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說 第137章 待生 文 / 我心未央
多少回夢醒,多少回望月,日子在悄無聲息的過,我甚至忘記了那曾經繁華紛染的世界。這裡的靜原來竟是可以療著心傷的。
那梅花我從未折過,折了的花會早早的死去,我希望那朵朵的花都可以長長久久的開。
這一天,我依舊如初走進了那座梅林,瞇著眼汲取梅的芬芳淡雅,卻在不經意間發現那林間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架琴,盈盈就在我的眼前,我看著,恰有蕭聲傳來,竟是要引著要我來和……
輕輕的走到琴前,看著這琴,竟是我從未見過的一架非常華麗的琴,暗紅的檀木上細細的雕印著一朵朵的梅花,七根弦透明的拴在琴上彷彿一縷縷的情思纏綿。我看著,這七絃琴竟是讓我聯想到了古拉與狐君。
青蔥的手指輕輕的撥弄著那琴弦,原來音位早已較好,側耳傾聽那蕭聲正是一曲「瀟灑雲水」曲。
輕輕和來,飄渺的琴音。悠悠的蕭聲,一併的響徹在這靜靜的雪山之中,凝神間彷彿那梅花枝上雪輕落,梅香濺滿心。無邊的孤獨清冷剎時湧上心頭。我卻陶醉在這自娛自樂的琴曲之中……
琴止蕭住。我起身徜徉在梅林之中,向著那蕭聲之處覓去,梅與雪,依舊的兩處風景,又何來人跡?
難道那蕭聲竟是我的夢幻之曲?
可是那琴明明就是擺給我的,那是古拉的琴嗎?我很想問著狐君,可是我尋不到他的一絲蹤影。
回首,一朵梅花悄悄的飛落,接在掌心中,聞著它的清冽香氣,竟是催人欲醉,沁人心脾。
那小丫頭我喚她做啞女,雖然我叫了她也不應也聽不到,可至少她有了一個名字,而我會以為我有了一個伴。
再回去時,那琴處已是無琴,只有細碎的梅花輕落下。
轉首時,啞女卻正是抱著那琴飛快的向著我的屋子裡走去。
我有些茫然了,難道這就是狐君接我上山的用意,偶爾彈了琴與他和著蕭就可以了嗎?
這樣的事情太簡單了,如果我只做著這些,那麼這雪山上的日子就只有苦寂了。
慢慢的我從最初見到雪山見到梅林的欣喜而轉變為一種安逸,是的,安逸,這裡從此便是我生活的全部了。我必須要適應這裡的一切。默默的等待著我的寶貝的到來,或許他的到來可以讓我的人生更多一份快樂吧。
衣食無憂,啞女皆是為我打點的妥妥當當。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我讓自己慢慢的與這大自然融入一起,慢慢的去忘記曾經的一切。
屋子裡的書越來越多,我就念給我的寶貝來聽。再畫著畫,畫著那雪景那梅林,都是美得讓我無從下筆無從去畫出那梅的極致雪的淡雅來,這才發現原來雲齊兒也是一個俗人。
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寶貝會踢著我了,我就笑著告訴他,娘盼著他早一點出來陪著娘,娘就開心了。
他聽著,又是踢又是擺手的,在我肚子裡好一個折騰。
我就陪著我的寶貝,讓日子一天天的漫過去,再也沒有見著狐君,只是間或他的蕭聲會從那彷彿遙遠的天際傳來,而我總是會意的與他一和。
時光悄逝間,我已經習慣了這裡,習慣了一個人的對話與生活。甚至連娘連圖爾丹也絕少出現在我的夢裡了,有時候想這樣的心境才能讓禪心悄佇,除了我的寶貝,我已是無慾無求的一個雲齊兒了。
啞女還為我帶來了一些衣料,我悄悄的做了幾身小衣服,每日裡擺在床頭,那真是一個漂亮啊,真喜歡這些小衣服小褲子。
寶貝七個多月的時候就更是調皮了,踢著我,常常讓我睡不好,我就給他講故事,待他乖了,睡了,我也就與他一起沉沉的睡去了,山間的日子就這樣在等待與清淡之中過去了。
我數著日子夜也盼日也盼著寶貝的出生,快了,沒有幾天了,啞女送我的書中就有一本是說著這些的。
我悄悄的一一看了,狐君他雖然不來看我,卻是把一應的細節與我的需要想的一清二楚。
可是越是要到了日子,我卻越是害怕一般,我沒生過,而這山間除了啞女卻再無他人,會有人相幫嗎?我開始擔心我的寶貝了。
肚子越來越是沉重了,寶貝,媽媽要帶你去泡溫泉,這山上的溫泉可多呢,那溫熱的泉水裡呆得久了會讓你更健康呢。
我喜歡把自己藏在泉水中,再看著山中如畫的美景,常常讓我感歎自己像是成了仙子一般,只是寶貝的一踢一跳才又把我拉回到現實中來。
恍惚間,有一些痛,小傢伙又淘氣了吧。
從那溫泉中出來,還是有些不捨,那水中真是讓人舒坦。
回到屋子裡,我撫著琴,想要讓他安靜一會,可是他偏不,他是要出來了嗎?
