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84章 我決定賭一把 文 / 九道泉水
香屍最終停在三米外,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但是我知道,她的鼻子已經聞到了我的氣息。
就像我的鼻子聞到了她身上的氣息一樣.
是一股淡淡的香氣。
香屍不是殭屍裡面最強的一種,但卻是十分獨特的一種。
一般成為香屍的,多半是某一類具有靈氣的女子,這種全身散發獨特氣味的香屍,可以常年保持皮膚的光滑,有的歷經千年,也不會難看,只是稍微有些變化。
蟲敏敏就是香屍中的一種,只是常年不見天日的時間讓她變了一些模樣。
蟲敏敏在生下郭允兒之後才開始變成香屍,也就是說到現在只有二十年,對於那種上百年的殭屍怪物而言,不是什麼特別危險的殭屍。
而且,玻璃房相比剛才進來的時候,溫度已經稍微上升了,事態也朝好的一方面發展了。
我轉身看了看蟲敏敏,她跳過來的時候,朝我張開了嘴巴,我卻感覺不到惡意。
小雪羊喊道:「這個人好奇怪。」
我告訴小雪羊:「這人已經死了,變成了殭屍了。」小雪羊似乎不太明白人死變成殭屍。站在我的肩膀上,開始真正覺得害怕了。
我幾乎可以斷定,站在門外的郭允兒已經處於發瘋的狀態了。
我把小雪羊從肩膀上面拿出來,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朝著石棺的方向丟了過去,喊道:「把玉尺給我拿來。」小雪羊在香屍頭上劃過一道弧線,落在石棺旁邊,把玉尺撿起來,顛簸了兩下,回到我了身邊。
我拿起了玉尺,心中把握更大了。
玉尺應聲就發出了藍色的光芒。
我有點好奇,方纔我兩手空空的時候,為什麼香屍沒上上前,用她源源不斷的力量把我給撕碎了。
我從她的神情之中判斷她內心深處的想法。
她似乎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了。
我知道,大自然的神秘力量是可以改變一個沒有靈魂的殭屍。
具體說來,就是一具殭屍在長時間吸收靈氣後,有可能長出另外一個魂魄,雖然殘缺不全,會有一些簡單的想法,能夠記起部分生前的事情。
這種說法看起來有點匪夷所思。事實上是有這種可能。人在娘胎裡面,慢慢地成長,那時候的魂魄也是在不斷成長的。(那些從冥河上面重新轉世的魂魄,不是說等人長好之後才上身的。而是進去娘胎先天改造的。)
人死後,魂魄離身之後。
殭屍就會慢慢生出屬於自己的意識。
不過,就好像人群之中一萬個人之中才可能會有一個天才,一萬個天才裡面才有絕世天才一樣。
這樣能夠生出自主意識的殭屍,在殭屍界裡面也是少之又少。而這些必須具備極好的條件,地形,位置,本來的身體素質,等等十幾個條件,要萌生淡淡的意識,那簡直是難如上青天。
用一個詞彙來形容的話。
就是鳳毛麟角。
眼前的蟲敏敏,很可能已經生出了一些意識,在淡淡的腦海裡面又記起生前的一些記憶。這就是我們常說的,死後重生,在死去的身體裡面,復活屬於自己的生命。
蟲敏敏停在我的餓面前,並沒有上前。我的內心深處意識到這種不死不生不灰的殭屍,已經有了一些意識。
我看著她,手上的玉尺漸漸地收住了藍光。
她並沒有什麼動作,只是站在我的面前。
我往旁邊走動了兩步,慢慢地側過身子。我發現蟲敏敏跳出來,是看到外面已經哭成淚人的郭允兒,她走出來只是更近看著女兒。
蟲敏敏的脖子上面,漸漸地瀰漫上了一些黑色紋理的線條,這種東西應該是類似於鎮屍符,目的是控制蟲敏敏的。
黑色的封印,好像一朵罪惡之花,折磨著蟲敏敏。
我感覺的出來,她很痛苦。
這種封印,應該是郭壺公留給她的。
漸漸地我覺得蟲敏敏好像慢慢地沒有了生氣。
我想過去幫她。
這種變故,是我始料不及的變故。
蟲敏敏魂魄已經丟失,但是還是認出了自己的長大成人的女兒。
我承認,到現在為止,這是我見過最為感人的一個母女之間的故事。
而接下來發生的,幾乎讓我淚流滿面。
我看著外面,郭允兒在哭,最後沒有聲音,趴在玻璃上面。玻璃有半米厚度,要想撞破根本是不可能的,甚至連聲音也傳不進來。
蟲敏敏脖子上面的黑色花紋越來越密。
似乎就在一瞬間,淡淡香氣縈身蟲敏敏最終倒在了地上,以極快的速度衰老,臉上的肌膚慢慢地變黑。小雪羊看著發生的一切,問道:「蕭棋,這是怎麼了?」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她好像要真正死掉了。」看著蟲敏敏,我有些不知道所以然。
