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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失約的少年 文 / 心漁

    笙其實並不喜歡也不習慣李氏對她那種黏糊糊的依賴,不過李榮這樣說,她還是微微變了臉色,頓了頓才商量道:「那您也不要給我安排什麼婚事,他們要挾我的那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我若是能把這件事處置妥當,舅舅,您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我的想法?」

    不管怎麼說,一個姑娘家獨自在外闖蕩確實有些驚世駭俗,笙只有先叫李家的人相信她有這樣的能力,慢慢再說其它。

    還要想辦法,給李氏留下一筆養老的銀子。

    不過錢從哪裡來呢?總不能以後靠著賣畫為生吧。

    這麼一想,還真是千頭萬緒,不像當年顧家九小姐想去哪裡自有僕從前後打點,說走就走,就是事有意外手頭不方便,憑著顧家的金字招牌,到哪裡都會受到熱情款待,笙顰著眉跟李榮告退。

    丟下李榮一個人呆坐著越想越不對勁,找來兒子李從武,細細詢問笙這些天出去都幹了些什麼。

    李從武正心裡不安,不知該不該把表妹那些驚人的表現同家裡人說說,李榮專門問起,他只當父親發現了什麼,顧不得害怕挨罵,一五一十將表妹與白家少爺的那些往來經過全都交待了一遍。

    李從武講完,父子兩個大眼瞪小眼,過了好一會兒李榮才回過神來,道:「怎麼可能?會不會是你妹妹亂畫一氣,湊巧哄得那白少爺高興?」

    由坊間的傳聞和兒子的講述看來,那個姓白的少爺癡迷畫畫,並不怎麼知曉人情世故,而且畫畫的水平也很一般,所以才能被笙兒哄騙,要不然怎麼解釋一個從未學過畫畫的小姑娘突然間便有了驚人的技藝?又不是鬼神附體,神仙托夢!

    沒來由的,那天顧大老婆姜氏的尖叫聲好似突然在李榮的耳邊響起:「不知被哪個狐狸精附了身,等我死後沒臉去見公婆啊……」

    「不,爹,你是沒看到表妹畫的那畫,還有她寫的字,我雖然不懂,也能看出好來,那天我們鏢局的雲師父也在,連他都看得拔不出眼睛來,對了,那幅畫她收著呢。」

    李榮只覺一陣寒意自心底湧起,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他提高聲音匆匆打斷兒子:「好了,不要說了。你……這些事情先不要對旁人講,記著,跟你娘、你妹妹都不要說。」

    「哦。」李從武以為父親是為表妹的名聲著想,憨憨地道:「知道了。」

    李榮揮了揮手,示意兒子可以走了,李從武對自己沒有挨罵大為意外,暈乎乎走到門口又摸回來,怯生生地問:「表妹過兩天還要叫我陪她出去……」

    李榮心煩意亂,沉吟道:「你去看著她,別惹亂子,也別遇上危險。這麼大了長點眼色,回來說給我聽。」

    李從武應了一聲,也不知是否領會了這一番叮囑的意思。

    李榮看著兒子出屋時寬厚的背影,卻是心下一緊:「笙兒每次出去都拉著從武,怕也是擔心遇上危險意外吧,她小小年紀,想得到是周全。」

    不提李榮越想越不得勁兒坐立不寧,單說笙那邊,雖然李榮發話叫她不許出門,但不出去哪賺得來錢,更不用說遵守她和白麟遠的約定,所以她決定把大舅的話當耳旁風,等到了冬月十九那天看外邊戒防不那麼嚴了,照舊換了衣裳,找李從武陪她去陳家老店。

    出門十分順利,好像李榮突然之間想通了,不再管她去哪兒幹什麼。

    笙只是疑惑了一下,沒有多想。

    天空突然飄起了小雨,雨裡還夾雜著冰粒,飛落在身上又濕又冷,叫人心情也跟著變得不那麼愉快。

    街面上依舊有衙役和成隊的兵士在盤查過往路人,但像兄妹倆這樣的已經不會再被攔下來喝問。

    經過幾個街口,笙只是隨便掃上幾眼便差不多確定,這麼多天沒有抓到刺客,官府已經不把希望寄托在對方自投羅網上了,離水已經封城十日,不可能永遠封下去,最佳的捉捕時間就要過去。

    很可能首陽先生遇刺這件事會變成一樁懸案。

    陳家老店很明顯受到封城的影響生意冷清,大白天客棧的門竟然虛掩著,那些倒霉的外地客即使這會兒還好好的,誰知下一刻會不會被挪去大牢裡呆著,一個個提心吊膽,哪裡還有閒情尋/歡作樂,本地人都老實呆在家中,更不會跑來喝茶聽書。

    不過這樣的天氣,應該阻止不了白麟遠。

    笙邁步上前,伸手推開了虛掩著的門。

    店舖裡靜悄悄的,李從武「咦」了一聲,招呼道:「夥計呢?人呢?」

    笙走進去,站在檯子底下昂首往樓上看。雨天屋裡發暗,樓上幾乎到了需要點燈的程度,但她眼睛很好使,那天他們坐過的桌旁是空的,確切地說,這會兒陳家老店樓上樓下一個閒人都沒有。

    好一會兒那天的店伙才聞聲從後廚探出頭來,見是他二人,賠笑道:「兩位爺怎的這時候來了?快請坐,來點兒什麼?」

    既是認識的人,更好說話,笙沉聲道:「白少爺可在?」

    那日衙門裡的人來店裡盤查,當著店伙的面同林伯說過話,其實紅箋覺著以這些夥計看人的本事,就沒有這回事,也應該認得出這麼有名的白典史的寶貝兒子。

    那夥計當即討好地笑了笑:「兩位與白少爺有約?他還沒有到。哎呀,十三日那天白少爺在我們這裡呆了大半天。先坐,我給您二位把燈點上,再來點兒吃的。」

    笙聞言皺著眉望了望外邊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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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從武亦道:「會不會是看下雨,不準備來了?」

    笙卻覺著白麟遠是個很認死理的人,既然說好了,還是他定的日子,應該不會因為下雨而失約。她坐下來,道:「等等吧。」

    店伙點了燈,連日生意冷清,他忍不住一邊收拾,一邊不停地抱怨。

    可這一回,笙在陳家老店一直等到了過午雨停,白麟遠卻沒有來。

    (出門,這是今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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