肚子更痛了,或許是真的要生了。
我急切的四處找著啞女,卻到處都不見她的蹤影,我急了,隱隱感覺腿間一片的濕,心裡有些慌亂了,雖是看了多少回的書,可是事到臨頭我還是怕啊。
寶貝,我雖是希望你早些出來,可是額娘還是怕一不小心就傷著了你。
我扶著床欄,勉強讓自己仰躺在那床幔之中,啞女啊,你可要快來,我真的要撐不住了。
這樣的一刻,我突然就想起了娘,要是娘在她一定會跑前跑後的為著準備著一切的。
還有圖爾丹,你知道嗎?我的寶貝就要出生了,請你也為著他祈福,希望他可以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生下來。
那桌子上還有一些糕點,我又掙扎著起來,我記得書中說過,生產之前要多吃些東西,否則是沒有力氣生的,我抓了那糕點,雖已痛的毫無胃口,可是我卻把滿滿的一盤子吃了一個乾淨,寶貝,媽媽為了你是什麼都可以做的。
再走到那琴前,我狠命的彈著那琴音,我希望把這一個一個的單音傳到那雪山之外,讓聽見的人來救救我,我要生了,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照顧我。
門開了,那冷風讓我清醒,我笑了,我的啞女回來了。
她看到我,或許是我的臉色不好吧,她急切的指了指我的肚子,比了比,再向下一指,我懂了,她是問我是不是要生了?
我點頭,狠狠的點頭,丫頭,你快去叫人吧,我與你,兩個沒生過的人又怎麼能讓我的寶貝順利的出生呢。
她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卻是急匆匆的又向外跑去,我叫著她,想要吩咐她要去準備什麼,可是話一出口,才想到,她是什麼也聽不到的。
我只好又慢騰騰的移到床邊,穩穩的讓自己躺下來,肚子又是一陣緊似一陣的痛了。
我忍著,咬著牙,為著我的寶貝我不叫,我要做一個堅強的媽媽。
猛然,我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鐘聲,這是啞女敲的嗎?一定是的,是她再為我找援手吧。
我笑了,我的寶貝有救了。
再回來,啞女已經乒乒乓乓的在準備熱水了,她跑前跑後的,一忽煮了鳥蛋給我吃,一忽又是為我拭著額頭的汗。
每一回她想要去為我端水,我都是虛弱的抓住她的手臂不肯讓她走開,不能走啊,此一刻我真的很怕自己一個人,這時候的自己最是讓自己痛恨,我真的好沒用。
恍惚中,只覺那窗前有人影在晃動,有人來了嗎?
