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文 / 且畫
四年後
「嗚嗚……」幼兒園裡幾個小朋友打鬧的聲音裡夾雜著小孩的哭聲。
幼兒園老師連忙趕了過來。
是個小女孩在哭，老師歎了聲，抱住孩子，對著其他幾個小朋友喊道：「你們誰欺負輕輕了？！」
其他幾個小朋友一愣，其中一個小男孩撇嘴不屑的說道：「誰欺負她了，不就說了一句她沒媽媽嗎，就開始哭，小氣鬼！」
老師輕輕哄了哄小女孩，「你們幾個不准這麼說知道嗎，大家要好好相處才行！知道嗎？」
然後抱著小女孩走了。
到了辦公室，試著打了個電話給小女孩的家長，不過這個家長也不知道能不能來，畢竟是軍官，哪裡有那麼多的時間？軍人在部隊手機都不能開機的。
因為這是軍區幼兒園，所以老師明白軍區的規矩。
不過這一次，卻是意外的打通了。
顧均修剛剛開完會，得了三天的休假，在出來的路上就接到了幼兒園老師的電話。
「喂？我是顧均修。」聲音薄涼。
「哦，你好，我是幼兒園的老師，你是顧輕輕的爸爸嗎？是這樣的，孩子現在在哭，剛剛小朋友們不懂事，你看你現在有時間來帶孩子走嗎，輕輕她現在情緒不是很穩定。」
劍眉微蹙起，擔心的話語不禁有些重，「好，我馬上就過來。」
車的速度猛然加快，直至幼兒園的方向開去。
老師將孩子交給顧均修，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不好意思，這種小事本來不該麻煩家長親自來接孩子的，這件事是我們的過錯，孩子現在情緒不太好，一直哭，你看……」
顧均修接過輕輕，輕輕粉雕玉琢一般的小臉上全是淚水，看到他，撲閃撲閃的大眼睛淚水奔湧得更加猛烈了，「嗚嗚……爸爸……」
眼神溫柔下來，「嗯，輕輕乖，爸爸來接你，我們回家。」
隨即向幼兒園老師點了點頭。
把輕輕放上車，小丫頭不哭了，但是眼淚鼻涕卻還掛在小臉上，他溫柔的用紙巾幫她擦去淚痕，顧均修有點無奈，把孩子抱在懷裡，輕輕的安慰，「輕輕，不要不開心咯。」
輕輕的小手死死的拽住顧均修，小腦袋埋在他懷裡不說話。
很久之後，顧均修拉開小丫頭，發現小丫頭還是不太開心。
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輕，不要不開心了，爸爸帶你回爺爺家好不好？很久沒看見過爺爺奶奶了吧。」
小丫頭悶聲，「嗯。」
得到小丫頭肯首，顧均修才放開孩子，回到駕駛座。
車開在路上，輕輕爬在後排座上，終於還是忍不住，「爸爸……媽媽多久才回來？」
顧均修一愣，眼中沉痛，冉心，顧冉心，你是怎麼狠心丟下輕輕的，她還那麼小，那麼需要你的愛……
透過後視鏡看向小丫頭，千年不變的重複著一句話，只是，這次小丫頭異口同聲的跟他唱起了雙重唱：「媽媽很久以後才會回來，所以輕輕要乖乖的聽爸爸的話。」
輕輕撇嘴，「爸爸你每次都這麼說。」
雖然她是這樣說，但是輕輕還算是一直都很乖，一直都很聽話。
聽話得讓人心疼。
見小丫頭沒有剛剛那麼傷心了，顧均修淡淡一笑，「那輕輕喜歡爸爸還是喜歡媽媽多一點？」
「當然是爸爸！輕輕連媽媽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小丫頭幾乎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
「……」顧均修沒有再說話，輕輕這番話讓他震驚了，是啊，連媽媽是誰都不知道，深邃的雙眼一絲別樣的情緒輕輕的劃過……
顧家大宅。
把車停好了，顧均修把小丫頭從後排座抱了出來。
「走，我們去看爺爺奶奶。」
「好。」輕輕的聲音軟綿綿的，跟棉花糖一樣。
開了大門，把車鑰匙交給李嬸，抱著輕輕進了屋。
「輕輕，叫李奶奶好。」將小丫頭放在玄關，顧均修叫到。
輕輕眨眨眼，乖巧的喊道：「李奶奶好。」
「嗯，輕輕真乖。」軟軟糯糯的聲音很討喜，李嬸眉開眼笑的說道。
