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花紅柳綠醉春風 文 / 一葦凌
別的小孩能享受父慈母愛,夏末只記得自己自小便在山中長大,偶有問起父母,師祖秋一葦也搪塞過去。有那麼一段時間,她跟著秋一葦下山總是巴巴地看著同齡人歡笑幸福的樣子,心裡不知有多渴望,還曾傻傻地問過秋一葦「我能叫您爹麼?」
所幸,夏末並不是個悲情的人,沒多久這種渴望慢慢淡去,依舊恢復她在山中成日嬉鬧模樣。只是,偶爾夜深人靜時,總也止不住在腦中偷偷描繪她那毫無印象的爹娘模樣。
雲慕山莊九閣閣主八十一名弟子只她一名女子,她師承川谷卻自小便跟了師祖秋一葦,莊中眾人對她寵溺有加。
她自小古靈精怪,在莊內沒少闖禍。秋一葦罰也罰,卻總是不像對其他弟子一般,而是更多了一些縱容。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她仗著有秋一葦撐腰,逐漸養成大大咧咧性格,越加討厭循規蹈矩。
稍稍親近的人,都被她起了暱稱。九師叔絲仲被她叫做「老九」,「七七」、「花花」、「樂樂」、「火火」這些名字也隨之蹦出。看到他們無可奈何的模樣更是覺得有趣,從此便有了取名這個愛好。
而秋一葦又是極其懶惰隨性之人,見她如此熱衷命名便將山中各色物什命名的差事一併推給了她。
她印象中八十一名弟子中還有一個未來得及冠上她的命名就走了,而且,那師兄還長得很好看。這,讓她很是遺憾了好些天。第一時間更新
後來漸漸長大,山中也玩得漸漸膩了,便偷偷跟著雲逸下山。天天跟在他身後便被他稱為「尾巴」。她初時還不願意,嫌這稱呼太難聽,沒想她越是反抗,大家叫得越歡。後來索性不再有異議,其他師兄弟見她默默接受反而不再這樣稱她,只稱「小九」。只有雲逸一直不曾改口。
兩人在山下瘋玩被川谷知道少不了一頓重罰,卻次次才剛剛實施時被秋一葦攔下。夏末心中越發覺得秋一葦親厚。
雲逸大她兩歲,她十四歲時,他已十六,漸漸對男女之事有了些瞭解。
那一日,風暖日清,正是桃花盛開的好時節。
夏末天不亮便偷偷摸摸從房中出來,到了莊門外的大石下,雲逸卻還沒來。她嘀咕一聲:「死七七,還沒來。」
等了盞茶功夫他才匆匆趕來。她惱道:「這麼遲,不是說好了麼?遲了等下如何在馬房中將馬偷出來?」
雲逸氣喘吁吁道:「我剛想起來,大師兄起來小解,我生生等他睡下了才跑出來。」
「那我們快點,等下馬房要是有人可就麻煩了。」夏末還未說完便提腳往山下跑去。
「哎,你等等我啊。明知道我輕功不如你……」雲逸輕歎口氣,提氣追了上去。第一時間更新
雲慕山莊因地勢險峻,上山路途十分難走,又有溪洞擋在半途,所以馬房設在山腳,雇了兩名馬奴看管。
三炷香功夫,二人才到得馬房門前,此時天已經濛濛亮了。
夏末輕道:「我去看看馬奴是否醒來,你在門邊等候,若是已醒,你找個由頭將他們引開。看我手勢。」
不待他答話,她已一躍而起如一隻鳳尾蝶般輕輕落在了瓦片之上。雲逸看著她身影輕輕搖了搖頭:「這麼著急。」
夏末輕輕揭開屋頂瓦片往內一看,只見那兩名馬奴抱在一起,露出兩隻光光的手臂和一截光溜溜的腿。第一時間更新她倒吸一口涼氣,心中一陣反胃,忙忙將那瓦片掩了回去。她一躍而下,打開了馬房的門。
雲逸靠在門框上百無聊賴道:「事兒都由你做了,叫我這個男人情何以堪。」
夏末微微蹙眉,瞪了她一眼:「還不牽馬?囉嗦什麼!」
「我看不是我想偷跑到山下來玩,是你想。我只是個陪客。」他一邊解馬韁一邊慢悠悠說。
夏末狠狠剜他一眼,低聲道:「你這麼大聲,不怕把他們吵醒麼?」她看著他那一臉無謂的表情,就恨不得狠狠給他一拳。
「無所謂啊,反正他們打不過我。」他頭一偏輕輕一笑。
夏末不再理他,自顧自牽馬出門,雲逸嘴角一勾牽了馬跟在她後面。
二人快馬加鞭一口氣跑出二里地,才漸漸緩了馬速。到得一條小溪邊,二人飲了馬,夏末湊到溪邊洗了把臉,定了定神,才道:「七七,你猜我剛剛自那房頂上看到了什麼?」
雲逸躺在地上看藍天白雲,一派悠閒,漫不經心道:「看到了什麼?」
「呃……你猜?」夏末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說出口。