我突然間好想聽到人聲,這雪屋梅林裡呆得久了,我竟是除了我自己的自言自語外,有八個月沒有聽見人聲了。
我很期待,期待穩婆的到來,或許只要她能跟我說說話,我就不疼了。
我是這樣的渴望,渴望一份人氣的到來。
穩婆真的來了,來得可真是快啊,我才一瞄到她的身子,就說道:「阿婆,我要生了,你要幫幫我。」
她走過來,笑著,卻依然沒有聲音,我傻了,不會又是另一個啞女吧。
卻不想她真的也是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再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那情形一如我第一次見到啞女一樣。
我看著,有種欲崩潰的感覺,狐君,他到底為何要如此對我。
把我放在這深山裡,除了撫琴竟是再無所求,可是他卻也剝奪了我與人往來的權利。
連能說話的人都沒有一個。
一個穩婆,也是這樣。
我的寶貝,我想著,我不知道這穩婆她能不能幫到我了。
窗前的人影不再閃動,而是筆直的佇立在那裡,那一定就是狐君,他看不見我,那冰凍的窗花已讓外面的世界變得糊塗不清,只是狐君的影子隱隱的投注在窗上。
「你出來。」我大叫。他不可以這樣,讓我生活在無助之中。
我說的,我要的,我身前的兩個女人一個也聽不到,只是猜測著,一忽是對,一忽是錯的,我已然累了。
可是無論我如何喊,那屋外的人都是不理我。
而肚子的痛已經是一陣接上一陣了,這樣急的陣痛告訴我,我就要生了。
再也顧不得去喊著狐君了,他卑鄙他的,我就是要讓我的寶貝順利的生產下來。
穩婆抬高了我的腿,輕輕的撫著我的肚子,張大了嘴做了各種各樣的口型,我知道她是在讓我使力,我深深呼吸再吐氣,寶貝在輕輕的向著這外面的世界裡掙著,他想要出來,出來看著這美麗的大千世界。
娘就幫你,幫你滑出娘的身體,可是,寶貝你要快些,你讓娘少些疼,少些痛吧。
他又向外掙著,我與他一併的使力。
穩婆咿咿呀呀的哼個不停,彷彿在幫我使力氣一樣。
我咬著牙,抓緊了那床欄杆,恍惚間只覺我的寶貝一子下就滑了出來,肚子裡突然間就空了。
喘著氣,我已累得動也不能動了,想睡,可是我不能睡,我要看看我的寶貝,穩婆似乎是懂得了我的心思一樣,抱到我的近前,我顧不得痛,開心的摸著他的小手小腳,想要一個女兒,無爭無求的陪著我住在這雪山裡,我看過去,卻是被穩婆的手臂擋住了我的視線……
一定要是一個女兒啊,我心理祈盼著,我伸手想要拉開穩婆擋在那裡的手,可是她根本不理我,輕輕一揮就揮開了我的手。我想叫她,可是我說了,她也聽不見。而她知道卻也不會說。
抬頭看著她的眼,希望她可以告訴我這孩子到底是女兒還是男孩,可是她根本不理我,她徑直把孩子抱離我的身前,再與啞女一起輕輕的撩著水,洗著孩子的小身子,我虛弱的看著,眼眨也不眨,這是我的寶貝,我的孩子,待他長大了,我要教他彈琴,教他作畫。
聽著他輕亮的哭聲響在屋子裡,明明知道這是孩子正常的反應,可是我還是忍不住的心疼。
終於洗好了,我伸出手作著手勢告訴啞女我還要再看一看我的寶貝,穩婆隨意的取了一塊布將孩子裹住了,這才走過來重新把孩子又放在我的身邊。我忍著身子的痛楚,歪著頭看著他,皺巴巴的一個小娃兒,睜著眼看著眼前的這個世界,他好奇吧,滿眼都是新鮮了。
我看著,竟是連睡意也無,真是開心啊,這是我自己的寶貝。
剛想伸手再去看我的寶貝是男是女,穩婆突然抓著我的手,好像要說些什麼,我看著她的神情,卻是看不懂。
她作著一個抱孩子的姿勢,再指了指我的寶貝,再指了指門外,我困惑了,她這是什麼意思,是要抱走我的寶貝嗎?
