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02章 油炸鬼 文 / 趙公明
「嗤啦嗤啦……」那聲音越來越劇烈,最後「彭」的一聲,將纏繞在壇口的三圈頭髮絲彈斷,繼而壇口被什麼東西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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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肉眼看去,竟是看到了一隻白皙的手掌托舉著壇塞從裡面伸了出來,在這無邊的黑夜當中,顯得格外的恐怖。
「乖乖待在這裡別動。」蔣生對我說道,而後大搖大擺地向那桃花壇走去。
只見他再次拔下自己的一根頭髮,來到潭邊,用頭髮絲纏住那一條蒼白的手臂,將那東西直接從罈子里拉了出來。
那東西披頭散髮,渾身滴著不知道是水還是酒的液體,就彷彿是剛剛從河裡撈上來的屍體一般,除了有些地方腐爛之外,全身盡顯蒼白,大小與蔣生差不多。
這是極度罕見的一幕,因為整個桃花壇也才一個成年人頭顱大小,而壇口更不用多說,相當於兩張嘴的寬度,而那東西如成年人一般大小,竟是從壇口中被眼睜睜地拉了出來。
而且更讓我意外的是,那冤孽的懷中,還抱著一個紅彤彤的血紅嬰兒。
蔣生退出了我的陽圈之外,那嬰兒渾身是血,身上升騰起陣陣白煙,就彷彿那些水是沸水一般。
蔣生手裡拿著自己的頭髮,絲毫沒有懈怠,也沒有輕舉妄動。
「呀——」那嬰兒發出一聲怪叫,從母體的懷中彈射了出去,直直向蔣生衝去,但是碰到我的陽圈之後,好似受到了什麼驚嚇,很快又回到了母體當中。
我想不到自己的童子尿居然還有這等強大的功效,不覺有些意外,同時心裡很疑惑,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啊——」那鬼物站在陽圈之內發出淒厲的叫聲,這聲音就彷彿從九幽而來,直接在人的心中響起,與此同時一陣沙塵漫天,光憑肉眼已經快要看不真切。
蔣生首當其衝,被吹得頭髮飛舞,但他的人卻依舊巍然不動。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我心裡居然有點為蔣生擔心了起來,以前明明那麼討厭他,是因為此刻站在同一條穿上的緣故?我不得而知。
這個時候,蔣生的袖口中鑽出一條白色的蛇來,之所以說是蛇,是因為從我這個角度看上去極像,長度大概在一米左右,纏繞在蔣生的手腕處,昂起頭來對著那一大一小兩個鬼物,發出「嘶嘶」的聲音。
那鬼嬰突然再次跳了出來,與此同時,白蛇也從蔣生的手腕射出,與那鬼嬰糾纏在一處,繼而,我就聽到耳旁響起了一陣嬰兒啼哭之聲。
鬼嬰再次回到母體懷中,而那條白蛇則掉在了地上,繼而折返回來,緩緩纏繞在蔣生的腿上。
這種鬥法我還從來沒有見識過,蔣生如今是半人半鬼之軀,這根本就是兩個鬼物在爭鬥嘛。
待風塵散去,我終於看到那條蛇的模樣,全身為白色,身軀細長,蛇杏為黑色,而且很長。
「虯篪?」我略感驚訝。
篪,有剝奪,犯罪之意,民間傳說為天上犯下過錯而被貶下凡的龍,也有說是一種幼龍。
而在茅山術中的解釋,此蛇是有劇毒的,相傳乃聚陰池中修煉的一種蛇類,借帝王之術能成蛟,曰蛟篪,不屬於龍,卻屬蛟類旁支,有龍氣,能壓邪。
想不到蔣生居然會有這種東西,要知道虯篪是很難被馴服的,只要被咬一口,那劇毒足以在三秒內至人於死地。
那鬼嬰正「哇哇」啼哭,顯然是被虯篪咬了一口。
見孩子受傷,母體面露驚訝之色,繼而沖蔣生面露猙獰。
我看到蔣生不慌不忙地解下自己身上的白袍,那鬼物似是有所忌憚一般,迅速鑽回了桃花壇內,壇塞自主蓋好。
剛才蔣生與那鬼物的鬥法雖然簡單,而且持續時間也短,但是能像蔣生這樣不慌不忙的人,世界上恐怕也找不出幾個。
更讓我驚訝的是,他居然把壇中的鬼物嚇退了,不愧是一百年前的老怪物啊。