「讓我猜?」他吐出口中綠草,故作思考狀,良久才煞有其事道:「難道房中有黃金萬兩?!」
夏末搖了搖頭。
「不對……那麼,難道裡面有美女佳人?」他故作一臉興奮樣,兩眼直冒精光。第一時間更新
她怒瞪他一眼:「不對!」
「那裡面死人了?!」他裝作害怕樣。
夏末已然無語,不再說話也不搖頭。
雲逸坐了起來,嘴邊勾起一絲邪笑:「嘿嘿……以你這性子竟然能等我慢慢猜這許多答案,一定是個非常讓人震驚的景象。」他頓了一頓,才緩緩道出自己心中猜想,「莫非是這二人……」卻不再往下說下去。
夏末早已被他弄得耐性全無,心中惱怒,火道:「他們抱在一起!」
雲逸一掃原本
懶懶的模樣,立馬來了精神,把頭湊過來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再說一遍?」
「你耳聾啦?」夏末十分鬱悶,對他勾了勾食指,「你過來,我細細講給你聽。第一時間更新」
雲逸見她勾手「啊」了一聲,立馬將耳朵湊了上來。夏末將手攏起,湊到他耳邊,氣沉丹田,大呼一聲:「他們抱在一起!!」聲音之大,驚起樹上幾隻早起的鳥兒。
雲逸趕緊捂了捂耳朵,朝她瞪一眼:「你真想讓我變成聾子?!」
夏末卻也不答,扭過頭不再理他。
片刻後,他又巴巴湊了上來,饒有興趣道:「你快仔細說說,你看到了一幅什麼樣的畫面?」
她不做聲站起身拍拍身上草屑,牽馬欲走。
雲逸趕緊追在旁邊,笑道:「尾巴,你倒是說啊。」
這種事情,讓她如何啟口,她心中又羞又惱,橫他一眼,躍上馬去。
雲逸心中嘀咕,這倆男人抱在一起該是什麼樣的場景?心中頓時覺得十分好奇,這想法就如同有什麼東西輕輕地撓一樣,撓得他的心微微的癢。
進了雲慕城,街邊坊肆林立,路邊攤點眾多,來往都是行人,一派繁華景象。
因偷跑下山次數不少,兩人對這雲慕城並不陌生。二人在一攤點前要了兩晚牛肉麵填飽了肚子,在街上閒逛。第一時間更新
來到「醉春風」樓下,雲逸心中那剛剛一閃而過的念頭又躥了上來。他左右一看,湊到夏末跟前,輕道:「尾巴,這裡面我們從沒進去玩過,想不想進去?」
夏末皺了皺眉,看著門口匾額輕道:「醉春風?好奇怪的名字啊……什麼店會取這樣的名字?不過這牌匾道是很漂亮。」
那匾牌上「醉春風」三個大字靈動飄逸,起筆落筆處特意勾勒了花蔓,顯得十分溫柔。夏末自幼除了學武,便只學了書,琴棋畫是一竅不通。此時見到這從未見到的字體心中興趣大增,也想學他一學。
雲逸知道夏末癖好,故意猜測道:「你看這字像字又像花,也許這裡面是賣書畫的,等下有看上的師兄買給你。」
夏末果然上當,抬腳就往裡走去:「你說的啊。」
門外兩名女子見二人牽馬過來,忙忙上前將馬韁接過燦笑道:「二位公子,裡邊請。」
「好熱情啊,竟還是女子!果然與別家店不一樣。」夏末將馬韁遞過去讚道。
雲逸拚命忍住笑意,一本正經道:「是啊,這次我們果真不枉此行啊。」
二人進得「醉春風」,因是大中午,樓中生意清淡,老鴇帶著一眾姑娘們迎了上來。那老鴇雖是徐娘半老卻風韻猶存,扭捏中一股子風塵味。她一甩手中帕子,嬌笑道:「兩位公子,有些面生啊,是第一次來吧?」
「竟連客人是第一次來都知道,好生厲害!」夏末由衷讚道。
蘇澈聽她二次讚歎,實在憋不住,用手掩唇裝作咳嗽。
夏末回頭疑惑道:「七七,你怎麼了?怎的突然咳嗽得如此厲害?」
他被她如此關懷一問,岔了口氣,咳得更加厲害起來,好半天才緩了緩道:「沒什麼。」
老鴇忙笑道:「二位客人坐下說話。」
二人坐下時,兩位身著翠色輕紗長裙的姑娘已將香茶奉上,夏末朝那老鴇一笑讚道:「您這裡真熱情,真周到,只是為何都是女子?」
老鴇聽她這樣問,心下以為她好男風,笑成一朵花:「這位公子,我們『醉春風』也有男子,只男子價錢要比女子高出不少,一般不輕易見客。」
「呀?還有這等規矩?」夏末秀眉微蹙疑惑道。
「若是公子需要,我這就去將他們喚出來。」老鴇作勢便要叫身邊一著緋紅金絲阮煙羅的貌美女子去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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