我心裡慌了,我看著那窗前冰花掩映中的人影,是狐君,是他要帶走我的孩子嗎?除了他應該再也沒有別人了。
我「騰」的坐起,一把抱住我的寶貝,讓他緊緊的貼在我的懷裡,我恐懼的看著穩婆,我只希望是我會錯了意。
可是她看著我的眼神裡似乎都是無奈與不安,我心中一片慌亂,曾經說好的,我與孩子在這山中陪著狐君一生一世,說好了要狐君收他為徒,可是為什麼現在似乎一切都變了。
又或者是有人要奪走我的孩子,又是圖爾丹的敵人嗎?這孩子的事情這世上知道的又有幾人?鐵木爾,黎安,燕兒,我不信他們會尋到這雪山,再來搶走我的寶貝。
一定是狐君。
「你出來。」我大喊。
風吹透,依然是無邊寒意,而窗前卻再是人影也無。
那人他到底是誰?來為何,走又為何?這樣子不聲不響的讓我很是難受。
輕紗帳內,我無助的緊緊的抱著孩子,穩婆的手臂已經伸了過來,她是要抱走孩子吧,我不肯,我抱著孩子躲著她的手,她卻如影隨形的追了來。
我慌了,這是我的寶貝,生下來也才一會兒的功夫,我甚至還沒有習慣這做母親的身份,就有人想要把他從我身邊奪走,不要啊,天憐我,為什麼要這樣的殘忍?
把孩子更緊的裹在自己的懷裡,他像是受到了驚嚇,哭聲更大了,惹得我揪著心,低頭哄著他,想讓他不哭,寶貝不哭,娘不會離開你的,你永遠是娘的寶貝。
穩婆的手已退了回去,我看著她,是我會錯了意吧,一定是的,這麼小的孩子,才一生下來怎麼可能有人這麼殘忍的想要把他從親娘的身邊搶走呢。
可是,穩婆卻向著站在一邊的啞女招了招手,啞女一步步的向著我的床前走來,兩個人穩穩的立在那裡,穩婆掰著我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我慌亂了,我掙扎著想要擺脫穩婆的控制,可是啞女卻也動手了,她抓著我的孩子使勁的想要把寶貝從我的懷裡搶走。
一面是穩婆,一面是啞女,我心驚了,為什麼她們是這樣的狠然,我與她們無冤無仇的,她們真是沒有必要這樣對我。
我哭了,自從那一日離開巴魯刺,這是我第一次哭,圖爾丹的離棄我不哭,離開娘我也不哭,來到這清冷無人煙的雪山我也不哭,可是讓我失去我的孩子我怎能不哭。
渾身都痛著,我怎樣也敵不過兩個身強體壯的婦人。
我張開嘴慢慢的說著:「再讓我抱一下就好。」越說眼淚越是止不住的流。
兩個女人似乎是看懂了我的口型,猜出了我說的話,兩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鬆了手任我重新又抱回我的孩子。
我低著頭,仔細的認認真真的看著我的寶貝,那臉型那小鼻子像我,可那眉毛與嘴卻是象圖爾丹,低著頭,親了親他的小臉,心裡是萬分的不捨,還是祈望是我會錯了意,啞女與穩婆並不是要帶走我的寶貝。
可是這可能是真的嗎?
我不敢抬頭,不敢看向那兩個女人,我只看著我的寶貝,我做著夢,夢想著我與我的寶貝一起捉迷藏,一起放風箏,他笑,他手舞足蹈的告訴我他的快樂。
然後時間就是這麼無情,它不會因為你的渴望而變的緩慢,也不會因為你的不捨而加快腳步,一雙手又是伸了過來,這一次我再也無法留住我的寶貝了。
趁著那手還沒有完全抱住孩子的剎那,我低頭,狠狠的衝著他的小胳膊咬了下去。口中有些腥鹹,剎那間我聽見孩子疼痛的哭叫,那哭叫撕著我的心一樣,寶貝,娘也不想啊,可是娘真的捨不得離開你。
穩婆抱走了孩子,我身上空落落的只有滿身的病痛。
啞女不忍的為我蓋好了被子,此一刻我已沒了眼淚,我只望著穩婆一步一步的走出我的屋子。
可是不行,我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寶貝離開。
我不捨啊。
想也不想的,我急忙下了地,連鞋子也未曾穿起,我飛一樣的開了門向外面跑去。
身後依稀可以聽見啞女的腳步聲,她不會喊我,她說不出話來,可我知道她是怕我病了,才生了孩子,還在月子中,這一出去,也許這一輩子我身上的痛與病都不會消失了。
可我不管,我只要我的寶貝,我想知道那穩婆她帶他去了哪裡。
可是門外,是呼呼的風,冷冽的讓我打著寒顫,四處望去,卻連人影也無,寶貝,你到底去了哪裡?