「大少，我去給老爺夫人說您回來了。」
「好，有勞李嬸了。」
「客氣什麼，看您您這是作甚。」見顧均修的客氣，李嬸微微不滿道，眼裡卻是笑意。
「李奶奶，輕輕也要去看爺爺奶奶。」這個時候，輕輕吱聲了。
李嬸頓腳，喜笑顏開的拉著小丫頭的手，「好，李奶奶帶你一起去。」
這剛說著，韓鳳珍就從樓上下來了。
輕輕看到她，激動起來，小手揮舞著，「奶奶！輕輕來看你啦。」
一下就撲了上去。
韓鳳珍接住孩子，一臉驚訝變成了滿滿笑意和寵愛，「哎呦，我們輕輕回來看奶奶啦？」
「嗯！」
「有沒有想奶奶啊，奶奶想死你了小寶貝。」
輕輕抱著韓鳳珍，努力的點了點頭，「恩恩，想！」
本來就像個洋娃娃一樣的小人兒，可愛得不得不讓人喜歡。
韓鳳珍忽然注意到小丫頭的眼圈還是微微紅紅的，柳眉微微蹙起。
韓鳳珍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現在也還是風韻猶存，但是現在更多了幾分女強人的意思，畢竟韓家經商，韓鳳珍自然有所感染。
眼神凌厲的看向自家兒子，「顧均修！我家寶貝輕輕剛剛怎麼哭了？！」
顧均修一怔，不知道怎麼開口。
倒是輕輕毫不猶豫的告狀，「奶奶，是幼兒園的小朋友說輕輕沒有媽媽疼！」
韓鳳珍心疼了一下，緊緊的抱著輕輕，「沒事兒，沒事兒，輕輕，奶奶疼你，爸爸也疼你，爺爺也疼你，以後誰再敢說輕輕沒人疼，就跟奶奶說，奶奶倒是要看看哪家的臭小子敢說我們家輕輕沒人疼！」
似乎是故意略過媽媽這個話題。
而輕輕卻被她逗笑了，「嗯！輕輕有爸爸疼，有爺爺奶奶疼。」
韓鳳珍抱緊輕輕，卻想起了顧冉心，我的冉心，你走得那麼早，走得那麼堅決，媽媽不怪你，但媽媽現在不得不怪你，輕輕還那麼小，你怎麼忍心啊……
顧迅也下樓來了，不過穿著軍裝，看來是部隊又有事情了……
看到輕輕，本來很快的腳步卻停了下來，雖然臉上表情依然是萬年不變，「輕輕回來了？」
輕輕看見爺爺，伸手要他抱抱。
顧迅無奈，接過輕輕，輕輕的聲音甜甜的，「爺爺，輕輕很想你！」
顧迅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的笑了笑，他畢竟是很少笑的，眼睛裡卻劃過寵愛，「嗯，爺爺也很想輕輕。」
「但是爺爺現在有事了，必須要走了，輕輕跟爺爺說再見好不好？」
「恩……爺爺再見。」輕輕依然乖乖的，哪怕她還小，但是畢竟出身軍人家庭，從小就明白軍人不僅屬於家人，更屬於國家，於是不吵不鬧的乖乖的給顧迅道了別。
顧迅欣慰的點點頭，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然後交代了兩聲，就把她遞給顧均修抱著了。
顧迅走後，晚飯也很快就好了。
三個人坐著吃飯，韓鳳珍逗著懷中的輕輕，眼神時不時的看向自家兒子，突然壞笑一下，想到了一件事情，正好透過今天的事情，讓自家兒子意識到輕輕不僅僅只是需要一個爸爸的事情了。
「輕輕，你想要媽媽嗎？」
輕輕一愣，顧均修也是一怔，吃飯的動作停下。
這個話題對於輕輕來講，答案是毋庸置疑的，「想！」
而顧均修則是很無奈的喊道：「媽……」
他知道韓鳳珍是開始催婚了……
他畢竟已經三十二歲了。
但是沒碰到合適的之前，他不願將就，而且，自從冉心的事情之後，他對結婚始終帶了些陰影，他擔心要是哪一天他出任務也去了，他的老婆孩子也會如此，而且，輕輕不能再失去他了，爸媽也不能再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好啦知道啦，我不催你，但是你得自覺啊！」韓鳳珍撇嘴，看著輕輕，「是吧，輕輕，爸爸是不是很不自覺啊！」
年紀還小的輕輕，不知道什麼叫做自覺，只覺得奶奶說的是對的，於是跟著點了點頭，應道，「嗯！爸爸很不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