學,他就打我屁股。」小傢伙毫不知羞的說道。
「小九,你師兄有沒有同你說起過娘親的事情?」
「沒有,師兄只說等我長大了,我爹與我娘自會來接我離開的。」
「師只真的這樣說?」我不信了,完顏飛明明是不想放手的。
「是啊,師兄說只要我學好了功夫,他就帶我下山,在把我親自交給額娘呢。」
手拄著床,我想要坐起來,圖爾丹忙著把小九放在床上,然後扶著我起來,再拿了一個軟枕讓我靠著,心口又有些疼,我忍著,我不想讓小九與圖爾丹看出我的痛楚來。
可是卻還是被圖爾丹看了出來,「雲齊兒,痛嗎?」
原來他都知道了,是清揚告訴他的吧,我的胸口痛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了,能夠活到今天那都是清揚的功勞啊。
我搖搖頭,此刻的自己再也沒有什麼怨氣了,能夠在我有生之年讓我見著了我的寶貝,我心已足矣。
「雲齊兒,要是痛,就別忍著。」圖爾丹的眸中已是有些迷霧。
「呵呵,不礙事的。」硬撐著我不想讓孩子看出我的柔弱。
「都是我……」圖爾丹突然狠狠的捶著床頭的木柱子,那一聲聲響震得我的胸口更痛了。
不自覺的吟哦出聲,他才反應過來一般,他抓住我的手真誠的說道:「雲齊兒,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我知道從他的口中說出來會有多難啊,他是巴魯刺的大汗,可是他終於是低下了頭告訴我他錯了。
「小九,叫父汗。」我欣慰的向著小九說道。
小九張了張嘴,看了看我,像是不習慣一樣,半晌才稚聲稚聲的叫道:「父汗。」
有些累,可是我硬撐著靠著,我把小九的手交到圖爾丹的手上,再把自己的手放上去,「圖爾丹,這孩子生在這個世上已是奇跡,五年了,他沒有享受到一點的父愛與母愛,圖爾丹,從此,我把他交給你,請你好好的待他,他就是你的孩子啊。」我說著,已是泣不成聲。
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了,可是無論怎麼樣,我見到了小九,見到了我的寶貝,我就滿足了。
「雲齊兒,你不許糊思亂想,也不許糊說,等你好了,等你能下床了,你還要帶著小九去放風箏呢,雲齊兒,你要守著他一輩子。」
淚水翩然,我又何嘗不想,可是從這一屋子的人的表情中,我已猜到那塊玉必是被完顏飛得去了。
沒了玉,那寶藏就無法開啟,那麼我的生的希望根本就是一個未知啊。不過,我會加油,我會努力的讓自己開開心心的度過每一天,陪著我的孩子,與他一起唱歌,一起撫琴,一起做畫。想像著這些,我已經很知足了。
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是彌足珍貴的,所以我們沒有浪費時間的理由。
快樂吧,快樂才是人生最美最令人嚮往的極致,生與死,怨與恨,所有的所有都是虛無的。只有快樂,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
我累了,圖爾丹又是扶著我躺下,我看著那輕關著的門道:「圖爾丹,去把那門開了,我想看看窗外的月光。」
圖爾丹還未動,小九已飛一樣的就到了門前,小手輕輕一推,剎時那月光溢滿了室內,雖晃著我的眼,可是卻給了無邊的希望。
看著那站在月光之中的小九,我竟是有種如沐夢中的感覺,可是終於,我終於見到了我的孩子。
我相信,明天總會更好……
「小九,天快亮了,再去睡一會,你娘親還病著呢,讓你娘親好好的歇一歇。」圖爾丹吩咐著站在門口的小九。
小九再次跑到我的床前來,他拉著我的手,「額娘,我去睡了,待小九醒了就再來陪你。」
到底是孩子,雖然他也算老成,可是那些大人之間的浪濤洶湧他又哪裡能夠體會呢。
他的速度可真是快,一個晃身人已掠出了屋外,這讓我不由的要謝了狐君了,雖然他讓我們母子分開了五年,可是他教給小九的已是太多太多了。
屋子裡靜靜的,似乎連針落地的聲音也清晰可辯,圖爾丹走向門口,他輕輕的關上了房門。
這一關,卻讓我的心沒來由的慌了起來,心好慌亂啊。
當他魅惑的身影再次回到我的面前時,月光被擋在他的室外,他伸出手臂,他緩緩的抱住了我,心裡有一些暖,我便任他抱著,原來自己也是這樣希望自己的心有一個可以停靠的棲息之地啊。
是他,就是圖爾丹,見到了我的寶貝,所有的前嫌冰釋,我再也不想去氣恨他了。
「雲齊兒……」他叫著,他的手在慢慢的收緊,那種感覺告訴我此刻的他有多害怕失去我。
「嗯。」我輕靠著,軟軟的身子一動也不動。
「你口中的休書,我是什麼時候簽的啊?」溫柔的嗓音從他的口裡飄出來原來也是這樣的動聽。
輕輕的笑,「呵呵,你醉酒的時候,一次有了小九,一次就讓我算計著讓你簽了那休書。」
他點點我的鼻尖,「雲齊兒,有時候你真是鬼機靈呢。」
「雲齊兒,答應我,陪著我一生一世,好不好?」他如墨玉一般的眸子認真的看著我,似乎很怕得到我否決的答案。
這一刻,我突然猶豫了,要答應嗎?可是我還有幾天可以活在這個世上呢?我從他的眸中看到了深情,假如我死了,他會痛苦嗎?就像狐君一樣為了古拉而不顧一切的報復。
我的病都是源於狐君呢,圖爾丹也會報復吧。
或許不要再讓他愛著我,讓他恨著我,這樣便會少了些痛吧。
心思百轉間,我突然猛猛的推開了他,「我不要,我寧願去蝙蝠醫谷。」
圖爾丹剎那怔住了,可是他重新又是將我環在了他的懷裡,我虛弱的掙不過他的力氣,「雲齊兒,你是固意的,你騙我,你怕我為著你傷心,是嗎?」
他柔柔的聲音讓我剎時又是淚如泉湧,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了,原來他早知了我的心意,我還要無情的騙著他嗎?