我大聲的吼叫:「還我孩子,還我孩子。」
蒼天啊,請還給我我的孩子。
這叫聲震得雪片片的飛濺落,震得那梅花也低下了枝。
我不信,我不信只眨眼的功夫,我的寶貝就不見了。
可是我知道每一次我試圖要離開這裡時,我總也是找不到出路,也不知啞女與穩婆是如何來如何走的。
我愴然回頭,我看著啞女,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她了。
滿臉的淚在這雪地裡讓風吹得更涼更冷,長長的睫毛上那淚已化成了冰霜,一身的血,我這樣駭然的站在啞女的面前,她怔住了。
她似乎不忍了,她看著我,向著我身後的溫泉努努嘴,腦中電光火石般的一閃,難道這就是入口,這就是出口嗎?
我竟然從未想到機關竟是藏在我屋子旁邊最近的一處溫泉裡。
想也不想,我跳下去,才發現這像是散發蒸汽的溫泉裡竟是一滴水也沒有,可是這蒸汽卻是從何而來,我顧不得想,我鑽進去,拚命的沿著那下面彎彎的地道向前面飛跑,耳中依稀聽得見孩子的哭聲。
終於又聽到了寶貝的聲音,心裡狂喜,寶貝讓娘再見一次你,再摸摸你的小臉,娘甚至還不知道你是男是女。
哭聲漸漸的小了,那前面似乎有一個洞口隱隱透著雪山的冷氣進來,我跑著,呵出的氣讓眼前霧朦朦一片。
終於我衝出了洞口,我看到了穩婆的身影,孩子哭她走不快,她一邊哄著一邊向那前面的小路走去,小路上雪已被踩得結實,這是哪裡?那巍峨的琉璃瓦的亭台與房屋,這就是狐君的住所嗎?我顧不上看,我只追著穩婆,她專注於她懷裡的孩子,似乎她也不想讓孩子受了委屈一樣,我靜靜的走到她的身後,她聽不見,我想重新把孩子搶回來,然後就沿著這條小路下山去,鐵木爾,黎安,但願你們曾經來找過我,讓我遇上你們,讓我與我的孩子得救了,讓我守著我的寶貝就好,我真的不想離開他。
伸手從穩婆的背後猛然的去抱我的寶貝,穩婆突然間反應過來,身子利落的向旁邊一閃,我撲了個空,卻已止不住向前的衝力,身子有些虛,頭也有些暈,一個恍惚我忽然跌倒在雪地中。
這一個徒坡,摔倒的我竟然就沿著那斜斜的坡直直的向下滾去。
那坡下是哪裡我不知道,我也無從去看,我的身子就這樣一直一直的向下滾去。
我無力止住,我睜開眼想讓自己撞著什麼來止住這不斷滾下的衝力,我還要再看一看我的寶貝啊。
可是眼前除了雪就只有雪了。女木以扛。
身子依舊雪球一樣的滾,耳邊的風聲與孩子的哭聲混在一起,讓我的心更痛更亂了。
僵痛的身子越來越像是失去了知覺一樣,為什麼天在旋轉,地也在旋轉,我要死了嗎?可是這一次我真的不想死。
腳下突然有些空,這是什麼地方,我瞇著眼輕看的瞬間人已經呆了,這是懸崖,萬丈的冰川在陽光的映射下綻出華美的光線,一條條,彷彿無數條綵帶在狂舞,那美麗與妖嬈扯著我向那深淵永遠的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