小雪羊道:「她的嘴巴在動,好像要說話了。」我也看了過去,蟲敏敏嘴巴在動,手上面黑色指甲在地上滑動著,傳來刺耳的聲音。她的眼珠子也漸漸變了顏色。
我走了過去,靠近了蟲敏敏。
她嘴巴翕動,我沒有聽懂一個詞,也不知道說的是什麼。可能是我的修行還不夠,聽不懂所謂的殭屍話,這種聲音斷斷續續地反反覆覆重複了很多遍,最後慢慢地平息了下來。蟲敏敏最終倒在地上,好像死去多年一樣。
我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心中懊悔沒有聽清楚蟲敏敏話的內容。我想這些話對郭允兒是十分重要的。
我想這些話應該是跟女兒說的。
如果我聽到了也可代為轉告郭允兒。
不過,幸運的是,在堅硬的地板上面,我還是發現了一些字跡。
「黑貓是……媽媽……」
這五個字合起來就是「黑貓是媽媽」。我看了第一眼不明白話裡面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我很快就明白話裡面的意思。
在電梯口見到的大黑貓不是別人所養,正是眼前的蟲敏敏所養。
換言之,蟲敏敏知道自己的命運後,讓自己的黑貓照顧郭允兒。這麼多年來,大黑貓都出現在郭允兒的四周,是替代蟲敏敏照顧女兒郭允兒。
而那一首催眠的歌曲「世上最有媽媽好……」
沒媽的孩子像根草,或許這話是蟲敏敏最為心痛的傷。
蟲敏敏竟然是如此一位母親。
我不由淚流滿面,大把的淚水落下。
小雪羊問我:「蕭棋,你怎麼了?」
我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可能這人世間最為樸素的感情,總會讓人忍不住流下淚水。」
小雪羊道:「我還小,我不懂。不過我看你流淚,我也難過。只是不知道我的媽媽在哪裡,我會不會是被媽媽給丟棄在路邊的小孩。」
我聽出話裡面的意思,微笑道:「不會,怎麼會呢?媽媽一定很愛你的,你放心的。」
小雪羊道:「我雖然記得以前的事情,但我知道我媽媽一定是很愛我的。」
我起身走到門前,敲著門讓郭壺公打開門,表示我要出去。
郭壺公還是笑著看著我,眼珠子若無其事地看著我,好像化解剛才的危機就跟吃飯一樣簡單。
很快我看到他在一張白紙上面寫了一行字:「把銅壺的嘴打開,把你的手指放在壺口。」
我見了紙張上面的紙:「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你個老太監,你個老閹人。」我見郭壺公完全沒有反應,心想我罵了一會,這老王八蛋根本聽不見。把我氣得。
又換了一張白紙:你有五分鐘想想你的朋友。
我恨不得跳上去把郭壺公的耳朵給咬掉,只有這種方法,才能解開我的心頭之恨。
古秀連和沈皓天兩人都受了槍傷,一個在腳上,一個在手上,傷口還在慢慢流血。我知道郭壺公是個沒底線的人,而且就算他現在當我面殺人了。
我想即便是有人查起來,他雖然找個人頂缸,那都是簡單的。
我開始後悔,後悔不應該把他們帶到三亞來。
不過,我很快告訴了自己,後悔是世界上最為無力的一種表現。我看了看銅壺,蟲尺綁在銅壺上面,裡面的蟲子暫時安穩了。可我要把手伸進去,讓它把我吸乾,後果會怎麼樣,我不敢想像。
玻璃外面的郭壺公看著我,志在必得。
我想在我進來的時候,他就想了這麼個法子。
他肯定是要以我五蟲具備的氣息來補充最後的陽氣。我朝郭壺公豎起了右手的中指,不過我同時還是點頭服軟表示答應了郭壺公。
郭壺公很讚許地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我轉身走了兩步,把平台四周的七盞油燈都搬在很玻璃很近的地方,火苗旺旺地燒著,形成了一個不小的熱量群,暫時還能驅走我的寒冷。
郭壺公以為我是一邊烤火一邊餵養銅壺的蟲子,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異常。
其實我是在打個賭。
郭壺公拿我的朋友來折磨我,就是讓我幫他。
因為朋友對我而言,是十分珍貴的東西。不管是什麼人,都有呵護自己珍貴東西的本能,即便這會是一件十分危險的東西。
我們常常把這些東西當成的羈絆。
朋友對我而言,是珍貴的東西,而銅壺對我一文不值;
銅壺對郭壺公而言是珍貴的東西,我的朋友對他而言是一文不值的。
我很清楚,我拿著他最珍貴的東西,而他拿著我最珍貴的東西。我打賭就是:如果你要殺死我最珍貴的朋友,那麼我就要毀掉你最愛的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