眼見鬼物逃走了,我來到蔣生的身旁,才發現那條虯篪撲騰了幾下,最後死在了血泊當中,渾身冒起陣陣白煙。
「連龍氣都壓不住它,裡面的東西當真是很厲害啊。」蔣生看了虯篪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
「接下來怎麼辦?」我問。
雖然蔣生的手段與我們正道中人截然不同,但是他剛才的所作所為我是看在眼裡的,連龍虎宗的兩位前輩都死於這桃花壇之下,而蔣生居然隨便幾下就把那東西給嚇退了,道行高低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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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這壇口封起來。」蔣生說道。
「哦。」我點了點頭,正要去封壇口,發現自己怎麼變成給他打下手的了?連忙退了回來,做了個請的姿勢,「你來。」
蔣生瞇著眼睛很嫌棄地看了我一眼,說道:「借你左手一用。」
就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拿起我的左手中指,竟是放進了自己的嘴裡,而後用牙齒一咬,我只感覺到一陣鑽心的疼痛,竟是被他給咬出了血來。
而後,他用自己的中指接過我手上的血珠,在壇口畫了個太極圖。
「你……」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蔣生卻淡淡地一笑,臉上似有歉意的表情:「手拿來,幫你止血。」
我眉頭微微皺起,不知道這蔣生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當下伸出了手。
接下來,蔣生竟是一口含住了我的手指,輕輕吸允,與此同時用舌頭撫慰著我手指上的傷口。
「這傢伙有那麼好心?」我皺起眉頭,不過看到蔣生那一臉愉悅的表情之後,我恍然大悟,這傢伙,恐怕是在吸我的陽氣!
念及此處,我連忙將手指從他的嘴中抽出,因為抽得太快,發出「啵」的一聲。
不過手上的血算是止住了。
「你也知道我身上的陽氣都不是我的,這次鬥法之後令我陽氣流失了不少,而活人的鮮血是陽氣的載體,我需要吸點血補一補。」蔣生解釋道,同時用他那鮮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一臉滿足的模樣。
「如果沒有我,你怎麼辦?」我怒道。
「那我只能去吸別人的血了,不過通常情況下,我一般都會把那人吸乾,只有你我捨不得吸太多,不然會害死韋恬,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殺人的話,從今以後就成為我的專屬供血商吧。」蔣生臉上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你吸我的血,不等於是在奪我的陽壽?」我皺眉道。
「不一樣,反而是在幫你。」蔣生說道,繼而開始為我科普關於人體的知識,「你知道獻血嗎?一個人如果經常獻血,他的造血功能反而會更加年輕化,我吸你的血情況也相差不多,不過為了避免把你吸乾,我可以答應一個月只吸一次,一次六百毫升,這樣,我便不用再害人,你也不想我害人吧?」
說實話,蔣生確實很狡猾,他的這個提議雖然令我非常反感,但在我強烈的正義感之下,卻是無從拒絕。
如今的我不是蔣生的對手,所以他真的需要吸血以補充自身陽氣的話,那麼我是阻止不了的。
如果真如他所說,吸我的血對我沒有害處,又可以讓他不再害人,我拿什麼理由去拒絕他?
好一個狡猾的蔣生,好一個不再害人,居然如此輕而易舉的用這種話來威脅我,而且我還不得不答應。
我發誓,有朝一日我得天,定不留你在人間!