「雲齊兒,我會醫好你的病的,我會陪著你一起生一起死,所以,你要答應我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這一刻,我感動了,我窩在他的胸前第一次痛痛快快的哭泣著,我想要把這多年來的委屈一併的哭散而去。
他撫著我的背,輕柔的讓我舒服著些:「雲齊兒,哭吧,哭過了,一切都會好的。」
被他這一說,我倒是不好意思再哭了,我停了停,還有些哽咽,他就用他的袖子為我輕拭著滿臉的淚痕,那認真的模樣倒是讓我忍不住的輕笑了。
他看著我笑,「雲齊兒,你笑著的樣子真好看。」
捶著他的胸口,「才哭過,一臉的狼藉,你還笑。」
他捉著我的手,「是真的,好看,你雖變了模樣可是比以前更好看了。」
我不理他,越來越是油嘴滑舌了,「你說,小九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他的臉一怔,有些不自了。
「你說,你不許騙我。」我看著他的臉色我就猜出了什麼,只是我不知道我猜得對是不對。
「雲齊兒,那些事不提了,我只要你好好的呆在我身邊就好了。」
我摸向了腰間,「我的玉呢?」怎麼不見了,難道也是送給了狐君完顏飛,清揚他打敗了?
圖爾丹正欲說話,卻聽見門人有人高聲稟道:「巴魯刺大汗圖爾丹接旨。」這是一個公公的聲音,看來是宮裡的了。
我這才發現天已大亮了。
圖爾丹鬆開了環著我的手,他開了門,他是大汗,所以門外那站在門前的公公畢恭畢敬的向他行了一個禮,隨後那公公道:「巴魯刺大汗圖爾丹接旨。」
「圖爾丹接旨。」他並未跪,只是恭敬的聽侯那公公的旨意。一個大汗,他自有他的威嚴。
「聖上口諭,明日嫵月公主大婚,特邀巴魯刺大汗與王妃前往宮中參加婚宴。」
我聽著,看來嫵月是真的要嫁了,可是駙馬呢?是清揚還是完顏飛?兩個人中的任一個我都不信,清揚向來清心寡慾,除了我,其它的女人他是連看都不看的,而完顏飛那有可能嗎?他愛著古拉,愛得是那樣的深,他曾經為了古拉而一夜白髮,那樣的深情,我不信他會娶嫵月,即便是娶了,也一定是別有目的的,就是為了那一塊綠玉嗎?
我總不信,他要玉做什麼,也是為了那寶藏?難道他也是一個利慾薰心之人,我不信他是那樣的人,可是……
或許待我問了圖爾丹到底是誰要娶了嫵月再去思慮這些吧。
我甚至都不知道那公公是怎麼與圖爾丹辭行的,當我回過神來之時,圖爾丹已回到了我的面前。
我疑惑的看著他,「你說,嫵月她要嫁的人是誰,是清揚還是完顏飛?」
「是完顏飛。」圖爾丹只得回答了我。
「清揚他輸了,是嗎?」其實即使他輸了,也是情有可原的,這世上能打得過狐君的除了他的師傅我再也想不出第二個人選來。
「沒有,那一天你昏倒了,根本就沒有再比下去了。」
我不信,我不信清揚會捨去奪玉的機會,他從蝙蝠谷裡再出世就是志在必得的想要得到那玉啊。
「我也不懂為什麼,兩個人在場中央站了一會,然後清揚就宣佈退出比賽了,而且他還讓我摘了你腰間的那一塊玉,並把玉也送給了完顏飛,然後我們就帶著小九離開了。」
一番話,聽得我一頭的霧水,送吧,其實那玉完顏飛早有機會從我身上取走的,只是那一次他取了以後又送還了給我。
「那麼,小九呢?」我不信完顏飛會放任清揚抱走了小九。
「那玉給了完顏飛之後,完顏飛就吩咐小九,讓他隨著我與清揚離開,至於為什麼只待你醒來一切就都清楚了。這些是清揚後來告訴我的,我當日抱著你,我根本就不清楚到底都發生了什麼,雲齊兒,你嚇壞了我,你昏迷了三天三夜啊,這三天甚至比其其格昏睡的時間還是讓我難熬。」
原來清揚竟是以玉換來了小九,他懂得我的心吧,他知道小九比我的生命還更重要。這樣一想,我心裡更是由衷的感謝他。
其實失與得便是在瞬間決定的,清揚是對的,我得到了我的寶貝,這比我失去的更為重要。
我想像著當時的場面,完顏飛他一定又是以傳音入秘之功以腹語來說服清揚的,所以其它的人並未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