我瞇了瞇眼睛,有一種就地把他格殺算了的念頭,但我還沒有失去理智,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是蔣生的對手。
「這裡面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不得已之下,我只得轉移了話題。
「知道子母雙魂嗎?」蔣生正色道,和之前判若兩人。
我發現他臉上的表情凝重了起來,能讓蔣生露出這種表情的冤孽,在這世上恐怕不多吧?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
「子母雙魂是一種極度歹毒的巫術,相傳起源於東晉一名姓賈的巫師,形成條件非常苛刻,需找一個體質屬至陰,且在本命年身懷六甲的婦人做祭品,祭祀當天,將她綁在海拔五千米高的木樁之上,用皮鞭抽打致死,繼而封凍在冰雪下七七四十九天之久,每日以禽類之血喂祭,時辰一到,在子時割開她的肚子取出腹中已成形的嬰兒,裝入壇中以酒和屍血烹燒,再喂死屍服下,如此,子母雙魂便融合在一起,依附於壇中。」
我聽得冷汗流了出來,冤孽死後的怨氣與它在死前所受到的折磨是息息相關的,死前嘗盡的苦難越多,那麼死後怨氣越重,然而未出生便死於非命的嬰孩的怨氣也極重。
試想,魂魄在地府受盡磨難,歷經百劫,終於等到轉世成人的機會,可沒出生就死了,怨氣簡直大的沒邊。
所以民間才會流傳很多怨嬰的傳說,就是因為母親墮胎或者什麼原因導致嬰兒沒有出世,怨氣集結。
而如今,母之怨與子之怨合為一體,不用說,壇中之物必定是怨氣滔天的存在。
試想,連清微和太一兩位前輩都死在了它們的手上,還不能夠說明問題嗎?
「這種罈子裡的酒喝完即滿,平常人別說喝了,就是聞到酒精味便會神色恍惚,三日內必定死於非命,那兩位老道士雖然自持有點道行,不過與子母雙魂在一起時間太久,恐是受到了影響,所以才會慢性死亡了。」蔣生對我說道。
「原來如此,要怎麼做才能將裡面的東西超度?」我問。
「超度?如果你要超度它們,下場就如同你那兩位師叔一樣了,這種東西成形於千年前,所形成的怨氣豈是你能夠化解?」我聽得出來,蔣生在取笑我的無知。
「這東西真有這麼厲害?我看你剛才完全把它壓制了。」
「壓制?我只是利用龍氣嚇退它而已,這東西已經有智慧了,而且極度狡猾,你要是想跟它打持久戰,那麼正中它下懷,因為你與它呆得時間越久,就會受到它的影響,最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條虯篪我養了五十年,卻也頃刻斃命,由此便可見它的厲害之處了。」蔣生的語氣頗有些激動。
「對付這種怨氣滔天的東西,別想著去超度它,而是直接要把它打得魂飛魄散才行,因為嚴格意義上來說,這種徘徊在世間千年以上的東西,地府是不收的,根本入不了六道,只有將之消滅。」
「那你認為……」
我沒有發表意見,而是一直在聽蔣生說話,因為我知道對付這種東西他比我在行,因為我聽都沒有聽說過子母雙魂這種冤孽。
「你師父沒有教過你嗎?凡遇到這種東西,就要用油來炸。」
「油炸鬼?」我大驚。
油炸鬼,是一種讓冤孽永世不得超生的方法,同時炸鬼的人也會折壽。因為這樣違反了物質守恆定律,同時也干擾了六道的秩序。
鬼物畢竟不是陽間的東西,所以只能由地府管轄,而陽間的凡人要是私自將它們打得魂飛魄散,就有過界的嫌疑了。
這個時候,地府的判官就會在你的生死簿上畫上一筆,起碼得減三年的陽壽。
所以有些事就是奇怪,明明你地府不收,凡人將鬼魂打得魂飛魄散,還要減別人陽壽,實在是讓人有點想不通。
不過也有說這種東西地府的拘魂使者收不了,而厲害的呢卻不願親自出面,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